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來一個小女孩，撞在韓卓言身上。他險險的扶住她，提醒道：“小心點。”

小女孩灰頭土臉的，一身衣服看上去有些臟破，看上去並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懷裡還抱着一大袋子牛角燈，似乎是幫着家裡大人出來買燈賺錢的。

韓卓言垂眸看她一眼，小女孩剛好也仰起頭來，四目相對。

半天之後她小心翼翼的道，“謝謝哥哥。”

“不客氣。”

他有些彆扭的回答。

旁邊洛微微撲哧一聲輕笑出來。韓卓言這個人簡直太有意思了，說“不客氣”這種話的時候竟然也能板着一張臉，而且一張嘴就是如此僵硬的語氣……

洛微微打量那個小女孩，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樣子，自己一個人在這人山人海的街上也是怪辛苦的，她的爸爸媽媽怎麼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

不知道觸及了回憶中的那一個點。

洛微微忽然鼻尖一酸。

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女孩看了韓卓言良久，抿了抿嘴，默默低頭從兜里掏出一個牛角燈，舉到他的面前。醞釀了好久，才格外小心地開口問：“哥哥，你要戴牛角燈嗎，很好看。”

可能是第一次干這種活，小女孩很羞澀又不知道該如何措辭。

韓卓言沉默了一會，一手抄着口袋，一手將身後的洛微微一下子扯到身前來，輕輕抬下巴示意。“你如果願意，給她戴上吧。”

小女孩愣了愣，才把視線挪向洛微微。

“姐姐，可以給你戴上嗎？”

似乎是因為怕生，小女孩的目光十分閃躲，說話時又猶猶豫豫的很不自信。

洛微微覺得，這場景、實在是太眼熟了。

很像以前的她。

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自卑。

洛微微舔了舔嘴角，稍稍彎下身子。

“當然可以啊，還要麻煩你幫我戴一下咯。”

小女孩這才有些開心起來，將那個牛角燈戴在了洛微微的頭上。洛微微稍微扶了扶，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笑着問她：“這個多少錢呀？”

“這個是送給哥哥的，哥哥又送給了姐姐，所以不要錢。”

小女孩擺了擺手。

洛微微沒再說什麼，直接低頭從韓卓言的口袋裡翻出了他錢包。二話不說抽出五張紅色的毛爺爺，硬塞給了小女孩，拍拍她的腦袋，低聲道：“這是姐姐送給你的禮物，不用找了，全給你。”

說完，洛微微飛快的將錢包重新塞了回去，兩隻爪子推着韓卓言就往前走。

“韓卓言韓卓言，快走快走！”

韓卓言：“………………”

這丫頭偷了他的錢做好人不說，怎麼做完好人還急着跑的？

小女孩捏着五張人民幣，站在原地一頭霧水的看着消失在人海里的兩人。因為她年紀小並不認識紙幣的面值，還是今天出門時，爸爸媽媽剛教她認了一塊五塊十塊二十塊……

大概不是很清楚，手裡捏着的是五百塊。對於他們家來說一筆巨款的五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