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皮蓬已死

“只要你想，就回得去。”墨離說完，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雲傑的面前，所有的場景開始急速倒退。從見到墨離，再到被皮蓬鎖住脖子，再到皮蓬消失…

場景倒退，最終回到雲傑劍指女孩兒，林逸起身阻攔的那一刻。

雲傑有些失神的望着劍尖下的林逸和女孩兒，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你怎麼啦？”林逸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雲傑有些恍惚道。

“你要殺她啊。”林逸奇道。

“然後呢？”雲傑追問道。

“然後我就在這裡了。”

“再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啊。”林逸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雲傑道。

‘真是幻覺！’雲傑長出口氣，看了眼林逸身後冷傲的女孩兒，她沒死就說明了一切。收起長劍，雲傑轉身看向下面一萬多激動地犯人，他相信，只要他揮劍衝進城裡，這些人會像剛才幻想中的那樣，成為真正的罪人。

“我們…我們擁有享受陽光的權力，大家進城之後，聚集在一起，不要尋釁生事，由我代表大家跟皮蓬談判，如何？”雲傑大聲問道。

“我們聽老大的！”眾人齊聲道。

犯人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有強烈的報復心，雲傑徹底放心了，此刻他感覺無比輕鬆。一把推開林逸，他對女孩兒道“我要見我師公，還有皮蓬。”

女孩兒出乎所有人意料，當即點頭道“可以。”

雲傑看了眼女孩兒，道“剛才你打入我眉心的，是致幻術之類的吧？”

女孩兒看了眼雲傑，沒有回答。她走下台階，對所有犯réndà聲宣佈道“所有犯人聽着。依次進城，進城之後，會有洗浴、吃飯的地方向大家免費開放。在大家休整完畢之後，會有人帶你們去新的關押地點。新的關押地點就在迷霧城內，你們！將和所有族人一樣，生活在有陽光的地方。”

女孩兒一說完，所有犯人高興地手舞足蹈，終於不用再住潮濕的山洞了。

女孩兒說完，站到雲傑對面道“如果不是我剛才擋住你那一劍，你的墨離師公就被你劈死了。”說完，女孩兒冷笑一聲，大步進城。

雲傑恍然大悟，師公就在主樓之內！

“喂，你的手臂流血了。”林逸追着女孩兒關心道。

顏瑞卿走上來，拿肩膀一撞雲傑道“看見沒？林大鳥發情了。”

女孩兒下令之後，城內的守軍傾巢而出，清理了被雲傑劈碎的城門之後，列隊歡迎雲傑和所有犯人入城。

犯人們從未受過如此的尊重，一個個自覺的排好隊，進城而去。

進城之後，城內所有的居民全部站立在道路的兩旁等待着。作惡的人，自從成了罪犯之後，迎接他們的不是罵聲，就是鄙夷的嘲笑。從未像今天一樣，受到如此隆重的歡迎和對待。

一個犯人眼眶中濕潤起來，他哽咽道“從這裡出去後，我要做個好人。”

其他人跟着默默的點頭。

城內的氣氛異常的祥和。犯人們進城之後，很是自覺，不去打擾任何住戶。城內皮蓬的族人也對這些犯人給予熱情的笑容，有的甚至邀請犯人們到家裡去做。大街上，犯人和城裡的老爺們聚在一起聊天吹牛，更有喜歡孩子的犯人逗弄着婦女懷裡的寶寶…

一念之間，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主樓的陽台之上，女孩兒背對着墨離感嘆道“或許您說的是對的。寬恕，遠比懲罰要有效得多。”

墨離欣慰的笑着。

雲傑站在街道的一旁看着這一切。暗道若不是有足夠的理智，那麼眼前將會是另一種情景！古人說，當糾紛來臨之時，愚者築起高強，智者放下橋樑，說得真是太對了！

一個侍衛從主樓下來，找到雲傑道“雲傑先生，家主有請。”

“好。”兜兜轉轉，終於要見皮蓬了，雲傑很是感慨。

隨着侍衛來到主樓的最高處，這裡雲傑曾在幻境中來過。進門之後，那個紅衣女孩兒立在陽台邊上，在女孩兒的左後方的單人床上，躺着一個形容枯槁，宛如殭屍一樣的老人。

這老人正是雲傑要找的墨離。

“師公！”幾步走過去跪在地上。雲傑不敢想象，那幻境中的師公竟然真的是這副模樣。

墨離依然慈祥的笑着，摸着雲傑的頭欣慰道“孩子，你從未讓我失望過。”

雲傑眼淚溢了出來，哽咽道“您受苦了。”

墨離一笑，道“沒受什麼苦，只是人生到了盡頭罷了。這是菲利亞，皮蓬的女兒。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顧我。”

“謝謝。”雲傑看向菲利亞真誠道。

菲利亞白了眼雲傑，把頭轉向窗外。

“雲傑，我時間不多了，才會讓菲利亞發出那封信，讓你前來。所有的原由我都已經告訴菲利亞了。她可以將玉衡星北極石給你，但有一個條件就是要見一見你。”墨離道。

“菲利亞要見我？皮蓬呢？”雲傑奇道。

“家父已經死了。”菲利亞接口道。

“啊？！”雲傑無比震驚，急道“那第一天我見到的是…”

“那是我。”菲利亞道。

隨即，雲傑釋然了，怪不得他那天感覺皮蓬有些怪異。

“皮蓬是個偉大又正直的人。他認為正義就是正義，邪惡就是邪惡，沒有任何中間的過度。犯錯的人應該得到懲罰，而善良的人就應該得到庇護。但這世界不僅僅有邪惡和正義，還有權利和政治。”

墨離的話，讓雲傑想起了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斯大林和希特勒，本是正與邪的兩個敵對國家，卻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商量着怎麼瓜分波蘭。

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

無非是利益罷了。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邪惡。正邪交替，最終還是會屈服於權利和政治。”雲傑接口道。

“是的。可以想象，一個剛直的人是不會融於這個世界。當巴頓將光明神教和聖域結合之後，皮蓬和巴頓的分歧逐漸擴大，最終皮蓬來到了迷霧城，不再問外面的事。皮蓬掌管迷霧城幾百年，他發現大部分的罪人，即使失去自由，每天乾著高於常人幾倍的勞動，受盡了折磨和苦難，出去之後仍然走上了老路。”

“有段時間，父親都懷疑監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壞人被釋放之後，仍然是壞人。監獄起不到改造人的目的，那還要監獄來幹什麼。”菲利亞接口道。

雲傑沉默，無論哪裡也有這樣的情況。地球上更多！剛出獄的人沒幾天又再進去了，犯的罪還是老一套。關押監禁自由，只是起到了懲罰和讓其不危害他人的作用。真正喚醒一個迷途之人的，還是要靠救贖。

就像西醫和中醫。西醫，是宏觀性的治療方法。而中醫，是針對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來進行的。他無法做到跟西醫一樣，一種藥方治一大群人。西醫方便，起效快。中醫去根，見效慢。監獄就這樣，真正起作用的是懲罰和不危害社會，有幾個人被真正的救贖過？

若像中醫那樣，針對每個犯人進行單獨的救贖，那這將是個無比浩大的工程。最終的結果是，看管監獄的人比犯人還多，收效卻不一定好。

“墨離老先生和家父的觀念背道而馳。他主張寬恕，我主張懲罰。我們誰也不確定自己是對的。所以，我們把你帶了進來。”菲利亞道。

雲傑點點頭，算是明白為啥進來的了。

“得到你們想要的了？”雲傑問道。

菲利亞看着窗外，輕嘆口氣道“算是吧。”

雲傑看了眼窗外，一片祥和。毫無疑問，這是最好的結果。

“今天這樣的情景，或許是父親最想看到的。”菲利亞望着天空自語道。

雲傑默然。都說皮蓬性格怪異，其實不是。是我們被污染了。我們學會了欺軟怕硬，學會了趨炎附勢，變得越來越不像想象中的自己。而皮蓬一直是那個自己。純粹的自己！

不會被環境和任何人改變自己的理想。這樣的人，註定不會被世界所接受。從另一點上說，皮蓬也是個孤獨的人。

“玉衡星的北極石你可以拿走。但是，我有個條件。”菲利亞轉過身，走進雲傑道。

“你請說。”雲傑點頭道。

“我要一個人娶我。”菲利亞平靜道。

雲傑有些驚訝，心說這菲利亞恨嫁嗎？他轉頭看向墨離，墨離點頭暗示他答應下來。

“如果我不答應呢？”雲傑試問道。

“那你帶不走北極石。”菲利亞道。

雲傑皺眉沉思良久，如今他的身邊有月奴、曉曉、海潤兒、靈兒、菲歐娜，說實話已經夠多的了。他自己都沒想過會擁有這麼多的愛人。但是，為了玉衡星的北極石，眼前…似乎，非答應不可了。幸運的是，菲利亞長得還真漂亮…

“好吧，我答應你。但我要先告訴你，我有很多愛人，請你慎重考慮。”雲傑誠懇道。

菲利亞用一種極度厭惡的表情看了眼雲傑，鄙夷道“鬼才要嫁給你這種人？”

“啊？不是我啊！”雲傑鬆口氣，心裡還有點小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