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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屬慰問會上,記者孫談採訪中突然發狂差點刺瞎蘇洛一事,幾乎是舉國皆知的娛樂新聞。

這位文質彬彬的記者當時由於蘇洛言語的刺激,雖然面露怒意,但也看起來並不像會做出暴力行為的人。

直到蘇洛湊近對方,在外界眼中是他故意氣惱孫談,沒有人發現他將一枚展成尖針狀的回形針迅速塞給對方。

孫談感覺到掌心中被強塞過來的異物,一怔之下剛想質問,蘇洛卻突然伏在他的耳畔輕聲說:“殺了我!”

明明蘇洛的聲音幾不可聞,但是孫談卻從中感受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命令口吻!

電光火石的剎那,孫談鬼使神差地聽命於蘇洛,甚至忘記了剛才被對方話語引起的滔天怒火,他果斷地拿起尖銳的回形針對着蘇洛的右眼刺了過去。

蘇洛自然可以避開孫談的襲擊,但他故意讓額頭被對方劃傷,見血的目的,是為了取信電視機前的兇手。

何輕音看得出孫談有種鋤強扶弱的正義感,這使她相信對方只是因為路見不平而憤怒。在那天她並未繼續深思,直到白夜提出這樣的假設,她才驚覺到孫談的真實身份。

“你讓孫談傷你,是為了讓真兇相信孫談恨你入骨……你覺得……真兇會接近孫談?”口中這麼猜測着,何輕音對蘇洛的謀略才智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

蘇洛微微點頭,隨即他從兜里拿出一張紙來:“這是從那天開始所有接近孫談的嫌疑人名單。不僅是孫談不認識的陌生人,連同他的熟人我也加在裡邊。也有可能真兇從最初便監視着遺屬們,所以任何細節都不能遺漏。”

見白夜拿過紙張端詳,何輕音不禁由衷讚歎:“估計你告知孫談真相時他也被你嚇了一跳!”但她轉念想到遺屬慰問會上另外三位,臉色變得惋惜起來:“可惜那日一位母親用糞便丟你……”

“那也是我事先與他們說好的。”蘇洛揚起淡淡的笑意,甚至見到何輕音這回沒有猜中,眸光中閃現出熟悉的戲謔:“可以查到身份的遺屬只有當日那三位,除了其中一人因為失去女兒得了精神疾病外,另外兩位早已和我結成了聯盟。”

何輕音鼓起嘴巴有些不滿:“你都告訴他們,卻不告訴我。”

“告訴他們也是冒着極大風險的,但是為了引出真兇,我必須這麼做。我也猜到會有遺屬不顯示身份出現在慰問會上,所以見到過於激動的孫談,我大致明白了他一定與某位被害人有着聯繫。”

“他是哪位被害人的親屬?”

“他並非是被害人直系親屬,所以案卷中並沒有他的記錄。後來我告訴他事件的前因後果,他才向我表明,案件中第四被害人是他的初戀女朋友。”

“為了女朋友報仇!”何輕音惋惜地嘆息了一聲。

“不光是他們,其實……電工周慧也是我安排的。所以對於他想要謀殺我的罪行,請你撤銷立案調查。”蘇洛說完這話,目光誠懇地盯着白夜。

何輕音驚訝地瞪大眼睛,到底蘇洛的心機可以謀算到哪一步?為何他能夠步步為營每次都料敵在先?

她搔了搔有些凌亂的馬尾,充滿好奇地問道:“原來你們都是串通好的!米樂故意刺激蔣文雅由你來觀察她的反應,而周慧則是裝成仇恨你的遺屬引出真兇……”

“其實最初這麼布置是為了探出蔣文雅的目的,我當時懷疑她是真兇派來的殺手。”

此時白夜已經詳細看完了嫌疑人名單,抬起美麗卻又寒涼的眼光,他先是看了一眼何輕音這才將視線放到蘇洛身上。

“這麼說你成立了遺屬大聯盟,那麼其餘幾位遺屬你一定也讓他們列出了嫌疑人清單。”

“是的,除了第三位被害人的妹妹,其餘的遺屬基本都已經聯絡完畢,等一下莫淺希就會收集好名單,上面同時出現的交集人物應該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不過其他人也不能忽視排查。”

何輕音覺得白夜剛才望向自己的眼色有些古怪,本想開口問問,此時聽到蘇洛提起莫淺希,心裡的醋意使她忘記了向白夜提問。

“莫淺希檢察官……你將真相都告訴她了?”問這話的同時,她賭氣地甩開了蘇洛的手。

白夜此時的心理陰影面積一定不小,但他卻神情不變地傲然轉身,彷彿對那兩人曖昧的氣氛沒有看見,踏着流星大步,他向出口走去。

“我去找莫檢察官核對名單。”留下這句,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寬敞的舞台乃至諾大的大廳,只剩下何輕音與蘇洛兩人。

蘇洛是何等聰明,他又怎會看不出何輕音一臉小情緒的真正原因?

“我被真兇誣陷遭到現場逮捕後,曾經要求單獨會見公安局長與林檢察長。我將自己的身份以及計劃告訴了兩位領導,最終得到了他們的支持。莫淺希是林檢察長派來支援我的,這些遺屬信息也是通過她調查得到的。”

蘇洛這話似乎是在解釋,但又不能完全確定,何輕音歪着腦袋仔細觀察,也實在看不出蘇洛的真心。不過兒女私情雖然沒見到,但她卻感受到蘇洛隱藏在平靜海面下的波濤潮湧。

是啊,如果易地而處,自己親眼目睹了親人被殺的現場,她別說無法鎮定下來,恐怕她早就哭暈在廁所了!

何輕音的眼光柔和下來,她微微抿起小嘴,故意作出一副爭風吃醋的樣子。這種時候什麼樣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唯一她能為他做的,就是盡量轉移他的思緒,即便能有一秒讓他忘記那痛苦的視頻……也是好的。

“我暫且原諒你吧。但是有個問題拖了很久你還沒答覆。”何輕音提到這個話題臉蛋立刻通紅起來,她尷尬地雙臂環抱努力表現出趾高氣揚的架勢:“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了我爸也是被真兇冤枉的,既然沒有了這層阻礙……那天在我家門口白夜提出的問題,你一直沒回答……”

蘇洛看着她嬌羞嫵媚卻又故作傲氣的表情,被痛苦糾纏的心微微舒緩了幾分。嘴角牽動着勾了勾,這是他看到姐姐被殺視頻後首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痕,連回答也恢復了腹黑帝式的調侃。

“既然是白夜提出的問題,為什麼要將答案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