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受你姐姐臨終前的囑託才來的。”

“你說什麼？誰的囑託？你在胡說什麼？！”小天的情緒之前更加激動。

雖然他癱瘓了，但是他的脖子還是抬了起來，眼睛擴張火冒三丈瞪着裴詩語，好像想用他可怕的眼神來威脅裴詩語把剛才說的話收回去。

“我知道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我也知道一時之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我得實話告訴你，你姐姐，已經過世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你們是哪裡來的瘋子？為什麼要跑來我這裡胡說八道？我不許你咒我姐姐，她不可能死的！！你們給我滾出去！瘋子！滾出去啊！”

小天本來很瘦，他激動的時候，整張臉以及脖子的青筋都暴露，常年不見陽光，導致他的皮膚非常的白i皙，血管的紋路甚至能夠看得很清楚。

他生氣的時候，給人一種心靈的震撼，卻是因為害怕他過於激動而暈過去。

“你先別激動，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說的是真的。誰也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如果不是真的，你覺得我們會來走這一趟嗎？”

裴詩語從來也沒有面對過現在這樣的情況，有些不懂得該怎麼去安慰小天，或者是該怎麼委婉的告訴他薔薇已經離世的事實。

或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告訴他吧。

遲浩月把手的花束插到床頭櫃的那個透明玻璃花瓶里，花束的大小和花瓶正好合適。遲浩月把花束插好了之後，走到裴詩語的身邊，摟過她的肩膀，給予她一點力量。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神經病，忽然告訴我，我的姐姐過世了，你還叫我不要激動？你覺得可能嗎？！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你最好是快點離開這裡！否則我要叫護士把你趕出去！”

“雖然你不願意看到我，我也同樣不想來這裡，來這裡也是因為受你姐姐的囑託，我也答應了她，所以你後半生，會由我來負責。”

“你都叫你不要再說了！不要說了！你是聾子嗎？為什麼聽不懂我說的話？！滾啊！滾！”

一次次的吶喊，小天的情緒徹底爆發了出來。

裴詩語被他嚇了一跳，但是還是沒有離開，她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用同情可憐他的目光看着他。

“你以為你利用大吼大叫能把我罵走嗎？沒用！我想走的時候自然會走！算你不罵我，我也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我今天來這裡也是有目的的，在沒有把話和你說清楚之前，我不會這麼離開！因為下次我還能不能來這裡，什麼時候才能來，我也沒有辦法說出一個準確的時間！所以，你現在最好是安靜一點聽我把話說完！”

裴詩語冰冷的態度，好像來這裡真的是迫不得已才來的。可是遲浩月卻知道，不是的，她其實很早想過來了，只是出於某些原因，她才會想了那麼久。如果不在意這個承諾的話，她根本不會來，畢竟薔薇給裴詩語帶來的傷害也很深。

或許深到，即便薔薇死了，裴詩語也會對她有所怨恨！現在卻還要來負責薔薇弟弟的後半生，她如果沒有想明白的話，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抓緊她的肩膀，遲浩月也在提醒裴詩語，不要太激動。

裴詩語冷漠的態度果然是讓小天安靜了下來，裴詩語說完話之後，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左右，小天都是帶着恨意的盯着裴詩語，好像是想從她的眼找出破綻證明裴詩語說的是謊話。

可是他看了那麼久，最後濕i潤了眼眶，模糊的視線，小天眨了眨眼，眼淚這麼流了下來。像是開了伐的水龍頭一樣，止不住了。

“誰都不願意相信你姐姐已經走了，但是她在走之前唯一放不下的是你。而我也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會答應她，在她死後，照顧你的後半生，讓你在未來的日子不會有所改變。”

“嗚嗚嗚……姐姐……她說的都不是真的對嗎？姐姐，你在哪裡？你多久沒有來看小天了？小天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怎麼可以那麼隨便叫一個人過來和小天說那麼殘忍的話？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小天痛哭了出聲，他的全身都沒有辦法動彈，只有他的那張嘴還在邊哭邊自說自話，像是在問自己，又是在問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回答他問題的死去的人。

裴詩語感受到了，小天的內心很崩潰，他從小是一個不幸的人，現在連他唯一的親人都理開了，他這個樣子，該怎麼面對往後的生活？

忽然之間，裴詩語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殘忍了！她為什麼一定要來這裡呢？她為什麼一定要將這麼傷人的噩耗告訴小天？如果她不來的話，或許小天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消息，他每天都還能躺在床看着外面的馬路。

或許在他們沒有進來之前，他一直看着馬路，是在想，薔薇什麼時候會來看他吧？

仇人的弟弟，裴詩語的喉頭有些難受，鼻子也有些酸。走到了床邊，裴詩語伸出手去擦拭小天臉的淚珠。

小天沒有閃躲，他只顧着自己流眼淚，他的眼淚多得不管裴詩語怎麼想幫他擦乾，都會有新的淚水從眼眶裡面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遲浩月將自己的手帕遞到了裴詩語的眼前，裴詩語感激的看了一眼遲浩月，用遲浩月乾淨的手帕替小天繼續擦拭淚水。

或許他並不是真的想要拒絕他們的到來，而是已經猜到了些什麼，才會那麼抗拒。裴詩語為這樣的小天感到難過，她的心腸再也硬不起來了。也開始後悔，她怎麼能對那麼脆弱可憐的孩子這樣呢？

本該被呵護的年齡，卻不得不被迫成長，以後他一個人該怎麼年對沒有親人的生活？！感覺糟糕透了，裴詩語的心也在這一刻亂了。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