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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人是近百年來北方一代最剽悍的民族,但一向與疏國邊境相安無事,此次驟然發難,鳳朝歌以為很不平常,可這不平常來的正是時候。

驍勇善戰的騎兵來自冷寒的雪山深處,他們辛苦游牧只為了獲得能夠過冬的糧食,若打贏了這位疏國人口仁德不已的世子殿下,定然能夠獲得很多金銀財物,又何愁一個冬天?

鬼方人的首領被稱為塞爾坦,而這一代的塞爾坦是荒原上大名鼎鼎的闔勒,這名字在許多小部族內被奉為神祗。

闔勒身上披着最名貴的獸皮,用鐵片縫成的鎧甲貼伏地保護着他英武的身軀,座下那匹黑色戰馬十分高大,正桀驁不馴的發出哼哼聲。

“二郎們!原人將我們驅逐在荒原之外百年,是他們佔著豐厚的草場和牛羊!吃着上好的大米和白面!而我們呢?”

他右高高的舉起彎刀,彷彿是一隻旗幟“讓我們攻下萊州城,殺了那該死的原世子,我們以後就不用挨餓受凍啦!”

“攻下萊州!殺掉世子!”

“攻下萊州!殺掉世子!”

……

戰馬下的煙塵漸漸落下,遠處高而堅固的萊州城門上掛着黑色旌旗,上面的繡的金色鳳凰揚着巨大的雙翅,彷彿要飛走。

闔勒一馬當先立在五千騎兵的前頭,一眼看到了大開的城門,裡面外面空蕩蕩的彷彿沒有一個人,他愣了一會,不知道該死的原人是在變什麼戲法。

可闔勒哪裡知道萊州作為北方的最後一座城池,是瓮城之外還有瓮城,眼前的空曠城樓是假象,有萬精兵躲在另外一扇門後面。

鳳朝歌和林一笑站在城樓之上,看着止步不前的鬼方人,靜靜而立。

“前面的第一人大約就是鬼方人的闔勒塞爾坦,聽聞他十分驍勇,戰無不勝。”林一笑看着闔勒的人頭在城外凝成一個點,對鳳朝歌解釋。

“嗯,略有耳聞。”鳳朝歌嘴上一邊答應,一邊眯起好看的眼,他看到的唯有那些高大善戰的馬匹,心覺得很滿意。

“塞爾坦,這……城裡怎麼沒人啊,還打不打了?”闔勒下的一名大將奇怪的問道。

闔勒當然知道這是計策,也不會傻乎乎的跑到城裡面讓人給一鍋端了,可是心裏面還是忍不住騰起怒火!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人使出最大的力氣擊向敵人,可卻砸在了空出,除了自己覺得疼之外一點用處也沒有。

“疏國的世子,你來到萊州不就是為了殺我部族裡的男女老少嗎?現在這個樣子你別是怕了吧!”闔勒粗獷的聲音如平地驚雷在兩軍之響起。

別說城樓上的鳳朝歌和林一笑,就連在第二座瓮城之內領兵靜候的風恪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呵……這闔勒塞爾坦還是個聰明人。”鳳朝歌對林一笑輕語,那聲音竟沒有一絲緊張,反而覺得有趣。

這鬼方人的首領沒有讀過兵法,卻能知道激將,遇到空城計也不上當,反而用言兩語激起鬼方部族的戰意。

可是鳳朝歌是如何才思敏捷,怎會讓人在口舌上略勝一籌。

只能他的聲音透着十足十的雅緻風流,如一隻從關內飄出的暖風,拂過鬼方人的胸口:“宣戰的是塞爾坦,本世子只是應戰在此,是你鬼方人犯我山河,欺我邊境百姓,本世子豈會怕呢?只不過……”

他的聲音輕輕拖曳着,帶着無限希望令人心動。

“鬼方人雖是關外部族,卻也是無數條珍貴的性命,若有人願意臣服疏國,我願意作保讓他成為疏國子民,從此不必為了秋收冬藏而飲血荒原。”

別人尚且不覺,闔勒心已是大驚不已,這混小子打的竟是滅族的秋風,他的下都臣服疏國,那還要他這個塞爾坦有什麼用?

這麼一想,闔勒覺得怒火燒,那感覺比喝了兩袋燒刀子還難受,於是大喊:“來人,上強弩!”

他用指着瓮城裡面的那個更小的門,發令道:“射裡面的小門,將疏軍逼出來!”

下的騎兵戰車被架出來,只見那發弩的條子是用獸皮和金線拈在一起做成的,既堅硬又有彈性,而那弓箭形狀的東西有碗口大小,這樣的強弩只要兩發便能突破城門。

鳳朝歌竟也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作戰武器,心一驚竟也對闔勒有幾分刮目相看,他一邊傳令讓門後的軍隊分成兩邊,另外着人上好火弩。

鳳朝歌揚起清朗好看的笑容,像鬼方人這樣依靠自然生存的民族,對於火種要麼尊敬要麼畏懼,即便不能殺人也足以讓他們自亂陣腳了。

帶着火種的木箭頭飛到荒原的草地上,形成小片小片的燃燒圈,那些鬼方人見到身邊的草地里全是火種,紛紛躲避。

“着火了!快!快撲滅!”

“小心別給燒起來了!”

鬼方人高大的戰馬見到火圈紛紛退避,那是出於動物的本能。

戰馬嘶鳴,騎兵的陣型顯得有些亂,他們是可以揮起彎刀將敵人的頭顱砍下的英雄,是可以茹毛飲血千里奔襲的勇士,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對付火陣啊!

闔勒憤怒的勒緊胯下嘶鳴的黑馬,看到萊州城最裡面的城門已經被自己的兩發強弩打開一個洞,只可惜自己的騎兵隊現在因為火箭亂了套,根本不知道怎麼去打敵人。

高高城樓上那黑色鎧甲的身影根本看不清表情,但闔勒卻能感受到那人閑適的興緻,這該死的原人一定在笑吧!

他強行壓住自己想殺到城樓上的憤怒,狠狠盯了一下那個身影,高聲呼喝:“退!”

出戰小捷的消息很快從萊州經八百里加急送回到王宮,疏王看到戰報之後陰晴莫測了好一會不說話,可朝堂上既然有了位高權重的太師大人,如何能放過這樣的軍功。

於是開口向疏王直諫:“恭喜王上,世子親自出征果然能夠穩定軍心,臣想為了早日平叛北疆戰亂,不如加封世子殿下為輔國將軍,必能大捷!”

穆青此話說的好真誠也好不要臉,一品上將輔國將軍如同有了疏國兵權,僅僅一個小捷便要如此官職,有些說不過去。

但眾人又想,既然鳳朝歌已經被封為世子殿下,那就等於是疏國的未來君王,區區一個兵權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不可呢?既然能夠有利於戰事,自然是好的。

亂世之有這麼一個不成的規矩,不管朝廷遇到了什麼樣的難處,可糧草和一切官職升調都先緊着軍來,誰不明白戰爭才是唯一的硬道理,於是,舉朝都有些沉默了。

疏王心冷哼,千百分的不願意,可是穆青不僅不要臉,且不要臉的很有道理,他只能瞟了一眼穎王。

穎王身如挺松滿臉恭謹仁孝,任誰看都覺得這是一個好人。

“父王,穆太師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如今只是小捷便封為一品上將,以後平定邊疆後豈不是封無可封,賞無可賞?”

他含着謙遜而低調的笑對滿朝武拱了拱:“不若先封為定遠將軍,待他日鬼方平定再為王兄加封一品上將,豈不合情合理?”

對啊!

滿朝武心皆重重的贊了一聲,雖然他們總覺得穆太師的主意有哪裡不對,可就是想不出來,如今聽穎王殿下這麼一說,可不就是這個理?

這話疏王聽了心都讚賞不已,雖說定遠將軍和輔國上將聽着差不多,可這兩個一個是官階一品,另一個區區從四品,從職權上差着十萬八千里。

“穎王這話說的不錯,孤准了!”疏王痛快的朝下面點了幾下,答應的十分痛快。

襄垣城本來就那麼大點地方,朝廷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日發生的事很快便傳到了世子府雲舒的耳朵里。

打從見到穆青老爺子那日起,就知道他是個精明強幹的主,就連疏王也要在他里吃不了兜着走,難為穎王在朝堂上能讓穆青吃癟,可見他是個綿里藏針的狠角色。

成碧一邊在旁邊和雲舒閑聊,說起難怪穆老爺子連着小半個月都不來世子府見一面,可不是因為在朝被小輩頂撞了一番覺得沒臉面,惹的雲舒深以為然,卻只得笑笑不語,卻對穎王上了心。

若果真是這樣一個胸有金玉的笑面虎,她便不信穎王對於承陽殿上那座金燦燦的椅子毫無興趣。

想到世子府的情報全是從穆太師和談衝口得知的,雲舒深覺不妥,想來想去情報來的最快的地方,也只有青樓。

雲舒這一天換好了男裝,仍做風流倜儻的少年公子打扮,眉目間的清朗竟有一種介於男女之間的雋秀難言,她想起自己在楚國也曾這般暗訪陳連的活計,越發覺得駕輕就熟。

在成碧的驚訝和擔憂聲,她撫慰了幾句,從世子府門前拐了幾拐便消失在不遠處的街角,心怡然自得的很,此番月下風流,便要會一會鳳朝歌的紅顏知己。

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