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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昱霖進入曾經來過的這個大山洞,馬守山正襟危坐在中間的虎皮椅,身旁站着傑仔和其他幾個土匪。

“大當家的,久違了。”陸昱霖雙手抱拳,向馬守山行禮。

“原來是陸營長,好久不見。”馬守山也向陸昱霖抱拳行禮。

“大當家的還記得我,真是好記性。”陸昱霖沒想到馬守山對他居然還記得那麼清楚。

“一般的人我都記不住,不過像陸營長這樣的身手和膽魄,我馬守山一輩子都不會忘。”馬守山至今依然記得陸昱霖當初臨危不懼的堅定神情以及抬手射帽的矯健身手。

“謝謝大當家的抬舉。”陸昱霖微微一笑。

“陸營長次帶來了不少牛肉罐頭,那滋味現在想起來,還讓人直流口水,不知今天帶了什麼東西來了?”傑仔站在一旁,一邊玩槍,一邊瞟了陸昱霖一眼。

陸昱霖把雙手一攤:“別說你了,連我,一想起我們家的那個牛肉罐頭,就直咽口水,可惜,現在就算是我想送,也送不了了,自打日本人進廣州之後,罐頭廠就停工了,現在一聽罐頭也沒有了。”

“他媽的,這些可惡的日本人,到哪兒哪兒遭殃。”傑仔一聽說從此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罐頭了,心裡不免有些窩火。

“不錯,二當家的一語中的,自打日本人侵佔我們國土之後,中國的老百姓們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別說是罐頭,連飯都沒得吃,甚至連性命都朝夕不保,日本鬼子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甚至把我們中國人當實驗品,**解剖,做細菌實驗,而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親人們遭受殺戮,家園遭受焚毀,背井離鄉,流離失所。”

“我們也有幾個弟兄和他們的家眷給日本人殺了。”傑仔說到此處,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

“殺父弒母之仇,亡國滅種之恨,只要是血性男兒,都無法坐視不管,任憑宰割。九龍峽的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陸昱霖慷慨激昂,令這些土匪都群情激動,紛紛點頭稱是。

“陸營長今天到我這兒來,有何用意?”馬守山望着下面的土匪個個被陸昱霖煽動得熱血沸騰,摩拳擦掌,深感此人的確厲害,三言兩語就能把他的九龍峽的匪巢攪得波瀾起伏。

“那我就開門見山,大當家的,我知道你是一個血性漢子,一定不願看到自己的同胞遭受塗炭,也一定會扶危濟困。次我在九龍峽就已經領略過了大當家的神武,且大當家的能識大體,顧大局,我陸某人很是欽佩。“

能被自己所欽佩的人欽佩,這無疑讓馬守山覺得臉有光。

“所以,我今天來,是希望大當家的能帶領九龍峽的弟兄們一起去打鬼子。”陸昱霖把此行的目的開誠布公地告訴了馬守山。

傑仔一聽,拍了一下大腿:“好,我早就想狠狠地揍這些個狗日的,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大哥,你說句話。”

馬守山聽了陸昱霖的一番話之後,內心澎湃起伏,他馬守山原本就是一個嫉惡如仇,行俠好義之人,只是當年因為小弟被惡人撕票,所以一怒之下將惡人斬殺,之後遭到官府通緝,不得不落草為寇。多年以來,一直盤踞在九龍峽一帶,靠打劫掠財為生。雖然他威風八面,讓官府和百姓談之色變,但他的所作所為令四野鄉鄰所忌憚,所憎恨,所唾棄。雖然偶爾他也會有向善的念頭,但總覺得一日落草,則終身為寇。這污點恐怕一輩子都洗刷不幹凈了。現在陸昱霖來招安,讓他帶領弟兄們去打日本鬼子,為國效力,那麼他馬守山就有重新洗白的機會了。但他還是有所顧慮,畢竟跟隨自己這麼多年的弟兄,不能讓他們貿貿然就下山。

沉默了片刻之後,馬守山抬頭問道:“就我們九龍峽這百來個人,百來條槍,跟日本人硬拼,只怕是雞蛋碰石頭不堪一擊啊。”

“大當家的,不要說百來個人,百來條槍,就是一個人,一條槍,甚至是沒有槍,只要大家有這個信念和膽氣,我們就不會當亡國奴,何況,全中國的中國人都在各地進行抗日活動,大當家的,你絕不是單槍匹馬一個人在作戰,我們的惠寶抗日游擊隊就是一支抗日武裝力量,我們可以擰成一股繩,讓抗日力量更強大。”

“你是說,讓我們加入抗日游擊隊?”馬守山忽的從椅子站了起來。

“是的,我們的隊伍目前就在這一帶活動,已經成為消滅日寇的一支非常有戰鬥力的生力軍,我們希望大當家的也能加入到抗日的洪流中來,共同保家衛國,把日寇趕出中國去。”

“我知道你們是些什麼人,前些日子,我親眼看見一位義士拉響手雷,與幾個鬼子同歸於盡,這種氣概,我馬守山打心眼裡佩服。“周叔拉響手雷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情形依然令馬守山歷歷在目。

“那位犧牲的義士就是我的戰友。“陸昱霖知道馬守山說的就是周叔。

“可我們是山賊,土匪,你們能接納我們這些人嗎?”馬守山不無憂慮。

“只要是真心抗日的,我們都歡迎,我們要團結一切力量來完成抗日大業。”

“好。”陸昱霖的一番話令馬守山終於打消顧慮,他一拍虎皮椅,從座位站了起來:“我馬守山決定歸降抗日游擊隊,跟鬼子血戰到底。”

“不是歸降,是同心協力,共御外侮,今後我們就是一條戰壕里的戰友了。”陸昱霖緊緊地握住了馬守山的雙手。

“這太好了,自打日本人來了之後,我們的地盤越來越受到擠壓,越過越憋屈,弟兄們早就不想再干土匪了,都想豁出去了,活得像個爺們樣。現在好了,有部隊了,那我們就能大幹一場了。”傑仔把兩隻手捏的嘎嘎作響。

“好,大當家的,我們現在就下山,跟游擊隊會合。”

陸昱霖終於說服了馬守山,為抗日隊伍又增添了一股力量。

“陸老弟,我馬守山一向沒服過誰,但今天,我認定你是我的兄弟,如不嫌棄,你我拜把子,如何?”

“承蒙器重,我陸昱霖願與馬大哥義結金蘭。”

“好!來人,拿酒來。”

很快,一個土匪端來一壇酒。給馬守山和陸昱霖倒滿了兩大碗酒。

馬守山從腰間拔出匕首,把手指割破,讓鮮血滴在兩個碗里,然後把匕首遞給陸昱霖。陸昱霖接過匕首,也把手指割破,讓鮮血滴在兩個碗里,然後二人端起碗,一飲而盡。喝完酒之後,一起把碗往地一摔。

“兄弟,從今往後,我們就是生死弟兄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生死與共,同舟共濟。”陸昱霖與馬守山單手緊緊相握,隨後高高舉起。

“好,弟兄們,操起傢伙,下山。”馬守山震天一吼。

守在觀音廟的玉蓉,焦急地看着手的手錶,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但少爺還沒有下山,他會不會有危險?正當玉蓉六神無主之時,聽見山傳來了腳步聲,她連忙躲到一邊。

“玉蓉,你在哪兒?”昱霖四處張望。

“少爺,你沒事吧?”玉蓉從樹叢後跑了出來。

“沒事,我這不是挺好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大當家的,我的結拜大哥,馬守山,這位是二當家的,叫傑仔,這位是玉蓉姑娘。”

“沒想到,你們隊伍里還有女兵?”傑仔看見玉蓉,很是吃驚。

“抗日不分男女,自古巾幗不讓鬚眉,花木蘭,梁紅玉,穆桂英不都是女的嗎?”玉蓉毫不示弱:“要論抗日覺悟,我可一點也不比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差。”

傑仔被玉蓉嗆得直摸後腦勺:“這娘們的嘴太厲害了。”

“二當家的,到了部隊之後,你身的匪氣可得改改,以後我們之間應該稱同志。”

“好好好,我改,我改,昱霖同志,玉蓉同志。”傑仔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笑笑。

“玉蓉,你先到峽口,看看明峰他們是否到了,我和大當家的隨後就到。”

“嗯。我這就去。”

玉蓉一蹦一跳地下山去了。

剛到峽口處,就看見徐明峰和淑嫻帶着一支小分隊過來了。玉蓉連忙朝淑嫻揮手。

“淑嫻姐。”

“玉蓉。怎麼樣,昱霖沒事吧。”淑嫻急切地問道。

“沒事,少爺還和那個大當家的拜把子了呢。”玉蓉把頭一揚,不無得意地說回答。

“是嗎?這麼說,昱霖已經說服馬守山一同抗日了?”徐明峰很是驚喜。

“嗯。”玉蓉使勁地點了點頭:“我們少爺一出馬,蕩平天下。”

“玉蓉,你又誇張了。”淑嫻用手點了點玉蓉的腦袋。

很快,昱霖和馬守山來到了峽口。徐明峰連忙前握住了馬守山的手。

“大當家的能審時度勢,以國家民族為重,加入到我們抗日的隊伍中來,我代表惠寶抗日游擊隊歡迎你們。”

“慚愧,慚愧,徐隊長,我這一百來號人和百來條槍都歸你指揮,只要是打鬼子,我馬守山沒二話。”

“好,弟兄們,從今往後,我們就都是一家人了。走,回營地休整。”

“好嘞,弟兄們,跟徐隊長走嘍。”傑仔招呼着身後的弟兄們。

九龍峽的弟兄們喜滋滋地跟着徐明峰等人奔赴惠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