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頌甫本想給孟蘊一個下馬威，接下來他說的話可能不大順耳，提前給她個心理準備比較好。

卻是沒想到孟蘊年紀輕輕，倒是一點也不懼事，很是沉得住氣。

這會兒一雙清目毫不畏懼的望着他，既沒有傲視他人的自高，也不故作低聲下氣，就只是單純的聽他講話，然後坦誠的回答。

“是的。”她說。

厲頌甫身量比她爺爺稍微圓潤一些，但是身體似乎沒有孟禮淵硬朗，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他面色有些難看，似乎疾病纏身。

說起來，厲頌甫和孟禮淵其實是一種人。

言辭間都透露着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威嚴，或許是因為這一生早已習慣發號施令，所以不懂得客氣二字怎麼寫。

等厲頌甫走開了，孟蘊看了一眼他剛才停留過的地方，壁爐上擺放着的是一件工藝複雜精緻的古銅色裝飾品，有點像她中學歷史課本上騎馬揮劍的拿破崙像。

“你跟他，”老人走在沙發上坐下，目光矍鑠的盯着她，“是認真的？想結婚？”

孟蘊說：“現在的年輕人一開始戀愛不大都是抱着認真的態度么？但能否有結果，沒有人說得准。”

厲頌甫笑着揮揮手，笑容很諷刺，“我活了那麼多年，是真是假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孟蘊覺得這老爺子也是好笑，既然認為有貓膩，何必再來套她的話，直接說出目的不是更好？

剛這麼想着，厲頌甫就已經明人不說暗話地切入正題。

“你離開老大，我可以滿足你一個條件。”他端起茶杯，用杯蓋拂了拂漂浮在面上的茶葉。

不用做血緣關係鑒定，單憑這爺孫倆的說話方式，就可以確定他們的確是一家人。

“厲老先生原來也喜歡棒打鴛鴦。”

孟蘊沒有正面回答問題，是想拖延時間思考什麼樣的回答才是一百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和厲荊深約定在前，那她怎麼著也要在厲頌甫面前力證她和他的孫子恩愛如山，雖然還不到至死不渝的程度，但起碼不會被世俗利益左右。

厲頌甫不以為意的說：“不是喜歡，是現實如此。你看老大他媽媽當初跟我兒子如何相愛，最終還不是娶了薛清瀾。年輕人的愛，分量沒有那麼重。何況是你們兩個沒什麼感情基礎的。”

厲頌甫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你可以告訴我，老大他給了你什麼好處，我可以開出更好的條件。”

孟蘊心裡一跳，厲頌甫知道她和厲荊深的事，還是單純的想套她的話而已？

她定了定神，目光清澈專註，不答反問：“冒昧問一下，您為什麼這麼反對他和我？”

“因為他需要的是一個身世乾淨，娘家資本雄厚的女人。據我所知，你應該不是孟家親生的孩子。”

厲頌甫話還算說得委婉，沒有直接說出‘你配不上他’這樣的話。

“比較來看的話，你的姐姐更加適合我們老大。”厲頌甫微微閉了閉眼又睜開，目如鷹隼，銳利了幾分：“不過，孟閣文如果在世，而你又是孟家唯一的女兒，情況就不一樣了。我會排除萬難讓老大娶你。”

可現實偏偏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