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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薛有堂的聲音低了下去,不再那麼理直氣壯,反而有那麼一絲絲愧疚與歉意。

“就是因為那次你的那些惡意中傷,害得我名譽掃地,我九霄派被江湖中人嘲笑,害得我背上……背上……”吳語說到此處,突然說不下去了,惹得許夏有點奇怪。

一旁的薛有堂臉色逐漸變得慘白,是因為毒性發作到了一個新階段,加速着沖他的心臟奔流而去,使他不得不分出大量內力來抵禦,因此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看上去彷彿死人一般慘白。

“我……惡意中傷又如何?你們九霄派沒一個好東西,包括你也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們九霄派的人都是白眼狼,笑面虎,虛偽做作的陰險小人!”想起了往事,薛有堂的心情也變得不好起來,開始沖她反唇相譏。

“薛有堂!都死到臨頭了,你還要嘴硬嗎?!”吳語氣的發抖,那些話就好像尖刺一般,扎在她的心上,那麼多年來,一直折磨着她。

許夏從他們的對話中察覺了一絲怪異,但具體是哪裡怪又說不清楚,只得耐着性子繼續聽下去。

“我老薛一向嘴硬,能佔便宜就絕不願吃虧,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薛有堂感覺大腦的反應變得遲鈍了,腦子裡彷彿漸漸的化成了一灘漿糊,所有的喜惡是非都變得模糊了,變成一重重模糊的幻影,在他眼前亂閃。

“呸!誰了解你?”吳語很是無語的啐了一口,抱着胳膊橫眉冷對。

“我記得我們剛見面那會兒,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薛有堂喘着氣,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張口一吐,發現痰中帶血,傷情竟已嚴重到如此地步。

“剛見面……那會……”吳語陷入了短暫的恍惚,記憶中出現了一個瀟洒又無賴的形象,坐在高高的巨石上,痞痞的看着自己。

見吳語微張着紅唇,怔愣出神,許夏覺得機會就快要到了,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可以了,“師父你們以前的關係應該不錯吧?俗話說沒有愛又哪來的恨,不如二位握手言和,也好共同譜寫一段佳話。”

吳語很快反應過來許夏在調笑自己,羞怒之下急忙張嘴欲辯,只是剛一張口便突覺口中被塞進一顆異物,驚怒與不敢置信之下,居然馬上吞咽了下去,待她反應過來再想吐掉時已經完了。

“嘔……該死的丫頭,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吳語捂着喉嚨拚命的想要吐出來,若不是顧及形象,只怕早已彎腰去扣喉嚨了。

“這位九霄派的吳師娘,你與師父就算有天大的仇怨我也管不着,我只需要你現在原諒他便夠了。”許夏得意的說道,飛快的後退幾步,看着吳語臉部表情不斷的變幻。

“誰是你師娘?!可惡,我殺了你!”見許夏所言驢唇不對馬嘴,反而還叫她師娘,一瞬間怒火攻心頓時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許夏眼見吳語像瘋了似的衝過來,不禁嚇得魂飛魄散,“啊啊啊!系統,你這葯到底管不管用啊?該不會是假冒偽劣產品吧!”

沒錯,她之前給吳語喂的正是之前綠色禮包里的那顆原諒丹,據說只要吃了這顆丹藥,再大的仇恨也會一筆勾銷,選擇原諒對方。

“這個我也不知道。”系統君老實的回答道。

“你妹啊!坑貨!”許夏差點一口老血飆出,只見對方的掌風逼近,直取自己性命,她難免心灰意冷,心想到:吾命休矣!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很快凌厲的掌風便停下了,轉而化作拂面的春風,在她臉上輕輕柔柔的拂過,彷彿這世間最溫柔的撫摸,她錯愕的睜開眼睛,看着停駐在眼前一臉溫柔笑意的吳語,頓時風中凌亂,無語凝噎。

“我還以為我又要去鬼門關溜達一圈了呢。”許夏嚇得渾身冷汗直冒,兩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吳語似很愧疚,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她,“丫頭你怎麼了?”

她覺得現在自己真的有點被嚇到了,這態度……簡直三百六十度大迴轉啊!這還是十幾秒之前那個張揚跋扈的女人嗎?

“額,我……”許夏拚命的組織語言,卻發現自己忽然詞窮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表達此時自己斯巴達的心情。

“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之前你對我的說的那些不敬之話,無禮之舉我就不追究了,並且我還要為剛才魯莽的行為道歉,真是對不起,你的臉色這麼蒼白,看來真的是嚇壞了。”她突然焦急起來,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過沒關係,我略通一些醫術,讓我給你把把脈。”說著便把許夏的手給拉了過來。

許夏像是被蟲給蟄了似的將手給抽了回來,看見不遠處的薛有堂面無血色的倒在地上,頓時慌了,“呃……你先別管我了,快去救我師父吧!”

吳語不滿的撇撇嘴,“救他幹什麼?”讓他去死好了。

吳語的怨氣雖被原諒丹消除了大半,但是主觀意識上還是希望薛有堂能夠死於非命。

這怎麼行!

“你要是不救我師父……我……”她想了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聽到原諒這個字眼,吳語不知何故心頭一跳,下意識開口道:“呀!不可以,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可會寢食難安的!”吳語一臉迫切的說道,她平時素來狠心,今天卻對一個小妮子手下留情,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原諒他了嗎?”許夏小心的試探道。

“我為什麼要原諒他!”吳語很是不解的叫道。

“是這樣的宿主,吃下原諒丹的人只會對丹藥的持有者產生原諒情緒,其他任何人都是無效的。”系統君及時的講解道。

“啊?”許夏一臉懵逼,那這樣豈不是很尷尬了嗎?

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薛有堂,默默的說道:“師父對不住了,現在先救你和大師兄的性命要緊。”

“那你還等什麼?趕緊幫我師父醫治,哦對了,還有我的大師兄,他也中了凝血掌。”許夏雙手叉腰,站着不腰疼的說道。

許是對薛有堂的怨念太深,吳語選擇了先救中毒較輕的大師兄,只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就把他體內的毒素給逼出了體外。

接下來她才不情不願的走到薛有堂身邊,伸手幫他收回體內的毒素,一直到月落東邊,日出西方,才讓薛有堂的臉色變回了正常。

此時九霄派和洪山派幾人的打鬥早就結束了,同樣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和懵逼的圍在旁邊,看吳語替薛有堂祛毒。

吳語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小的汗珠,這一舉動顯然耗費了她許多力氣和內力,最後一掌重重的拍在薛有堂背心,看到他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至此才算大功告成。

九霄派幾人不解的圍在吳語身邊,時不時的小聲詢問,感覺這天亮了之後,怎麼反倒好像陷入了夢中一般,不得清醒。

吳語也不多和他們廢話,作為一名嚴師,她的威嚴還是在的。

“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嗯!”吳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吐出了一口老血,將周圍幾人嚇得夠嗆。

“師父!”

與薛有堂大戰了一番的吳語本就身負重傷,靠着靈丹妙藥勉強抑制住了傷勢,現在為了救人如此折騰,使得她傷勢複發,不光如此,體內還遭受了神經毒素的反噬,更是傷上加傷。

一旁的許夏不禁產生了愧疚之情,過去將她扶起,卻被九霄派大弟子一把推開,怒斥她道:“少假惺惺的了,我們的師父我們自己會扶,不用你多管閑事!”

“要不是因為你們洪山派師父也不會變成這樣!”

“依我看,洪山派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連一個小丫頭都有如此心機,不知道給師父灌了什麼湯,竟騙的她為薛老頭逼毒!”

幾人七嘴八舌,字字誅心,絲毫沒有讓別人插嘴的餘地。許夏一番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心裡也很是不痛快,哼了一聲,跑去扶起了自己的師父。

洪山派幾人也不甘示弱,一一回擊道:“九霄派行事一向陰險狠毒,要論道貌岸然、假仁假義,誰比得上你們!”

“就是啊!九霄派的武功都是邪門歪道,出招陰狠,傷人傷己,你們師父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大家就這樣吵嚷開了,你一言我兩語的,誰也不肯讓着誰,各自的手都按在劍柄上,只等着出現一根導火索,再次引爆紛爭。

“夠了!你們是來打嘴仗的還是來參加喜宴的?!”薛有堂率先出聲,終止了這場鬧劇。

洪山派幾人這才停下了口。

“算了,看在那小丫頭的面子上,此次的事情便不要再追究了,我們走吧。”吳語也發話了,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將她那幾個徒弟給趕走了。

她的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走之前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許夏和薛有堂,而後步履蹣跚的任由弟子們將她攙扶着走了。

“呼~可算結束了。”許夏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看着走遠的九霄派幾人,像是送走了瘟神一般慶幸。

“唉~”薛有堂卻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眼神里滿是愁緒。

“師父,怎麼他們走了你還你開心呢?”許夏多嘴的問了一句,但話已出口,也來不及後悔了。

好在她年紀最小,所有人都不曾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當她心思單純,沒有心機。

薛有堂沒有和她多說,只是微微擺了擺手,對其餘眾人道:“繼續走吧,進城後我們再好好休息。”

“是!”師兄們齊齊應了一聲,牽馬的牽馬,拿行李的拿行李,不消片刻,又恢復了之前的秩序井然,一行人迎着晨輝,往許都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