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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愁緒萬里雲

雲琅寵溺的看着霍光怒氣沖沖的離去,對司馬遷道:“你這個專門掏古人屍骨的貔貅,那裡知曉少年人的心思?”

司馬遷冷笑一聲道:“某家當年熱血初起之時,曾經用一雙腳踏遍楚地,一柄劍染血無數,一路在遭遇的盜匪惡徒數不勝數,歷經九死一生,這才整理完畢了楚地論,做學問如同做人,來不得半點取巧。

你剛才不也是在為弟子的將來憂慮嗎?現在,又說這樣的話,為人真是毫無原則。”

趴在窗戶上的東方朔也懶懶的道:“他這人其實根本就沒有立身的根本,說他是牆頭草,他還有點風骨,說他是一棵青松,他又柔軟的可以擰成麻花。

拎起來是一串,丟下去是一灘,誰也別想給他塑造出一個固定的模樣來。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倒是想把徒弟弄得有點人樣,就像那些狐仙鬼怪一樣,你以為披上一張人皮就能成人了?

你雲氏滿門狐狸精,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現在想着要藏拙,晚了。”

能得到這兩個人的肯定,雲琅多少有些小得意,他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飄飛到了久遠的將來。

至於,司馬遷跟東方朔兩個人,就像兩隻大嘴烏鴉,正在張大了嘴巴呱呱的叫。

人的世界,與野獸的世界差別不大,人性與shòu性有很多的相同點,只不過一個人後天衍生的,一個是先天形成的。

用人性來掩蓋shòu性,就是孔夫子以前在做的事情。

霍光shòu性的一面在本身過人的智慧催生下,顯得更加明顯而已,這是因為他發現,shòu性比人性更加好用,辦事更加的方便,更容易達到目的。

能給自己設置心理障礙的只有人,這是一個更高的人性階段,霍光還是需要學習,畢竟,他是雲琅自己催生出來的一個怪胎。

金日磾又被霍光打的哇哇叫

張安世鼻青臉腫的在一邊為大師兄吶喊助威

金日磾只要有機會就不顧霍光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也要把拳頭砸在張安世的身上。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金日磾被霍光打的動彈不得,而張安世則被金日磾打的慘叫連天。

“有本事就把耶耶打死,只要打不死,我就把張安世打個半死,你打我多少下,我就還張安世多少下。”

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金日磾嘴巴一如既往地強硬,原本總喜歡痛打落水狗的張安世只敢捂着被打的凄慘無比的臉嗷嗷叫,卻不敢再動金日磾一下。

張安世聽了金日磾的話,心中苦澀至極,金日磾不怕挨打他是知道的,這個皮糙肉厚的匈奴人,曾經在決鬥場快被人打死了,也能頑強的活過來,這樣的經歷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他絕對相信金日磾的話,他這樣說,就一定會這樣做,絕對不會打半點折扣。

自覺生命珍貴的張安世沒有跟金日磾同歸於盡的打算,西北理工學生上的第一課就是要懂得珍惜生命。

這個教條是雲琅親自傳給霍光,張安世以及其他弟子的,就是要告訴他們,只有留下有用之身,才有否極泰來的機會。

屈辱只是一時的,而世人多健忘

“大師兄,不要再打了。”

霍光收回捶向金日磾嘴巴的手,看着張安世道:“你這是被他打怕了吧?”

張安世連忙道:“那裡,那裡,我只是不願意跟他同歸於盡,他已經很慘了,您要是繼續打,會打死他的。”

霍光憤憤的收回拳頭對張安世道:“平日里要你多練習一下武技,就跟要你的命一樣。

這件事我不管了,你自己解決。”

霍光一腔的怒火全部傾瀉在金日磾的頭上了,自覺舒坦了不少,見雲音在遠處朝他招手,就匆匆的走了。

金日磾抬起脖子瞅瞅遠處的雲音對張安世道:“你師兄其實就是一個畜生你知道嗎?”

張安世苦笑道:“你這張嘴但凡是能遮攔一些,你也不至於被他天天揍。”

金日磾艱難的衝著張安世笑了一下道:“你不會真的認為你大師兄如此nuèdài我沒有一點其它原因吧?”

張安世立刻道:“我當然知道,他就想把你打服氣,說真的,除過你,我沒見過大師兄毆打任何人。”

“那是因為別人不值得他動手!”

張安世瞅瞅金日磾爛糟糟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的問道:“你被我師兄打出高人一等的感覺了是不是?”

金日磾愣了一下,緩緩的點頭道:“我應該記仇的。”

說完就抬起頭,卻發現張安世已經躲在大柳樹後面,警惕的看着他。

雲音站在高高的閣樓上,不斷地搖晃一塊翠綠色的手帕,霍光胸中殘存的最後一絲不快之意也就煙消雲散了。

跟師傅親昵一下,會被坑。

跟師娘親昵一下,也會被坑。

何愁有現如今只想看着他倒霉。

至於張安世以及家裡的那一群小崽子,霍光看着就來氣

現如今,只有雲音跟金日磾才能讓他覺得神清氣爽。

“快上來!”雲音低聲叫了一聲。

霍光立刻就跑了兩步,踩着青磚砌造的圍牆斜着上了圍牆,跳起來攀着屋檐的承塵盪兩下就躍進了閣樓。

“我把毛辣子全部給你偷來了”

雲音興奮地打開一個木盒,裡面全是毛辣子的干品。

霍光苦笑一聲,將盒子蓋好,坐在地板上,一瞬間覺得無話可說。

“怎麼了?你前天還說這東西好用來着。”

霍光雙手用力的揉搓一下面頰道:“師傅不喜歡我用這些東西,司馬師傅,東方師傅也覺得我不該用這東西。”

雲音靠着霍光的後背也坐了下來,低聲道:“你馬上就要跟着耶耶北征了,我就是想給你多弄一些保命的東西。”

霍光用後腦勺磕一下雲音的後腦勺道:“我知道,現在,只有你擔心我的安危。

師傅只是一味的要求我光大西北理工,大哥一味地希望我能在這次北征中殺死匈奴人,更多的人希望我能夠通過北征建功立業。

阿音,我有時候覺得很累。”

“累了,就大睡一場,耶耶要是催促你幹活,我就去大哭!只要我哭了,耶耶什麼條件都會答應。”

霍光張嘴笑了一下,師傅如果這麼容易改變初衷,也不會被人稱之為狐狸了。

“你什麼時候走?”

“向陽坡上開始泛綠芽的時候就要走。”

“我會天天看的。”

“你盼着我離開?”

“不,我想給南山坡上澆開水”

雲琅靜靜的躺在軟榻上,手裡把玩着一串黃花梨木珠子,這串珠子被他揉捏的明光鋥亮,隱隱有玉石的模樣。

蘇稚靠在他的身上瞅着兩個孩子呼呼大睡。

“別說我沒告訴你,你閨女正跟霍光躲在閣樓里呢。”

卓姬匆匆的走進來,見雲琅跟蘇稚之間很是黏糊,就毫不猶豫的把閨女給出賣了。

雲琅笑了一下道:“都是好孩子,不會出事,我們管的越是緊,他們就越是有獨處的樂趣。

你要是不在乎了,他們也就覺得無趣。

馬上就要離開長安了,這一去不知道會多久,以陛下的脾氣來看,這一次的目標不僅僅是消滅匈奴,會耽擱很長時間的。”

卓姬聽丈夫這樣說,也覺得很無趣,就靠着蘇稚坐了下來,一屁股頂走了蘇稚,不等蘇稚發怒,就連忙道:“這一次出去不止一年呢,就你一個人陪着夫君,將來有的是時間在一起,不如把現在的機會給我。

姐姐年紀大了,等夫君回來的時候,如果我變成了雞皮鶴髮的老嫗,想要跟你爭寵也沒機會了。”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