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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漢斯的角度來看,他說的話似乎是有道理的。

第一步兵團擁有高地戰神器武裝直升機……雖然蘇軍海鷗慢速戰鬥機在高地戰中也很好用,但與直升機相比還是差多了。

尤其是在一些地形複雜的地區比如狹窄的山口,它兩側都是挺拔的山峰,敵我雙方的部隊都擠在山口懸崖的兩側作戰,海鷗戰機雖然速度慢,但怎麼說時速也有三、四百公里,讓它往山口這地方俯衝掃射或是投彈……不但分不清敵我,一個不小心連自己都要搭進去了。

直升機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它甚至可以懸停,也就是零速度,然後用慢速緩緩前進,基本不存在因為速度太快反應不及的問題。

另一方面,山地上敵我雙方都要節省彈藥……累死累活的背一箱彈藥上山,“嘩嘩嘩”的幾下就打完了,再給力的後勤運輸也支撐不住。

直升機也沒有這個問題,它在山腳一起飛升上一定的高度就上山了。

於是武裝直升機那又是機槍又是火箭炮,在高山雪地戰場上就有如揮金如土的土豪般的存在,只不過這裡的“金”是金屬的金。

所以,在蘇軍剛開始進攻山口時,第一步兵團其實就可以派出直升機將蘇軍打退了,而且還是輕鬆打退。

但第一步兵團卻沒有這麼做,直到第100團的兩個連就要支撐不下去時才出現。

然而,秦川卻自有秦川的道理。

道理很簡單……六天前,蘇軍的主力才只運動到山口位置,也就是一千多米的海拔。

秦川判斷蘇軍主力必定不會繼續呆在山口處等待突破的。

這一方面是因為山口過於狹窄兵力無法展開,另一方面就像之前所說的,山口兩側的高地也同樣會威脅到山口的交通,比如架起幾門迫擊炮就可以用炮火封鎖。

如果在這時,德軍暴露了自己的實力也就是出動直升機……只這麼一棒就會把蘇軍打懵了,然後蘇軍就匆忙往撤退。

一千多米的海拔對蘇軍來說要撤退並沒有什麼難度,於是蘇軍幾乎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現在……蘇軍為了能夠儘快的對德軍發起進攻,竟憑着他們頑強的毅力晝夜不停的趕路,以至於這六天都前進至了三千多米的海拔。

於是就不用想了,肯定是進退兩難的局面。

秦川猜的沒錯,當情報傳到馬哈奇卡拉指揮部時,朱可夫當場就愣住了。

“第一步兵團?”朱可夫問。

“是的,朱可夫同志!”參謀回答:“他們用直升機擊退了我軍的衝鋒,第35團死傷慘重!”

“我們的飛機呢?”朱可夫怒吼道:“為什麼不派我們的飛機去把它們幹掉?!”

“朱可夫同志!”參謀回答道:“我們的飛機在那種地形同樣無法低空飛行!”

“我沒有說讓他們低空飛行!”朱可夫說:“我就想知道,空中為什麼沒有我們的戰鬥機,等那些直升機出現時就把它們炸毀!”

“朱可夫同志!”參謀解釋道:“如果……要做到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保證每支部隊上空都有我軍的飛機在巡邏!”

參謀這話當然是有道理的。

直升機出現是一時的,蘇軍不知道下一刻它會出現在哪裡,有可能是中段、西段,或是東段的某一處,如果蘇軍想要徹底的防守住,也就是保證直升機一從山谷里冒出來就把它幹掉……那就必須得全面防守。

攻大於守的理論在空戰方面其實也是實用的。

如果蘇軍能做到這一點,那麼蘇軍或許還會取得優勢。

問題就是蘇軍做不到……

首先是蘇軍燃油不足以支撐這麼大規模的常態化巡邏,蘇軍補給全都是從裏海用小漁船運來的,原本就不堪重負了,如果再強求只怕會把後勤壓垮。

其次,則是蘇軍的制空權僅僅只是在某個高度的局部制空權,真要打起來依舊不是德軍BF及F戰機的對手。

此時的制空權,其實是形成了超低空由直升機掌握,低空由蘇軍海鷗戰機掌握,中高空依舊由德軍掌握的這種夾心餅乾式的控制。

朱可夫畢竟是騎兵出身,對空戰方面不太內行。

不過他很快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接着就頹然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扶着自己的額頭。

華西列夫斯基立在一旁沒說什麼,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因為已經進入三千多米海拔的蘇軍此時已是進退兩難。

繼續前進朝敵人發起進攻吧……先不說德國人直升機對蘇軍的殺傷力,它簡直就可以說是高地雪山中的坦克。僅僅只是直升機的運輸能力都會讓蘇軍勝利無望。

原因很簡單,雖然蘇軍的兵力是德軍的數倍,但德軍的補給卻是蘇軍的數倍甚至可以說是無窮無盡的……他們可以用直升機運輸。

撤退吧,蘇軍主力已經在三千米海拔的高度,有句話叫“上山容易下山難”,雪山就更是如此,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滑倒摔個粉身碎骨……這樣還撤得下來嗎?

華西列夫斯基心裡不由一陣愧疚,因為朱可夫之前就有擔心過德國人的第一步兵團,是自己使他放下了戒備。

“我真蠢,不是嗎?”朱可夫說:“我們怎麼會想不到直升機可以在山地中索降呢?它們可懸停,可以在沙洲索降,可以在下塔斯克索降,當然也可以在高加索上索降……”

頓了下,朱可夫就抬起頭來望向華西列夫斯基:“所以,德國人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他們設下了一個陷阱等我們跳,我們上當了!”

“下令撤退吧,朱可夫同志!”華西列夫斯基說道:“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現在撤退可能還來得及,否則……”

華西列夫斯基不也再往下說了,數萬人在高加索山上凍死、餓死的慘景忍不住浮上腦海。

朱可夫站起身在辦公桌前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看了看地圖,就說道:“不,我們或許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