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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蕪聽出了知淺話語中濃濃的“醋意”,難得好心地說了一句:“大概這孩子是一時新鮮,才總想往我懷裡鑽。再等過些時日,他會漸漸發現父親大都是嚴厲的,娘親更慈愛些,便要同你親近多了。”

知淺這才滿意地笑了:“你這麼說,好像很有道理。只不過,你要對他多嚴厲呢?”

“男孩子嘛,無需嬌慣什麼,還是摔打些好。”梓蕪看了一眼萸歸,小娃娃正抓着他袍子前襟處的玲瓏扣往自己的嘴裡塞着,絲毫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位“嚴父”。

月夏立即贊同地連連點頭:“就是說嘛,男孩子可不能嬌慣。所以我才鍛煉他浸染紅線啊,這也是為他好呀!”

知淺瞪了他一眼說道:“師兄,你分明就是自己太懶,休要再找借口!”

“那還不是因為你嫁人後,我這裡一向人手不足。”月夏反駁,“你拋下師兄就不管了,師兄還不能另找人手?這就是、這就是母債子償!”

兩人在一旁拌嘴,梓蕪默默地捂住萸歸的耳朵,道:“還是少聽一些吧,我可不希望你將來也是那個性子。”

萸歸好似能聽懂一樣,眨了眨大眼睛,滿眼都是星星,嘴上咯咯笑個不停。

既然萸歸併不認生,知淺和梓蕪也就不在十三洲多做停留,只落腳一夜,第二日便啟程帶他回花界去。月夏自然也是要去參加萸歸的生辰宴,所以乾脆和他們一起去往花界。花界的人辦事效率都是極高的,不過離開一日的時間,再回來時很多事宜就都安排妥當了。萸歸的到來,着實在花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所有人都對這個少主翹首以盼,毓香宮外面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對此,知淺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看着人群湧來,頗為感慨:“照這個趨勢看來,萸歸這個小娃娃馬上就要超越他的父君,成為六界最受歡迎的雄性生物了。”

月夏對這個說法表示不滿,憤然拂袖,掃落幾顆瓜子殼:“你將師兄我置於何地?雖說我的容貌稍遜花神一籌,但若是就受歡迎程度來看,我才是居高不下的那一個!”

於是二人又針對這一話題,喋喋不休地爭論起來。花界也因為萸歸和月夏的到來,熱鬧不已。

到了萸歸生辰這一日,花界破天荒的邀請了諸多神魔前來赴宴。畢竟,如今的天帝是思舉,和花神夫婦交好,花界和天界的罅隙也就不存在了。梓蕪還親自解除了結界,不再將天界之人拒之門外。擎冉更不必說,魔界和花界的關係也是極其融洽的。一時間,無數神魔聚集花界,空前地熱鬧。

萸歸身為花界的少主,這次的生辰也是他降世以來第一次露面。所以即便梓蕪性子低調,也很是重視,這次的宴席也算是大操大辦了。宴席的場所就設在花海之中,無數樟木小几排列着,群花相應,蜂蝶飛舞,別有一番趣味。天界的神仙看慣了鑄造的高樓宮闕,魔界的魔族總是深居地底。所以花界的自然風光對他們來說,都是十分新奇的。

花海中央,設有三處高座,分別是給花神夫婦、天帝和魔君的。思舉和擎冉皆親自列席,這也讓眾人感慨,花界的這位少主,果然是不同凡響的。梓蕪今日作為東道主,坐在最顯然的位置上。他身着玄色金邊的華服,難得一臉春風和煦,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說不盡的風雅。於是坐下一眾魔女仙娥都痴痴地凝視他那完美無缺的容顏,捨不得收回目光。

“以後,你再不能坐這麼顯眼的位置了!”知淺表面上維持着得體的笑容,暗地裡咬牙切齒地警告梓蕪。近來隨着她的法術恢復,她的膽子也大了許多。和梓蕪說話的時候,偶爾也會帶上命令的口吻。

梓蕪挑一挑眉,打趣:“哦,莫不是夫人的酒杯里被人動了手腳,喝下去的不是美酒,而是陳醋,所以說話才這麼酸。”

知淺狠狠瞪了他一眼:“哼,總之就是不行!”

萸歸被乳母抱出來露面的時候,又是引起了一陣轟動。今日他被換上了一襲大紅色綉着鳳凰花圖樣的衣衫,更是顯得白嫩可愛。頭頂的小髮髻纏上了金色絲線和玉佩,眉心處也畫了一朵紅色小花,圓潤的小臉可愛的不像話。萸歸愛笑,也不怕人,所以剛剛被抱出來時,甫一看到這麼多人,立時彎着眼睛笑了起來。小孩子的笑容頗為明亮燦爛,配上精緻的五官,美好的不像話。眾人一看到萸歸,眼睛都直了!特別是愛慕梓蕪卻忌憚知淺的女子,終於看到了希望。天族和魔族壽命都很長,年歲已經模糊了概念。她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去等萸歸長大成年。

看着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在萸歸身上晃來晃去,知淺又有了新的結論:“日後,我的萸歸也不能總處在太顯眼的位置。我可不想他小小年紀,就總被人惦記着!”

宴席配着歌舞,一派其樂融融。難得神魔同處,相處地還是不錯的。眾人酒足飯飽之後,就迎來了今日宴席的重頭戲——抓周。周歲生辰抓周,是天界的傳統,後來又傳到了人界,頗受推崇。只見四名花仙在高座前方的空地上鋪好了紅毯,其上擺了各式物品,有刀劍、筆墨、玉佩、印章、書本、藥草等物,每一種都有特殊的象徵意義。比如刀劍就代表着尚武,筆墨書籍代表了習文,印章玉佩代表着權勢。這些都是抓周時常見的東西,寓意也很不錯。不過,此刻萸歸抓周的物品里,有一樣十分特殊,當屬紅線團了。本來抓周是不擺放紅線的,可是月夏吵着鬧着要放,知淺也覺得自己畢竟當過那麼久愛神,牽過那麼多紅線,便也允了。她心裡想着,萸歸總是被月夏哄騙着去浸染紅線,定然厭煩,不會選的。既然不會選,就當是為了滿足月夏的願望,做個擺設也沒什麼。

萸歸在乳母懷中,一雙紫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地上的物什,眉頭微微皺着,好像在思考一樣。等到東西全部就緒,梓蕪點了點頭,示意乳母將萸歸放下來,由着他自己去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