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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輕音感覺到自己的大腿有些打顫,她伸手按了按肌肉,深吸口氣這才說出話來。

“你是……誰?”

香川飛鳥看都沒看何輕音,兀自盯着地面喃喃自語:“唉,要一擊全中才行,現在是不是早了點?”

何輕音想起那些因七夜集團死去的人,項浩然、林輕心、米樂、莫恆、真正的莫若曦……等等等等。內心的恐懼被憤怒取代,她忍不住向前幾步,抓住香川飛鳥的手臂厲聲質問:“你是不是boss?七夜集團的大boss?”

香川飛鳥終於將目光放在何輕音臉上,但何輕音的影像似乎並沒有投射進他的瞳孔中。

沉默,不語。

“別以為假裝神經病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何輕音一把推開香川飛鳥,憤怒的情緒讓她的眼角溢出幾顆淚珠。

馬隊長走過來打量了幾眼香川飛鳥,隨即小聲對何輕音說:“這個人此刻與剛才的神態也差距太大了,不會是……那個雙重人格吧?”

“我看他就是裝的!”何輕音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想起對方作為香川飛鳥時的樣子,確實,兩個不同身份給人的感覺差距太大,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方才假扮觀眾的青年都是香港警察,白夜因為剛完成手術無法下床,所以今日聯合行動的隊長是方坤警官。警察們已經控制了廣場,方警官與陳曦走過來,正打算將這位重量級罪犯押上警車帶走。

大家都以為事件告以段落,沒想到香川飛鳥卻突然開口:“知道‘鎮魂曲’么?”

其他人不明白這是何意,何輕音與方坤等少數了解內幕的卻吃驚得停下腳步。

“你打算老實交代?”方警官擦了擦頭上的熱汗追問。

“你們不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壞掉了嗎?”香川飛鳥空洞地念叨着近似於理想的話:“想要迎來真正的公平與公正,必須毀滅它、重塑它。”

“你不會是想要利用‘鎮魂曲’來毀滅世界吧?”何輕音確定了一個事實,這位boss的精神絕對不正常!

此時廣場上潔白的和平鴿歡快地飛過,香川飛鳥的眼神隨着鴿子慢慢移動,最後落於廣場中心的雕像上。

“是想在法庭上審判我?還是想在這裡釋放‘鎮魂曲’?”香川飛鳥給出了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何輕音震驚地抬頭,雕像頂端一頭黑髮飛揚,殷紅的舌頭如毒蛇之信,正是殺手寒非在陰森地向她招手。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寒非另外那隻手上,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似乎他是握着一支藍色試管。

自從鎮魂曲被七夜集團奪走,何輕音與白夜等人曾經調查過這種病毒的性質,可並未有相關資料記載。他們找到專家分析過變種前的成分,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種可以通過食物、空氣、血液等任何途徑傳播的病毒。

如果眼前的試管真的是鎮魂曲,那麼只要寒非將它扔下來砸碎,別說是廣場上的遊客們,以這病毒傳播的速度來看,很快整個城市將再次淪為疫區。這一次,是根本沒有疫苗的……

“你快叫寒非住手!”何輕音飛速跳到香川飛鳥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寒非要是不下來,我就……把你丟進海里餵魚!”

香川飛鳥毫無興緻地掃了一眼海平面,還是那副空虛絕望的腔調:“生死循環,總有輪迴。今日我吃魚,明日它吃我,也行。”

“什麼叫也行?你是雙重人格分裂症患者吧?我不想和你說話,快把你的主人格香川飛鳥叫出來!”

何輕音心想,我這心理學也不是白自學的,雖然得了這個病症的患者會有兩種人格,但一定有個未生病前的主人格。相較之下香川飛鳥還算個正常人,又曾經是自己的知交好友,能與香川飛鳥這個人格對話一定有希望說服對方。

“我就是香川飛鳥,這是父親賜予的名字。”香川飛鳥說話時的神態向來很正經,雖然看不出喜怒彷彿處於混沌的世界,但何輕音知道,這樣的人不會說謊。

“你們都叫一個名字?我想找那個……主人格的香川飛鳥。”

香川飛鳥歪着頭似乎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頭頂上的寒非已經等得不耐煩了:“boss,要不要行動?”可能他帶了擴音器一類的器具,整個廣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寒非握住試管的手一晃,何輕音的心就跟着一跳。

驚懼下她急忙大聲道:“好,作為交易……你將鎮魂曲交給我,我就放走香川飛鳥。”說完她看了看方警官,畢竟這件案子的主要負責人是方坤。

方警官與馬隊長互相交換了眼神,都覺得還是顧及大眾的安危重要。

香川飛鳥晃了晃手銬,那意思明明是示意馬隊長開鎖,但是表情依舊是百無聊賴生無可戀的樣子。

馬隊長無奈地除下香川飛鳥的手銬。香川飛鳥禮貌地頷首,看他那副樣子怎麼都不像是個統領犯罪集團的大boss。

香川飛鳥在眾人注視中,轉身、邁步,平靜又淡定,頹敗又超然。一步一步,他走向碼頭。

一隻快艇就在那裡靜靜等着,喧囂的維多利亞港,這樣的場景卻靜謐得讓人出現相反的緊張感。但何輕音知道,現在絕不是緊張的時刻。

她看清了快艇上靜候的兩人。長發高高束起,香奈兒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那是傲慢狠辣的莫淺希;而那低頭淺笑如幽蘭花開的,卻是何輕音朝思暮想的蘇洛。

驟然見到蘇洛出現,何輕音控制不住腳步狂奔過去:“蘇洛!蘇洛!”

可蘇洛只是目光迷離地望着她,雖然透出深情思念,但也裝載着滿滿的無奈。

香川飛鳥已經走到快艇旁,聽到何輕音追趕的腳步聲,他回頭:“你改變心意要阻止我離開?”

何輕音被這個問題震住,不自覺停下腳步,她仰頭望了望雕像上的寒非。

香川飛鳥上了快艇,毫無興緻的表情突然有了些微的改變,彷彿有件不得其解的事情終於想通透了:“剛才你讓叫出什麼主人格?抱歉的告訴你,我才是你所謂的主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