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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弘達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今天已經是月末了,可這個徐明峰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他在思忖着該如何向上峰交代。

忽然,電話鈴響起,朱弘達不耐煩地抓起了電話聽筒。

“喂,哪位?“

“我是重慶站站長蘇德昌,我聽說老兄你最近日子不太好過呀,被那個徐明峰還有那個陸昱霖搞得內外交困,怎麼樣,要不要兄弟我助你一臂之力啊?”

“原來是蘇兄啊,你就別尋我開心了,我現在是焦頭爛額,唉,要是今天再沒有徐明峰的消息,我估計得抹脖子上吊了。”朱弘達滿臉寫着鬱悶二字。

“這麼嚴重啊,那我得救老兄一命。好吧,我告訴你,我剛剛接到江陰的線報,徐明峰已經到上海了,今天晚上六點,他將去鴻興樓跟陸昱霖見面,老兄你可以來個一網打盡了。“電話里傳來蘇德昌的笑聲。

朱弘達大喜過望:“啊呀,蘇兄,你可真是個及時雨啊,沒想到你這個圍棋高手,到處都在埋棋子,連江陰這個小地方都安插了你的人。“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共黨真的是無孔不入,我們是防不勝防啊,所以只能多埋幾顆棋子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蘇兄所言甚是,這幾天我都被陸昱霖和徐明峰二人逼瘋了,多虧了你的情報,我一定將徐明峰抓捕歸案。“朱弘達信誓旦旦,勝券在握的樣子。

“那就祝老兄旗開得勝。”蘇德昌哈哈一笑。

“托你的吉言,朱某定當不負眾望。什麼時候蘇兄來上海,小弟我一定盡地主之誼,好好謝謝你的大恩大德。”

朱弘達喜不自禁,真可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蘇德昌的電話讓朱弘達感到絕處逢生。

“言重了,言重了,一切都是為了黨國嘛。“蘇德昌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之後,朱弘達馬上叫來阿強。

“你趕快組織人手,到鴻興樓布控,一定要活捉徐明峰。“朱弘達躊躇滿志。

“好的,站長,我現在就去。“阿強轉身要走。

“那個陸昱霖呢?你把他從地牢裡帶來,沒有他,徐明峰不會出現。“朱弘達現在急需陸昱霖這個誘餌。

“站長,你忘了,你不是已經下了槍決令,陸昱霖今天被執行槍決。“阿強提醒朱弘達:“剛才獄警已經把陸昱霖押解上囚車了。”

朱弘達大驚失色:“走了多久了?“

“快半個小時了吧。“阿強抬手看了看手錶。

“糟了。”朱弘達連忙把行動處長孫富貴叫來,寫了一道手諭他:“快,孫處長,你趕快帶着這個手諭去刑場,務必把陸昱霖活着帶回來。“

“是。“孫富貴連忙拿着朱弘達的手諭,飛奔出去,發動吉普車,追趕那輛囚車。

囚車把陸昱霖帶到了近郊的一處刑場,這裡人煙荒蕪,周圍的荒草長得比人還高,空氣中還飄蕩着一絲血腥氣,幾隻烏鴉在空中盤旋着,更增添了此地肅殺可怖的陰森氣氛。

陸昱霖帶着手銬,拖着一條殘腿,一步一步地走向荒草叢中。他抬起頭,望着藍天白雲;他低下頭,望着黃土碧草;他閉上眼,感受着清風拂面,呼吸着這帶着自由氣息的泥土味。啊,一切是多麼美好啊!他低頭看見一隻瓢蟲貼在一棵枯草上搖搖欲墜,連忙用右手把它輕輕地捏起來,放在一片蔥綠的葉子上,葉子上有露珠,那小瓢蟲飛快地爬行在寬寬綠綠的葉面上。陸昱霖看着生機勃勃的瓢蟲,露出一絲微笑。

須臾,他轉過身,面對着劊子手,淡淡地說道:“就在這兒吧,我已經準備好了,行刑吧。“

一個劊子手走近陸昱霖,手裡拿着一塊黑布,想要蒙住他的雙眼。陸昱霖搖搖頭拒絕了:“不必了,我想倒下後能仰望藍天,白雲,還有紅日。”

那個劊子手轉身離開了。

行刑隊長舉起手:“舉槍,預備……”

一排行刑隊員舉起步槍,瞄準陸昱霖,食指勾住扳機,只等隊長喊“放。”

這時,一輛吉普車飛速駛向刑場。

行刑隊長聽見吉普車的聲音,連忙把手放下,扭過頭去,查看究竟。

孫富貴從車上跳了下來,把一份手諭交給行刑隊長,隊長看了一眼,連忙下令:“收隊。”

槍下留人這一幕讓陸昱霖頓生疑竇:為什麼突然取消行刑命令,難道這是假槍斃?是為了考驗他的意志?還是敵人抓獲了我黨的同志,需要他來指認?或是敵人發現了新的線索,他還有利用的價值?坐在囚車裡,陸昱霖腦海中不停在思索着。

朱弘達接到孫富貴的電話,告訴他,陸昱霖已經被救下,正在回保密局的途中,朱弘達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腦中立刻開始盤算,過了會兒,他給臨時安置房的黑皮打了個電話,詢問鳴兒的情況。

“鳴兒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燒退了,已經能自己喝粥了。”

“好,你現在立刻把鳴兒帶到我辦公室里來。”朱弘達向黑皮下令。

“是,站長。”

譚敬廷接到龐天璽的電話之後,便把自己私人用品整理了一下。從明天起他就可以不必來保密局上班了,可以安心待在家裡照顧桂花了。

譚敬廷走進朱弘達辦公室,把配槍和車鑰匙交給朱弘達。

朱弘達接過譚敬廷的配槍和車鑰匙之後,不無得意地笑了笑:“譚處長,希望你能從陸昱霖的案子里吸取教訓,若不是看在你破獲上海地下黨組織有功的份上,按照你的所作所為,現在你應該待在地牢里。”

“看來我譚某人還得好好謝謝站長網開一面,不殺之恩。”譚敬廷冷笑了一聲。

“感謝的話就免了,希望你好自為之,在家裡好好反省反省。”

“不勞站長費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譚敬廷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朱弘達的辦公室。

“嘿,一隻被拔了毛的鳳凰居然還這麼拽!”朱弘達望着譚敬廷的背影,恨恨地說:“我看你神氣到幾時?”

譚敬廷朝保密局大門走去,在一樓的走廊上遇見了鄭醫生,鄭醫生見譚敬廷提着旅行袋,十分納悶。

“譚處長,你這是要出差去嗎?”

“哪裡?我被停職了。”譚敬廷淡淡地一笑。

“啊?怎麼會這樣?”鄭醫生很是驚訝。

“說我有通共嫌疑。”譚敬廷坦然地回答鄭醫生。

“是不是你那個同學的事情?”鄭醫生猜想可能是因為朱弘達得知譚敬廷同情陸昱霖,給陸昱霖偷偷注射嗎啡,所以才會遭此橫禍,連忙解釋:“譚處長,我可沒有說給你那兄弟打嗎啡的事情。”

“不關你的事,不過這事還是保密的為好。”譚敬廷提醒鄭醫生:“如果朱弘達問起來,你就說只是向我提供了嗎啡針劑,我拿回去自己注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