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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聖瑪麗醫院之後,田家騏被抬移動病床,推往搶救室。田太太和淑嫻,昱霖陪同在身邊,那個便衣走在前面,撥開人群,給移動病床掃出一條通道,淑嫻趁其不備,從葯**里偷偷取出一片哮喘特效藥,放進田家騏的嘴裡。

“馬克醫生在不在?”昱霖拉住一名護士,急切地問道。

“馬克醫生在辦公室里。”

昱霖連忙朝辦公室方向快速跑去。推開外科診室的房門,一位金髮碧眼,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坐在辦公桌前寫病歷,看見陸昱霖進來了,抬起頭來,疑惑地望着他。

“你是馬克大夫嗎?”

“是的,你是哪一位?”

“一品齋的陳老闆讓我來找你。“

“你是陳老闆的朋友?”馬克站起身來。

“是的,我有一位病人需要馬克醫生幫忙送出海。”昱霖講明來意。

“我知道了,陳老闆跟我打過電話,那位病人現在在哪裡?”

“他哮喘發作,現在人在搶救室里,不過,他已經服過特效藥,應該沒什麼大礙。”

“好的,請你換這身衣服跟我來。”馬克把一件白大褂交給昱霖。

昱霖穿白大褂,帶口罩和帽子,只露出兩隻眼睛,然後掛聽筒,儼然一位醫生。昱霖跟在馬克後面,朝搶救室走去。

那個戴鴨舌帽的便衣守在搶救室門口,淑嫻在一旁安慰着田太太。那個便衣看見兩位醫生進來了,連忙讓道。

馬克和昱霖走進搶救室。這時,田家騏呼吸已經漸漸平復了,昱霖望着田家騏笑了笑。田家騏也認出了穿白大褂的陸昱霖,會心地一笑。

馬克走出搶救室,望着門口幾個人:“你們哪一位是病人家屬?”

田太太站起身來:“我是。”

“請你進來一下。”

田太太走進搶救室,馬克大夫把幾張單子交給便衣:“請你先去繳費處交錢,把單子的藥品領來。”

說完,馬克把搶救室的門關了。

那個便衣愣愣地站在那兒:“我付鈔票?憑啥叫我付鈔票,哪能會得挨到我去付鈔票?儂有沒有搞錯,外國人啊?”

淑嫻連忙站起身來:“要不,我陪你一塊兒去吧,我來付錢,你幫我一起去取葯吧。”

“這還差不多。”

那便衣整了整衣服,跟在淑嫻後面,朝繳費處走去。

昱霖從門縫裡看見便衣走遠了,便和馬克還有田太太一起,把田家騏推入走道拐角處,沿着那條走廊,一直走過去,便是邊門,出了邊門,就是救護車所在的位置,昱霖先車,隨後把田家騏和田太太一起拉救護車,並把車的兩件白大褂交給他們。

“田先生,田太太,你們把白大褂穿,待會兒我會開着救護車離開這兒。”

“好。”田家騏和田太太穿白大褂。

昱霖把車門關,然後跟馬克握了握手。

“謝謝你,馬克醫生。”

“一路平安。”

馬克跟昱霖告別後,又進入搶救室。

淑嫻和那位戴鴨舌帽的一起到繳費處繳費,然後到藥房取葯。那便衣拿着大包小包,跟在淑嫻後面,來到搶救室門口。

馬克把門打開,把藥物拿了進去:“你們在門口等着。”

淑嫻和那位戴鴨舌帽的便衣在門口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候着……

救護車呼嘯着,駛出聖瑪麗醫院,朝青浦方向開去。一路,車輛避讓,十分順利,到了蘇滬交界處,這裡有一處日軍所設關卡,前方一個日本士兵示意停車。

昱霖拿出一張教會醫院的通行證,日本兵拿起看了看,又朝後面望了望,看見兩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醫生坐在車,沒發現什麼異常,便開閘放行。

救護車一路飛馳,到了一處開闊地。前方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車插着一面紅色三角旗,昱霖明白,這是蘇北的同志來接應了,便掏出衣袋裡的一塊紅布,朝對方揮舞,馬車的人會意,朝他們走來。

那人跟昱霖握了握手:“辛苦了。”

“我把他倆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護送他們安全到達根據地。”那人轉向田家騏夫婦:“你們就是田先生和田太太吧。”

田家騏點了點頭。

“是黃政委讓我來接你們的。”來人從包裹里拿出兩套藍色和灰色粗布衣褲和布鞋:“請兩位換吧,這裡離我們駐地不遠了,但還需過一個關卡。”

“明白明白。”田家騏連忙脫下白大褂和西服,換粗布短打,田太太也換下旗袍,穿灰色斜襟短衫,黑色外褲,圓頭布鞋。

“怎麼樣,現在看去像是個庄稼人了吧。”田家騏笑着對昱霖說。

“更像是個教書先生。”昱霖打量了一下田家騏和太太,臉展現出笑容。

“謝謝,多虧你們出手相幫,讓我逃出虎口,要不然我說不定又被抓去監獄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好了,田行長,田太太,我們就此告別,祝你們一路順風。”

陸昱霖和田家騏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田家騏夫婦了馬車,馬夫一甩鞭子,馬車朝蘇北方向飛奔而去。

目送田家騏夫婦離開之後,昱霖了救護車,調了個頭,朝海市區駛去。

救護車駛入聖瑪麗醫院,陸昱霖脫下白大褂,朝搶救室走去。

搶救室外,戴鴨舌帽的便衣坐在椅子,打起了瞌睡,昱霖輕輕地拉起淑嫻的手,悄悄地離開了聖瑪麗醫院。

一覺醒來,已是華燈初,那個便衣看看周圍空無一人,摸了摸腦袋:“怎麼搶救了這麼長時間?”

一位護士走進搶救室,便衣連忙跟了進去。進去一看,裡面空無一人,立刻緊張起來,攔住那位護士:“人呢?裡面被搶救的人呢?”

“什麼人?”

“一個哮喘發作的病人。”

護士搖了搖頭,便衣立刻去找馬克大夫。在走廊里,找到了馬克大夫。

“醫生,那個哮喘發作的病人呢?”

“已經走了,我給他靜脈注射了氨茶碱之後,他就呼吸正常了,觀察了一會兒之後,我就讓他們回家了,怎麼,你沒見到他們?”

便衣還沒等馬克說完,拔腿朝田公館跑去。

到了田公館門口,見另兩位便衣在門口溜達着,連忙詢問。

“伊拉已經回來了伐?”

“啥人回來了?”

“就是田家騏跟伊太太。”

“沒有啊,我還以為伊拉還在醫院裡頭來。”

“刮三了,出事體了,醫生講田家騏跟伊太太已經回去了,哪能可能到現在還沒到屋裡廂。一定是當中逃忒了。走,回七十六號,向丁主任報告此事。”

三個便衣回到了極司非爾路七十六號汪偽特工總部,向丁默邨彙報了田家騏失蹤之事。

“啥么子?田家騏跟伊太太不見忒了?我此地下半天剛有突破,那格面竟然人去樓空?一群廢物,人居然是從那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都是睜眼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