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是人生常態。
如果早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他發誓,一定不會在大清早的跑去吵醒陸離和林鵲,一定不會再爭當瓦數超級大的電燈泡,也一定好好地吃自己的狗糧,永遠都不嫌多。
末世。
因為有了林鵲和陸離,沒有缺衣少食,沒有城市癱瘓,少了陰森恐怖,多了祥和寧靜。
也因為人類早有準備,調動了極大的醫學科研力量研製解藥。
所以,基因藥劑被提前製造出來。
末世,終於快被結束了。
那些日子。
人類第一次摒除了國界,信仰,社會形態重重的偏見,將淡綠色的藥劑,噴洒在每一寸土地。
喪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人類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新的城市在一天天被建立。
好消息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振奮。
所有人都以為好日子會來臨,包括他,林鵲,陸離也都是這樣認為的。
喪屍終於滅亡了。
但江喬沒有滅亡。
林鵲似乎和江喬天生就是對頭,掐指一算,就知道江喬藏在哪裡。
而且,林鵲似乎很熱衷於將江喬從精神到肉體,完全的消滅。
出發的那天。
為了不讓陸離再次成為江喬的脅迫對象,所以,陸離沒去。
他在門外等着林鵲,從門縫裡不經意瞥見兩個人吻別,男的英俊,女的靚麗,一對璧人,郎才女貌。
那時候,他死心了,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得到林去了。
因為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容不下任何一個第三者的存在。
他們的眼神里只有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心,有些悲涼!
還有些,羨慕,嫉妒。
他坐進了越野車裡,心中生不起太多和林鵲一起出任務的歡喜。
執行任務的過程很簡單,也很暴力。
簡單,是因為最後的喪屍只剩下了江喬和一個男人,消滅起來很容易。
暴力,是因為林鵲將失去了能力的江喬扔進了江喬自己製造的喪屍里,等她被撕咬的差不多了,才扔了基因藥劑進去,將所有的喪屍消滅。
這整個過程很血腥,很暴力。
可是,她偏偏沒有絲毫不適應。
林鵲是天生適合末世的人。
回去的路上。
林鵲忽然心疼了,車子拐了個急彎,她猛地剎車,激起了一片黃沙。
是他提議,林鵲才勉強上了他的車。
他們之間,一直保持着距離。
他聽到林鵲小聲嘟囔道:“剛勝利,正要摘取勝利的果實,可千萬別心臟病給死了。”
心臟病似乎是她的執念,那種語氣里的感慨和小心翼翼,他聽得出來。
回到酒店。
她興奮的去找陸離。
其實,距離她和陸離分開,不過一個夜晚,一個白天而已,但在相愛的人眼裡,這個過程卻很長,很長。
他感慨的跟在身後,覺得自己又要有吃不玩的狗糧了。
然而,沒有。
陸離不在。
只有風在房間里緩緩飄動。
他親眼看着林鵲倉皇失措的尋找陸離,那茫然無助的樣子,讓人不敢相信,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在喪屍堆里大發神威。
他有些難過,還有些小人般的歡喜。
陸離失蹤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機會了?
這個念頭剛剛湧起,他就給了自己一拳,這個時候像這種事情,自己真卑鄙。
他立刻聯繫了自己的父親,想確認是不是軍方把陸離帶走了,畢竟陸離那樣的身份,他簡直就是這個世界的奇蹟,沒有人不想得到陸離。
父親很明確地表示,不是軍方乾的。
父親自始至終都沒有透露過陸離的身份,軍方不可能知道。
不是軍方。
監控里查不到陸離出去的身影,陸離彷彿憑空失蹤了。
他一下子想起了陸離特殊的能力:自帶美食系統,用一年穿梭在模式世界。
但是,他和林鵲親手消滅了最後的喪屍,他們的世界已經不是末世世界了。
那麼,陸離是不是被系統強迫帶走了?
這個問題,不僅僅他想到了,林鵲也想到了。
她終於停止尋找陸離,返回了自己的家。
回家。
永遠是最激動人心的事情。
林鵲回到家中,面對的是自己的智障妹妹。
他回到家,則是面對父親的詰問。
父親看着他無精打採的神色,問了一句:“你喜歡的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是林鵲還是陸離?”
他一時間啞口無言。
父親真是洞察力極其強啊!
“他們倆才是夫妻,你總說我做什麼?”
“說一說,讓你清醒清醒,你年齡不小了,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將來了。”
他無言。
他的將來想寄托在林鵲的身上,但看林鵲的樣子,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即便少了陸離,他和林鵲之間距離依然存在。
林鵲從祁城回倉陵。
他目送她上了飛機,頹然的撕了自己手裡的飛機票,他還是沒有勇氣跟着她上飛機,假裝巧合一般的坐在她的身邊,說一句:嗨,好巧。
他退縮了。
或許潛意識裡,根本就知道自己不會成功,所以也不敢輕易嘗試,怕把那最後一絲情分給磨滅了。
安可兒的出現,給了他勇氣。
他覺得,林鵲既然有勇氣收養一個年幼的孩子,那麼也一定需要重新開始生活。
開始新生活的人選,莫過於他。
他急匆匆的趕了過去,想去到她的身邊,趁虛而入。
林鵲沒有開門,開門的人是安可兒。
他是一個遲鈍的人,並沒有看出來安可兒的心思,林鵲卻一眼看的明明白白,或許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母女連心。
現在想來,林鵲恐怕早就知道安可兒對他有意思,卻故意不說,任由他每天拍馬屁一樣的接送安可兒,任由他坐着父親的美夢,帶着安可兒去遊樂城。
他盡心儘力,用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精力,以為從孩子入手,一定會感動林鵲。
事實上,他的確感動了林鵲。
至少,在他和安可兒的感情里,林鵲沒有反對,反而歡歡喜喜的同意了。
安可兒的生日。
安可兒說:“--
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他一臉興奮。
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動了安可兒,她決定成全他,幫他一個小忙。
他眼角瞥見了林鵲滿臉的戲謔,卻沒有放在心上。
他目光緊緊盯着安可兒,滿懷期待。
安可兒詭異一笑,看着他,緩緩說出了兩個字:老公!
老?公?
他呆住了。
莫名恐懼的看了一眼林鵲,他很想解釋一下,他真的是認真的幫她帶女兒,絕對沒有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絕對沒有打她女兒的鬼主意,然而,他對上的是一雙戲謔的眼神。
他覺得好羞恥啊!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坐立難安,不敢在面對林鵲和安可兒,灰溜溜的倉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