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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域虛空,島嶼無數,仙氣繚繞,勢成霧海。ωヤノ亅丶メ....co

然而此時,白色霧海已成赤色血海。

猴哥跟天蓬、捲簾遙相對峙。

遠近左右,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骸,散落一地的法寶,血流漂櫓,靈煙滾滾。仙與妖往來縱橫,相互交錯,廝殺不休。

無數流光劃破長空,數不盡的鮮血當空潑灑,五顏六色的靈氣,將這個血火戰場裝點成不真實的琉璃世界,珠光寶氣,朦朧迷幻。

猴哥看着互為犄角,站在同一邊的天蓬與捲簾,瘦小的身影無比孤獨,陰暗的氣質無比低沉,雙目漸漸變得格外猩紅,已經分不清眼白眼仁。

彷彿,裡面藏着一整座血海。

金甲在身的天蓬威武霸氣,目光卻左右游離,不時看看這邊的妖士屍體,那邊的仙人戰鬥,就是不跟猴哥對視。

滿面黝黑的捲簾,肌肉虯扎,滿面煞氣,盯着猴哥,一副恨不得立馬分出勝負生死的樣子。

然而無論各自神情如何,都沒有誰立即動手,只是盯着對方瞪着對方,安靜的猶如刻畫的雕像,與這個躁烈的戰場格格不入。

“你為何還不動手?”捲簾忽然問。

這話,問的是身旁不遠處的天蓬。

“你是先鋒大將,當然是你先動手。”天蓬瓮聲瓮氣道。

“打到現在早就是完全的混戰,哪還有什麼先鋒?你地位高,責任大,你先上。”捲簾惡狠狠的說道。

“不去。要去你去。”天蓬把釘耙往身旁一插,環抱雙臂,竟然就地坐了下來。

“你看看你,哪還有半點兒元帥的樣子?”捲簾怒氣沖沖的臉變得通紅,“咱倆聯手,又不是沒有一戰之力。這早就不是取經路上了,咱們又不用保留實力!”

天蓬乜斜捲簾一眼,忽然開口大罵道:“鬣狗!你要真敢上,哪還需要這麼多廢話?你要真有煞氣,沖猴子發去,對着我幹什麼,我官職可比你大!”

捲簾被罵的狗血淋頭,反而不生氣了,也一屁股坐了下來,“那我也不上了。”

他倆這消極避戰的模樣,倒是跟取經路上沒多大差別。

彼時他倆作為道門仙庭,派下凡間跟在和尚跟猴子身邊的卧底與姦細,最大的任務就是監視和破壞取經行動。

沒有他倆,“妖怪”都不知道他們走在哪裡,要走哪條路,猴子何時離開去化緣,又如何能一撲一個準?

一路上,出力是不可能出力的,真要到非打不可的時候,他倆也是能省一分力就儘力省兩分。

要不是有猴子這個監軍壓着,天蓬早就分行李散夥了,捲簾也會喊一聲二師兄分行李了,然後自己也分一件行李走人。

“你們倆在幹什麼?!”

李長庚忽然出現在天蓬跟捲簾身後,厲聲呵斥。

猴子這個監軍沒了,不代表監軍就沒了。

捲簾黑着臉,盯着自己面前的空地不出聲,好像很有怒火,但就是不反應。天蓬不能不反應,他官職高,所以很快起身,嘻嘻賠着笑臉道:“打不過,怎麼打?”

啪的一聲,李長庚一巴掌就甩在天蓬臉上。

不等發懵的天蓬憤怒起來,怒火更甚的李長庚就咆哮道:“臨陣不前,貽誤戰機,你難道不知何為軍法?!滾上去,若不能殺敵,就提頭來見!”

天蓬臉色陣青陣紫,胸膛劇烈起伏,看他殺人的模樣,很想反手給李長庚一釘耙。他卻也確實抄起了釘耙,卻不是對着李長庚揮下,而是怒吼一聲就沖向了猴子。

捲簾緊隨其後起身,也跟着沖了出去。

“來得好!”猴子大喝一聲,揮動火金鐵棒殺出,一棒子橫掃千軍,後發先至,跟天蓬與捲簾戰在一處。

戰況不言自明,沒多久,李曄就看到天蓬和捲簾,被猴子揍得鼻青臉腫。

“猴哥沒留手啊。”李曄看着看着,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確實沒留手。”郡主很肯定的點頭,“而且好像凶性大發,殺心極重!”

李曄點點頭,忽然間,若有所悟,感慨道:“我終於明白,猴哥在花果山的時候,為啥整天憂傷抑鬱,沉寂落寞了。”

郡主投來好奇的目光:“為啥?”

李曄嘆息道:“彼時,猴哥只是在抑制凶性罷了。”

郡主歪頭認真想了想,覺得李曄說得很有道理,“換作是誰,被騙了半生,一路艱辛成了笑話,想要得到的認可沒有,想要解救的徒子徒孫盡數被屠,不被釋門接納,又為仙庭不容,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都會滿腔怨忿的。”

“這一百多年來,猴哥應該是否定整個取經行動的,順帶也會否定天蓬跟捲簾,這才下手無情。”李曄忽然笑道:“只不過,看天蓬、捲簾的處境,比猴哥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郡主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李曄玩味道:“破壞取經的任務沒有完成,哪裡還能落得好?你看看,李長庚扇天蓬耳光的時候,完全都沒有猶豫考慮,可想而知,對方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凄慘。”

郡主點點頭:“他倆被派來對付大聖,本來就已經很悲慘了。”

李曄嘆息道:“仙帝和李長庚這麼安排,是想猴哥顧及往日情誼,留上一手,這樣李長庚說不定就能有機會偷襲,尋機重創猴哥。現在看來,他們這個計劃是落空了。”

李曄話音方落,天蓬、捲簾齊齊吐血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看樣子受傷不輕。

猴子得理不饒人,一躍而至兩人頭頂,手中鐵棒猛地砸下,竟然有將兩人斬殺當場的打算!

“潑猴爾敢?!”

原本計劃抽冷刀子的李長庚,眼見天蓬、捲簾危在旦夕,圍殺猴子的計劃就要徹底泡湯,不得不親自出手應對,“真當仙庭是你能縱橫的?!”

他出劍挑開鐵棒,本想大聲喝罵,不料猴子根本就沒聽他廢話的興緻,果斷放棄了斬殺天蓬、捲簾的打算,轉頭就一棒接一棒的向他接連猛砸!

李長庚雖然盡數擋下對方進攻,但很快就臉憋得青紫一片,看樣子很不好受,轉頭又對天蓬和捲簾怒吼:“還不幫忙?等着被他一個個殺掉不成?!”

天蓬和捲簾對視一眼,同時起身,飛出去加入戰團。

李長庚等人以一敵三,跟猴子斗得難解難分,看樣子短時間內又很難分出勝負。

李曄看了半響,忽然招招手。

他身後走出一名白衣僧人。

這人眉清目秀、氣度文雅內斂,偏偏還有幾分老實憨厚氣,若是手持缽盂走在大街上,怕是任誰見了,都會極為樂意的布施錢財食物。

李曄瞥了這人一眼,笑容莫測:“說起來,他們也是你的門徒,現如今自相殘殺,你就不打算做點什麼?”

金蟬子雙手合十,低眉頷首,只是宣念了一聲佛號,並不言語,好似打定了主意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