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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逍遙族長究竟是怎麼想的?按照那位宗門上人的說法,逍遙小沛的死很蹊蹺啊?”

“可不就是嘛,而且我覺得能讓逍遙族長做出如此決定,這件事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

一眾人在原地交頭接耳,似乎意猶未盡,當事者早已離開足有一刻鐘時間,仍舊三三兩兩圍在一處,談論着這件事,聯想起更多的事,一些揣着小道消息平日里沒機會露面的,此時都紛紛倒了出來,在一眾人莫名崇拜的眼神之中,沾沾自喜。

要說抉擇,沒有人會比逍遙無痕更加糾結的了,對於逍遙小沛的死,他曾在心底暗暗發誓,與段清和那小仙子,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只不過,但凡事物都是有保質期的,就算是仙靈果放久了也會腐爛,誓言久了也會淡忘,不過不到兩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逍遙無痕忘記,連變淡都沒有,反而每時每刻都在思考,都在判斷,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妥協。

將這個想法徹底敲定下來的原因之一,就是在半日內覆滅的流星堂。可以說朱樂生的死,徹底給逍遙無痕敲響了警鐘,而且這畢竟是朱樂生父子用生命換取得來的經驗,要是不借鑒一下,簡直都對不起他們的死...

另外一方面,逍遙無痕也是徹底盤算過了,逍遙小沛是跟着那火雲公子吃飯的,雖說這屬於他的個人行為,可仍舊難免會帶動家族,即便是家族裡決定剝奪了逍遙小沛繼承人的資格,卻仍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

可是,楊竹君那邊承諾了一大堆,到頭來逍遙家族半點好處都沒看到,反倒是家族子弟們一個接一個的損失,最後迫不得已之下,逍遙無痕只能親手解決了逍遙小沛,以保全家族的安危,當然,儘管的確沒料到是親生骨肉,但當時明知道是親生的,逍遙無痕的手會軟,卻不能改變逍遙小沛的結局,這一點別說是三流世家都算不算的逍遙家,即便是在一流世家中同樣存在。

托塔天王曾經所擁有的果決,他逍遙無痕同樣擁有。

只不過,心裡想得清楚,利害關係也都明白,臨到開口之際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那“借過”兩個字,吐出來的程度,簡直比咽下最難喝的葯汁也輕鬆不了多少,麵皮都是一陣陣發燒,計劃和說辭都在心中,目前卻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心頭一聲輕嘆,逍遙無痕轉頭看向段清追去的方向,只要他能活着回來,即便是合作也未嘗不可...

街頭忽然傳來了嘈雜,大隊人馬涌了過來,逍遙無痕回頭一看,都是些生面孔,但從他們的衣着上看,該是白華門的人,一個中年漢子面色鐵青的帶着人馬,二話不說衝進了流星堂,卻是一無所獲,人手重新在門口碰頭時,這漢子不禁恨恨的跺了下腳,開始指揮人手打探消息,從這個舉動上看,此人的地位是有,但不會高,出身極有可能是散修。

這時候又趕來兩個青年,他們還抱着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見到那漢子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麼,神情全都緊張不已,連那小丫頭頭頂的羊角辮都有些蔫吧了,似乎就連她也明白了,一旦修士使用了百里符,而且失去了可以追查的氣息時,根本不可能追的上。

“星艦,星艦...”小丫頭比手畫腳的喊着,其餘人全都恍然,然後紛紛向回趕去。

逍遙無痕眉頭微微皺起,光憑這些人手,就是足以碾壓星辰堂的實力了,並非沒有人手可用,但那段清卻是孤身前來,這是為了兄弟復仇心切,還是有其他考量?

望着那些人急切的樣子,逍遙無痕似乎有些明白了,有一個詞彙,叫做仗義...

......

在一處綠意蔥蔥的山脈之巔,一道身形正慢步走在林間,神色謹慎的查看着周圍,偶爾蹲下在地面取些土壤,在手掌之中輕輕的摩挲,然後取出一張百里符,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

幾乎在下一個瞬間,身形就出現在百里之外,在一塊大石上正喘息休息的馬如風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我靠,怎麼找到的?”話語儘管是疑問,人的速度倒不慢,當即調頭就跑,口中苦澀的彷彿塞滿了沙子。

他的三張百里符已經用完了,並且每一次都會在掩藏氣息一陣之後再使用,可如此周折之下,就連他自己都要迷失了方向,那段清竟然還能追的上來?這傢伙速度快的像只鷹隼不說,怎麼嗅覺比那些凶獸還厲害啊?

原本,馬如風在兩次交戰中就損失了大量真氣,此時再跑下去,怕是真的會耗盡真氣,到那時,他簡直就是任人宰割的地步了。

摸着儲物袋裡僅剩的一粒復元丹,馬如風就算是再不捨得也得放進口中,感受着藥力帶來的力量,他辨別了一下方向,眼神頓時一亮,速度上同時也放慢了幾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不是要殺我么,來吧...”

段清埋頭狂奔,此時目標就在前方百丈處,沒有再使用符咒的必要,目的不用多說,自然就是要幹掉他,此時心中在思索的,是逍遙無痕的舉動,他本以為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大戰,到頭來卻是就那麼走了。

人生在世,自己並非是那站在這個世界巔峰之人,有時候必須要退步,儘管並不一定會海闊天空,可這一次,卻是真的感受到了逍遙無痕釋放出的一抹善意,段清能夠理解,他恐怕只會比自己更難,但卻真的退了。

“是被那火雲公子坑怕了吧,在他們那等高度人的心中,逍遙小沛所付出的一切,或許只是因為對方的幾句話,一丁點承諾...”

有時候,段清都為逍遙小沛感到不值,不過在他們的心目當中,自己無論說什麼,都不及那楊竹君的一個噴嚏管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段清並不認為與逍遙家族之間的一切恩怨,就會這樣輕描淡寫的抹去,與在那垃圾星相同,在這個世界之中,能夠取得他的信任的人,仍舊不多...

壓下心思,抬眼看向前方的馬如風,他的速度儘管慢了三分,但步伐穩定了許多,該是服用了復元丹的效果...

段清眉角的弧度仍舊十分鋒利,他在馬如風使用第一張符咒的時候,就做好了打算,想要徹底滅殺掉此人,肯定要消耗掉他所有的輔助手段,反過來情況也是一樣,除非是那種具有碾壓修為的大能,否則境界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比拼的除了保命手段之外,就是身上所攜帶的各種符咒丹藥之類消耗品。

而段清,耐心很足。

時間眨眼過了三天,算是百里符的時間,已經是輾轉千里之外,馬如風渾身衣物都已經破爛了許多,卻是因為體內真氣所剩無幾,連護體真氣都不捨得用,全都灌注進雙腿腳下,好遠離那個餓狼似的傢伙。

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狂奔,馬如風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嘴唇都乾裂起來,精神都有些恍惚起來,而讓他更加崩潰的是,後方那段清,竟然依然精力十足,至多也只是面色稍微蒼白,這是長久沒有調息的結果,但也僅限於此,那種被氣機死死鎖定的滋味,簡直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一刀斬落啊!

“這傢伙,怎麼這麼能跑,老子可是出身天嵐宗,他憑什麼?”馬如風心頭叫苦不迭,卻是根本無法想象,無論是在垃圾星還是這個世界,在沒有星艦之前,段清甚至連匹像樣的好馬都養不起,再遠的路途也都是靠雙腳,艱苦的環境將他磨練的異常堅韌。

這個世界,就像是被一道巨大的結界分隔開來,一面是安逸的修鍊生涯,一面是為了生存苦苦掙扎,安逸的看不起掙扎的,可掙扎的看向安逸的目光時,會不會閃現出對溫室小花的輕蔑?

儘管,這其中包含了妒忌,事實上,那些宗門弟子對身體的打熬程度,的確不如散修來的更徹底。

此時此刻,馬如風才明白了這個道理,有點晚,卻並不是真的晚,只要再堅持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

馬如風咬着舌尖,利用那刺痛臟腑的疼痛,來提升頭腦的清醒程度,手裡狠狠捏着玉簡,心頭暗暗祈禱,把那些從不放在心上的神靈全都給拜了個遍...

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馬如風的視線中出現了道路,他喜形於色,連忙扭轉方向,只是在這個瞬間,猛然聽到惡風不善,心念急轉,已經疲憊到了極限的身體卻根本不聽從指令,一記飛腳,沒有一絲浪費的正踹在了他的背心處,在如同擂鼓聲響起的同時,他身體向前飛射,嘴巴里噴出大蓬的血液,卻被他更快的身形撞個正着,滿臉滿身都是血...

“啊呀!天韻蘇家,速速救我!”

幾乎拼盡了最後一絲氣力,馬如風嗷嗷大叫起來,整個人摔落在數十丈之外時,徹底昏厥了過去,就像一隻被追趕的絕望的野豬,沒有意識,只有在昏厥時都異常濃重的喘息,腹部在本能之中劇烈的起伏...

段清眉角微微揚起,邁步上前,沒有絲毫猶豫的拔劍,斬落人頭之際,忽然響起一陣破空聲,來勢之兇悍,竟是迫得已經做出一半動作的段清不得不放棄,身形猛然一個後旋空翻,三道黑影飛梭而過,卻是三支玄鐵打造的箭矢,連羽毛都是一體打造而成,足足五尺長的箭矢輕易的洞穿了合抱粗細的樹木,釘進了另一棵大樹中,箭矢沒入一半,箭尾仍在距離的顫動,嗡嗡作響。

假如第二棵樹不是鐵木的話,定然會被繼續洞穿。

好強勁的箭!

段清視線一轉,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只見一行七人悍然走出,其中三人,正手持把持長的巨大玄鐵弓,雙眼充滿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