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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看到北周軍隊正在潰退,鮮卑騎兵們立刻沖入戰場,驅趕北周士卒反身回去殺敵。

馬鞭聲不斷響起,他們顯然很惱怒這些傢伙竟然跑的這麼快,甚至有的人手上、身上早就空空如也,甲胄——如果有的話——還有兵刃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甚至就連周軍的青色旗幟都是隨意丟棄在地上。

雪已經被踩成了黑色的泥漿,這些旗幟就混雜在泥漿之中,一個個周軍士卒踩上去、踏過去,留下了黑色的腳印,一排一排。

“欺人太甚!”王隆自然也看到了鮮卑騎兵的所作所為,不由得咬牙切齒。

這些鮮卑人,直接驅趕自家將士回去拚命不說,甚至還很乾脆的無視了王隆這個戰場主帥的存在,非但沒有先過來彙報為什麼會擅離職守出現在這裡,反而直接就往戰場縱深處殺,這讓根本不敢對着漢軍、也不好對着自家人發火的王隆,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發泄的渠道。

“走,我們且去問問這些蠻子,到底想要幹什麼!”王隆徑直說道,“讓他們不要再去送死,壓住陣腳,掩護大軍後退!”

剛才攔着王隆的仗主頓時苦笑,不是去面對漢軍的火qiāng,就是去面對鮮卑騎兵的馬刀,他也太難了。

王隆翻身上馬,便要前去,仗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王隆的馬韁:“太守,萬萬不可!”

“又怎麼了?”王隆佯裝不喜。

“鮮卑人本來就喜怒無常,風陵渡之敗,他們少不得要怪罪於太守,屆時向太守興師問罪,應當如何是好?”仗主急忙說道。

王隆眼珠子一轉:“此話有理,那你以為怎麼辦?”

仗主咽了一口吐沫,他感覺自己好像被自家太守算計了,不過事已至此,話也只能說出來:“屬下以為,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幫着漢軍殺了鮮卑人,然後收攏敗兵、投降大漢,也不失將功補過。”

王隆沉吟片刻,點頭:“而今為家族計,也只能這樣了!”

仗主呼了一口氣,腹誹一句,你剛才臉上就明擺着寫着想要這麼做,只不過開不了口罷了,還得某來做這個惡人。

不過惡人做就做吧,事已至此,抓緊結束這混亂的局面,保住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鮮卑人······

火qiāng的聲音不絕於耳,鮮卑騎兵已經從亂軍之中退了下來,顯然他們剛才的突擊被擊退了。

不過是幾排qiāng,就擊碎了鮮卑騎兵一往無前的勢頭。

火光明滅之中,漢軍火qiāng手排成整齊的隊列,一步步向前,兩翼的大隊步卒散開,收攏俘虜。

鮮卑騎兵在wàiwéi徘徊,再也不敢貿然前進,而他們的側翼已經暴露在了王隆的面前。

“兒郎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朝,隨某殺鮮卑蠻子!”王隆揮劍,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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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河北郡太守王隆戰場起義,率部擊破鮮卑騎兵——實際上是鮮卑騎兵在意識到他反水之後,根本就沒有再糾纏,丟下十幾具屍體就抓緊跳出了戰場,與其在這裡送死,還不如抓緊去把漢軍上岸的消息告訴邵州的韓果。

不過他們還是沒有能跑掉,當王隆率眾拖住他們的時候,漢軍火qiāng手已經從側翼兜過來,他們接到了楊素的死命令,跑進來的鮮卑騎兵一個不能放走,因為他們是騎兵的緣故,一旦有人走脫,風陵渡失守的消息很有可能明天早上就傳到韓果或者常善等人的耳朵中,這樣漢軍將會失去突襲蒲州乃至於趁勢破局的最好機會。

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因此漢軍火qiāng手都已經上了刺刀,哪怕是用最不佔優勢的白刃戰,也要攔住北周騎兵。

不過他們倒是高估了對手,也低估了隊友。

鮮卑騎兵並沒有迎面突擊漢軍火qiāng手的陣線,剛才的火qiāng密集射擊已經把他們打疼了,而此時漢軍中軍所屬的騎兵也已經上岸,快速馳援,總算是攔住了鮮卑騎兵的退路,憑藉著絕對的優勢輕而易舉的將敵人擊破。

漢軍步騎包圓了這自己送上門來的鮮卑騎兵,王隆當然也不傻,抓緊又去收攏各家部曲,竟然硬生生的讓他又拉起來了兩千人的殘兵敗將,跑過來投降。

這讓已經走入原本北周軍隊中軍營帳的楊素和黃玩很無奈。

這傢伙還真的算解決了收攏潰兵的麻煩,再加上河東之戰還需要依賴於河東世家的支持,所以楊素和黃玩不能無視他的存在。

當然憑藉今天這一戰,他們也得出一個結論,這幫河東世家的部曲,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沒有什麼好重視的,平時維持地方秩序乃至於魚肉鄉里或許還可以,但是對上漢軍,沒有任何威脅,甚至這數千河東世家部曲對漢軍造成的傷亡還比不上剛才鮮卑騎兵拋出去的一輪箭矢。

要知道鮮卑騎兵滿打滿算也就兩百人,同樣也是倉促應戰。

想到這裡,楊素還是有些羨慕李靖的幸運。

他看過白狼堆的戰報,要不是那裡距離平城有些距離,再加上漢軍騎兵誘敵在前,宇文純本身完全沒有警惕、估計腦子裡光想着第二天去尋求漢軍騎兵決戰了,恐怕李靖也不是那麼容易得手的。不過天時地利,本來就是兵家安排戰事不可忽略的,因此李靖既是運氣好,也是實力在,要是換做另外一個平庸之輩,就算是有這樣的條件,估計也打不出來和李靖相同的戰果。

此時王隆已經走了過來,見到楊素和黃玩的身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晨光熹微,撕破黑暗和陰雲,晨光之中,營寨各處炊煙裊裊,漢軍押送着垂頭喪氣的俘虜列隊行過。

而楊素和黃玩一身銀亮輕甲,各自捧着頭盔,腰帶將腰肢殺得細細的,另一隻手握着佩劍,兩個人正說著什麼,臉上都帶着笑容。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拖出影子,甚至就連影子都帶着幾分銳氣。

這不是小人偷襲得手的得意笑容,而是自信的笑容。

似乎這勝利本來就是他們的,他們不過是隨手拿起來罷了。

王隆鄭重跪倒在地:“罪人太原王隆,參見兩位將軍。”

楊素急忙伸手虛扶:“王君當為河東首義,何罪之有?”

“王君請起,”黃玩也說道,“此為我大漢河東巡撫、領太尉府長史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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