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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林意根本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之前在鍾離戰場上,修行者交手,兵刃碰撞之時,自然也是巨響陣陣,但這響金髮出的聲響卻是不同,穿透力更強。而且之前在天母蠟的土樓之中他也試着敲擊過這一對飛鈸,但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似乎即便是這響金,也是要碰撞到一定程度,而且連續碰撞下產生的音震才有這樣的效果。

修行者的修行功法里,也有所謂的雷音震脈、蟾音壯腑的修行手段,但這些手段卻都是要鼓盪內氣,甚至動用真元,絕對不像這種外來的聲音震蕩來得簡單。

只是他可以肯定,此時響金的這種音震,對他大有益處,就像是不斷服用了妙藥,讓他體內不斷生出氣力。

這簡直是意外發現的好處,一時間他又驚又喜,還在fālèng,但前方那條祖蛇卻是沒有半分的遲鈍。

它的身體一扭,就像是某些武者脊骨發力一樣,它的骨節深處竟然是爆豆子般一陣噼里啪啦的爆響,一股澎湃的力量就從它的骨節深處爆發,它的身體往前一送一探,整個身體瞬間又往前狂進十餘丈,和林意也只剩下了十餘丈的距離。

它的巨口猛然張開,但這次卻不噴吐,反而是蛇頭往上聳氣,猛然一吸。

只聽見空氣里嗤啦一聲裂響,就像是有大量的布匹被瞬間撕裂一般。

一條條風流變得肉眼可見,那些泥浪和砂石都被倒吸而去,瞬間貫入它的口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傳說中的蛟龍在海面上吸水一般。

林意的身體都幾乎被吸得離地飛起,所幸他渾身重量也是驚人,在身體有些飄飄欲飛之間,他回過神來,心中一個念頭電閃而過,想要順勢砸根刺骨到它的口中去。

但也就在這剎那間,他看到這條祖蛇的脖頸高高鼓起,不斷膨脹,那吸入它口中的空氣和泥浪、砂石等物根本就沒有入它腹中,而是瞬間被它用頸部的血肉和骨骼鎖住,似乎被擠壓成了一團。

如此一來,即便他砸入東西,恐怕力量也不足以穿透過這團東西,相反在下一剎那,肯定要被這條祖蛇噴吐出來。

也就在他這心念電閃之間,他的前方又是嗤啦一聲裂響,那祖蛇的頸部瞬間縮小,被它卷吸進去的空氣和泥土砂石等物,一瞬間變成一條激流,就像是一條巨劍一般,瞬間打到林意的身前。

當!

林意雙手持着的飛鈸一聲巨響,他只覺一股無可抗禦的大力傳來,他的整個人再也立足不穩,被這股大力往後擊飛出去。

他的雙手和雙臂一陣發麻,兩片飛鈸都拿捏不住,在他重重墜地的剎那都掉落在他身前。

他體內氣血翻騰,雖然直覺沒有什麼損傷,但是卻也有些駭然,這條祖蛇這一吸一噴帶來的力量,甚至超過了神念境修行者一擊的力量。

這祖蛇身體依舊扭曲前行,不過這一口噴吐似乎也消耗了它大量的氣力,它的巨口微微張開,猩紅的舌信不斷的伸縮,它和尋常的蛇類一樣是冷血,身體沒有什麼熱度,所以此時舌信噴吐之間,沒有熱氣,反

而是一陣陣冷風不斷衝到林意身上。

林意此時也直覺到它消耗不少力氣,只是他手中的飛鈸掉落在前,背上背着的刺棍反而被他壓在背後身下,尖刺雖然無法刺穿天辟寶衣,但他此時背部朝下的墜地,背上血肉還是一陣刺痛。

看着它巨口微微張開,他也來不及多想,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一揮,空氣之中也是一聲裂帛般的嘶鳴聲,他右手的一個手鐲化為一道幾乎肉眼難見的影跡,精準無誤的打入了這條祖蛇的口中。

這祖蛇的頭顱猛然一滯,接着整個蛇頭帶着上半身都往後揚起。

這種感覺,不像是被一個小小的手鐲打中,倒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巨錘砸中一般。

一蓬肉眼可見的血霧從它的口中濺飛出來。

這條祖蛇也從來沒有遭遇過林意這樣的對手。

它這種異蛟當然會有一些智慧,但是也絕對不會聰明到有着學習的能力。

對於它而言,在百蛇山中遇到的人類都是它隨便可以虐殺的弱小存在,對於林意這個讓它直覺有些氣血太過旺盛,讓它隱約有些感到威脅的對手,它已經給與了足夠的重視。

然而它根本沒有想到,它之前對於任何對手都奏效的三板斧卻對林意根本無用。

毒液噴吐、力量橫掃,再加上這種吸氣噴吐,對方竟然毫無損傷,還能給予它這樣的重擊。

任何異獸的口腔之中都是薄弱部位。

林意的這一個細小的手鐲砸入它的口腔,不只是在它的口中帶出了一個可怕的傷口,而且驚人的力量讓它的頭腦都一陣發昏。

它下意識的想要吐出這個砸入口中的異物,事實上在它這個直覺產生時,它脖頸的血肉都已經不自覺的開始收縮。

然而這個手鐲對於它而言太過細小,而且很沉重。

所以在它清醒過來之前,林意的手鐲混在它口腔之中充盈的鮮血之中,滑入了它的腹中。

林意躍了起來。

在他雙腳穩穩站定在地的剎那,這條祖蛇痛苦的扭動起來,然後開始真正的發狂。

它似乎不會像尋常的野獸一樣發出嘶吼,但是它的口中和蛇腹之中,甚至是蛇鱗之中都因為血肉的抽搐和扭動而發出了古怪的聲響。

這種聲響就像是鐵匠鋪子里的木風箱發出的聲音,空洞而沉悶,又像是喘息。

血沫混雜着涎液從蛇口不斷的流淌出來,只是這條祖蛇明顯也吸取了教訓,它確定任何的噴吐似乎根本不可能解決眼前這名可怕的對手。

它直接選擇了最原始,也是最有力量的手段。

它的整個身體在一剎那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提着蛇尾甩飛出來一般,它的身體前半段還在往前往游,後半段卻是已經凌空,甩出。

一道巨大的陰影朝着林意落下。

十餘丈的距離在這條祖蛇吃痛發狂之下,就像是平常人一步的距離一般。

林意臉色極為凝重的往後倒掠出去。

這條祖蛇其餘的手段對他的確無效,但這條祖蛇的身軀極為沉重,這種肉身

力量對於他而言,絕對是碾壓之勢。

在倒掠出去的同時,他有心試一下這條祖蛇身上的鱗甲到底堅厚到什麼程度,他的右手反手握住身後背着的一根刺棍,對着這條祖蛇的蛇首下方就砸了過去。

他砸出的這根刺棍速度很快,而且他之前花過很久的時間練習過這種投擲,原本就砸得很准,再加上這條祖蛇的身軀極為龐大,在如此接近的情形之下,他這根刺棍幾乎沒有落空的可能。

咚!嘭!

兩聲巨大的聲響幾乎同時響起。

巨大的蛇尾就在他的身體殘影之中砸下,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小山砸倒在了他的面前。

地面都劇烈的震顫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刺棍也狠狠砸在祖蛇的蛇首下方。

這根刺棍和鱗甲上,竟然是冒出一溜的火花!

刺棍震飛出去的剎那,他看得清楚,雖然這鱗甲上留下些高低不平的凹坑,但是這種感覺就像是箭矢落在重鎧上一樣,只是留下痕迹,根本沒有傷及內里。

這鱗甲上的凹坑裡根本沒有任何的血跡滲出,說明這鱗甲還有很厚的厚度。

只是在這片鱗甲的邊緣,倒是有一圈血跡在緩緩滲出。

這只是震傷。

若是此時鎮河塔心在手,也不知道要砸擊多少下才能砸碎這祖蛇的鱗甲。

這祖蛇又遭他這一次重擊,吃痛之下,卻反而更加發狂,整個身體一滾一彈,甚至給人一種從地上彈起的感覺。

林意的身體雖然倒掠的快,但竟然被他追上,它的頭顱距離林意還有一段距離,整個身體橫卷過來,卻像是尋常的蛇類盤卷青蛙一樣,要將林意卷在中央。

林意從修行開始,所學所想也都是和人戰鬥,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和這樣的巨蛇戰鬥,他直覺自己已經被這巨蛇圍在中央,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一陣凜冽寒意的同時,左右手便已經如電往後伸出,各自握了一根刺棍在手中,兩根刺棍都是橫在身前。

周圍狂風湧起,蛇身如牆席捲而來。

對於這祖蛇的身軀而言,林意也最多就算是一隻大點的青蛙,但是蛇身一卷之下,卻是數聲裂響,這祖蛇的身體微微抽搐,一時間痛苦的顫動。

這兩根刺棍雖然製作粗陋,但是材質卻是堅韌,兩端頂住它的鱗甲,它自己劇烈收縮之下,反而是綳得它的鱗甲有些碎裂,刺棍兩端的尖刺刺入了它的肉里。

此時林意也幾乎被它的身軀捲住,也僅是有狹小的容身之地,但他既然已經想到這樣的戰法,此時也絲毫不心驚。

他雙腳猛然發力,整個身體在狹小的空間里往上如箭彈射出去。

在這條祖蛇感受到新的痛苦,似乎還沒有決定是繼續用力盤卷,還是鬆開身體的剎那,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蛇頭上方。

嗡!

空氣一聲震鳴。

他雙手握住那唯一的一根刺棍,兜頭朝着前方的猙獰蛇首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