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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你太厲害了,我真是服了你。”折返回來的石憧對林意崇拜到了極點,“你居然敢直接對她下手。”

林意有點微微失神,“她也沒什麼變化。”

“怎麼沒變,她現在什麼身份,看我一眼我都發毛。”石憧裝腔作勢,渾身抖了抖。

林意笑了起來,“你剛才的樣子倒是真像炸毛的貓,哪裡還有當年齊天學院一虎的風範。”

“那是我沒有像你一樣小白臉,這麼惹人喜歡。”石憧一陣搖頭,“我也想不通,當年我們號稱齊天學院雙虎,天不怕地不怕,但為什麼偏偏只有你討她們喜歡,難道是因為我長得丑?”

林意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和石憧兩個人在學院時就喜歡互損,然而遇到事情卻是如同穿了一條褲子,從來都是並肩作戰。

不過以往都是林意被石憧拖累的多,因為林意從不主動挑事,但石憧不一樣,就像剛剛一樣,哪怕趙容壑不想打,石憧也會激得他打。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談及許多當年的糗事,又是懷念又是感傷。

“還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石憧也沒有太多閑暇時間,還有軍務在身,在不得不告辭離開時,十分認真的問林意。

“暫時沒有。”林意和石憧擁抱了一下,“你自己少惹事。”

“此時不同往日,我又不傻,像趙容壑那種惹得起的人我才惹,像陳寶寶、蕭淑霏她們這樣的人,我見了就發毛。”石憧知曉了林意要去齊天學院看古書,一直策馬陪林意到了齊天學院附近,才正式告別。

過去了六年,齊天學院也不復以前的輝煌氣派,門口冷落,牆上長滿了藤蔓和蒿草,連牆面都顯得斑駁不堪。

它的牌匾也早已換掉,現在只是掛了一個建康藏書庫的牌匾。

對着看門人報了自己的名字後,看門人果然不多說就放了行,甚至將林意想要看的幾座書庫全部開了門,讓林意隨意。

齊天學院在閉院之前,所有直接相關修行的典籍,包括一些煉體的入門拳經都已經轉交到現今的南天院,現在存着的只是一些少有人看的古書,平時看來沒有幾個人會來,裡面連打掃也不勤,許多地方都甚至結了蛛網。

林意漫步在這既熟悉又顯得陌生的院落里,有種時光倒轉的感覺。

突然他微笑了起來。

他到達了目的地,他要查閱的古書庫就是當年他看書入迷,和陳寶菀一起忘記時間的地方。

現在兜兜轉轉,還是借了陳寶菀的光才能再進這裡,也算是奇妙的緣分。

這座書樓以前叫萬卷樓,藏的也都是五花八門的各類誌異,但其中也有不少前人的筆記,當時林意出眾,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從許多筆記里學到了很多東西。

有些筆記十分零散,講的甚至只是對某一種呼吸吐納法,或者某一種拳術的理解,但是有些地方很有獨到之處,有些哪怕和教習的講的道理差不多,但也會描述得細緻。

林意一直覺得修行不是純粹花力氣死煉,花一半時間徹底想明白再練習,有時候效果反而好得多。

書樓里的書架布置和以前幾乎完全一樣,只是陳舊了很多。

“恩?”

但林意只是看了幾排書架,就已經大皺眉頭。

以前這座書樓里的書還按年代和類別分類,但是現在卻是堆放得極亂,甚至好像人為的故意亂放,增加人的翻閱難度一樣。

書樓里特別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光線也很昏暗,但這卻是林意最喜歡的環境。

林意的心很快靜了下來,整座書樓里只剩下了他沙沙的翻書聲。

暮色漸濃,老樓老樹之間起了薄霧。

看門人不見林意出來,已經到了閉門時間,便有些不耐,忍不住朝着這書樓走來。

但就在這學院深處,淡淡的白霧裡,卻是走出一名身穿舊布袍的老人。

這老人很高,但很瘦,面上有些淡淡的黑斑。

看門人看到這名老人,頓時大吃一驚,就要行禮。

這名老人卻是神色尋常,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接着他問了這看門人幾句在裡面看書的林意的事情,便讓看門人送些夜間看書用的夜光石和簡單的吃食進去。

當看門人進入書樓送來這些東西時,林意並未在意,他以為這也是出自陳寶菀的交待。

他將一本本有關靈荒的書都挑選出來,抱在手中,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的來到了書樓第三層,也是書樓最高層。

他挑選出來的這些書,在第三層的角落堆成了小山。

他在這座書山的旁邊坐下,看完一本,就放在身邊。

當一夜過去,天明時,他已經坐在了兩座書山的中間。

晨光里,身穿舊布袍的老人再次出現在這座藏書樓外。

他也沒有進樓,只是仰頭看着天光,靜靜的站立了片刻,便轉身離開。

林意已經完全入了迷,這六年間各地的罕見典籍,包括前朝的孤本,各朝的禁書,都盡數送到了這裡。

藏書之豐,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光是前人的筆記,都超出之前齊天書院藏書的十數倍之多。

直到正午,從窗欞間射落的陽光晃得他刺眼,他才醒覺肚餓,匆匆吃了些昨夜送來的吃食,便接着再看。

他其實不是死鑽一點,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線在牽着他,他看書看得越多,那“大俱羅”三字在他的腦海之中就越來越清晰。

他發現並不是只有來自北邊的古籍里有“大俱羅”的記載。

有數本南方的古籍里,也記載着“大俱羅”的事迹,其中有一本尤其清晰的說出這“大俱羅”之所以在靈荒時代逆勢而行,是因為“大俱羅”修鍊的真元和別人不一樣。

這本書上甚至說,“大俱羅”修為一開始低時,真元色如銀,而“大俱羅”修為高時,真元如金琉璃。而且“大俱羅”在黃芽期時,就已經利刃刀劍難傷,就算受了傷,復原也很快。

這本古籍最後推斷,要不是“大俱羅”一開始就誤食到了某種特殊的天才地寶,要麼就是“大俱羅”自己誤打誤撞,揣摩出了一套獨特的修鍊方法,畢竟“大俱羅”根本就沒有經過什麼學院的教導。

林意很希望這本古籍沒有什麼特別誇張之處,對於這兩種推測,他也希望是後者。

畢竟如果是什麼特殊靈藥造成了“大俱羅”的與眾不同之外,那就根本沒有可以借鑒之處了。

林意不眠不休,絲毫沒有倦意,直至又過了一夜,被他挑選出來的有關靈荒記載的古籍只剩下了寥寥十幾本沒有看。

有關“大俱羅”的訊息更多了些。

有一本古籍上用很肯定的語氣描述了“大俱羅”是“肉身成聖”,是用一種獨特的呼吸吐納術,不斷的磨鍊肉體,最終肉身力量達到了世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這本古籍上甚至有一副“大俱羅”力投九白象的圖畫。

說是這“大俱羅”有次憑藉肉身力量,就直接將九頭大象拋到了遠處河中。

但另外一本筆記上,卻是描繪“大俱羅”食量驚人,先是大量吞食五穀,利用五穀之氣來化為真元。

這本筆記還是出自“南溪齋主人”,這“南溪齋主人”是南方古時一名有名的雅士,他留下的筆記都很真實,甚至後世在一些歷史事件存疑時,還將他的筆記當成參考。

林意以前在齊天學院時就看過這南溪齋主人的幾本筆記,他認得這南溪齋主人的字跡,確認這本有關“大俱羅”的筆記的確是南溪齋主人的真跡。

可是大量吞食五穀,不就是拚命吃飯?

這樣也能煉出個無敵,而不是煉出個飯桶?

就在這林意皺眉思索,還想再專門找找這南溪齋主人其餘的筆記時,晨光里,那名已經來看過兩次的瘦高老人又悄然的出現在這座書樓前。

只是和前兩次不同,這名瘦高老人這次推門走進了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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