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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任何話語,在一片沉默中,這些高貴的騎士紛紛下了馬,包括圓桌騎士蘭斯洛特在內,全部齊刷刷單膝跪倒在地,對這位偏遠地區無人問津的老婦人行了尊重的叩胸禮。

隨後有人提出將史密斯太太的屍體運往梵蒂岡,安葬在墓園中,這一提議得到了蘭斯洛特的認可。

悲傷過後,騎士們重新上馬,向著更深處的貧民區推進。

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所有修女都被帶上了,她們與騎士們同乘一匹馬,被保護在陣型的最中心。

在貧民區,騎士們依舊發現了部分殘留的棄誓者,當然,大多都是來不及逃跑的殘兵敗將,形成不了太大的戰鬥力。

在一棟廢棄的樓房前,與洛憂同乘一匹馬的艾爾突然驚呼出聲:“布蘭妮!!”

不遠處,只見滿身是傷的布蘭妮正和一個棄誓者在廝殺,後者試圖強上,前者試圖反抗。

這名棄誓者應該屬於隊伍里打下手的那種,在布蘭妮身上騎了半天也沒馴服這匹烈馬,甚至連裙子都還沒撕開,臉上還被抓出了不少血痕。

眼看有教會援兵到來,棄誓者也發狠了,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按住布蘭妮的頭像她的脖頸刺去。

蘭斯洛特冷哼一聲,縱馬挺身向前,一息之間突破了十餘米的距離,將棄誓者挑飛釘死在了牆上。

蘭斯洛特擦去了盔甲上的血,收回了槍,俯身對布蘭妮伸出了手,沉聲說:“讓您受驚了,我的女士。”

布蘭妮此前被嚇得不輕,再加上棄誓者和教會騎士都是身披黑甲,不看標誌很難區分,一時間以為是敵人,驚慌地連連後退。

不過很快,艾爾來到了布蘭妮身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安慰道:“沒事了,布蘭妮,沒事了...”

布蘭妮這才慢慢回過神,在喘息了一會後,她驚愕地看了艾爾一眼,用力地抓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當確定這不是幻覺時,整個人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布蘭妮又恢復了以前的那種冰冷,一把推開了艾爾,自己後退了三步,眼神飄忽,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把艾爾一把抓了回來,急聲問道:“你是醫生對吧!快,有人需要你的幫助!”

布蘭妮拉着艾爾進到了樓里,打開一間緊鎖的房門後,好多渾身髒兮兮的孩子探出了頭,眼神帶着濃濃的驚恐,當看到來者是布蘭妮以及諸多十字教會騎士時,他們紛紛放鬆了警惕的神經,開始大哭。

布蘭妮抱過一個胳膊流血的孩子,對艾爾說:“有好多孩子受傷了,你快幫他們看看!”

艾爾自然不會推脫,其實除了她,蘭斯洛特帶來的騎士隊伍中也有不少醫生,大大減輕了艾爾的壓力。

蘭斯洛特走了上來,看了一眼這間房屋,以及陸續走出的孩子,這種做法顯然和剛剛死去的史密斯太太如出一轍,都是把需要保護的弱者鎖在屋子裡,自己在外面吸引棄誓者,其勇氣可見一斑。

蘭斯洛特走到了布蘭妮身邊,對這個渾身髒兮兮的女孩伸出了手,微笑道:“您的勇氣令我動容,我的女士,可否告知您的名字?”

圓桌騎士在十字教會的地位不必多說,多少名門望族擠破了頭都見不上一面,能找機會搭個話都可以身價翻倍,而像蘭斯洛特這種高潔的騎士,想追求她的女士能繞梵蒂岡十圈,多少女孩因為能跟他對視一眼而如痴如醉。

而此時,蘭斯洛特居然主動要和布蘭妮這種三流鄉村丫頭握手,這簡直超乎想象,很多騎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別的女孩有幸得到這種榮耀,恐怕會興奮得這輩子都不洗手。

然而布蘭妮此時卻有意無意地在看忙碌的艾爾,一時沒注意到蘭斯洛特,好半天才回過神,而且態度比較冷淡,只是象徵性地握了一下,平靜地說:“布蘭妮。”

蘭斯洛特一時有些尷尬,他成為圓桌騎士這麼久,還從沒被這麼冷遇過,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臉上沾了什麼東西,破壞了形象。

這時,布蘭妮突然看了一眼房屋內,氣急敗壞地說:“安迪!你這個窩囊廢!垃圾!居然躲在這裡!干你祖宗!”

蘭斯洛特表情吃驚,有些驚悚地說:“布蘭妮女士,這些話語太過粗魯了。”

“滾!”布蘭妮吼了蘭斯洛特一嗓子,驚得周圍的騎士都呆住了。

蘭斯洛特也是呆若木雞,他是騎士貴族出身,含着金鑰匙長大,從小到大連教皇都沒罵過他,沒想到在這裡被吼了一嗓子,敢做這種事的人恐怕全找遍梵蒂岡都找不出第二個。

布蘭妮沒理會蘭斯洛特,氣急敗壞地衝進了房屋,拖出了一個痞氣的男人,在他頭上用力拍打着,氣得咬牙切齒:“你這個懦夫!平時打人那麼威風,棄誓者一來,你居然跟孩子們躲在一起,你還要不要臉!”

安迪的臉依舊腫得要命,全是昨晚被洛憂揍完留下的傷,但依舊擺出了一副“你有本事打死我”的模樣。

布蘭妮一看到這種態度,以及安迪嘴邊沾着的不知從那個孩子手裡搶來的餅乾屑,憤怒地一巴掌打了上去:“你這種人真是該下地獄!”

“小婊子,滾回你的神恩室挨草去!”安迪火氣也上來了,一拳砸向布蘭妮的臉。

然而安迪這一拳很快被凌空截住,只見蘭斯洛特捏着安迪的拳頭,如同捏豆子般發出了咔咔的響聲,他俯看着慘叫的安迪,嚴肅地說:“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騎士的品質。”

蘭斯洛特推開了涕泗橫流的安迪,旁邊幾名騎士很快就把這個傢伙拖了下去。

現在這些騎士們心情糟糕得很,剛好這男人又被蘭斯洛特討厭,所以一會拖下去會發生什麼就真不好說了。

蘭斯洛特轉過身,對布蘭妮說:“希望你不介意我教訓一下他。”

“隨你,殺了都不關我的事。”布蘭妮摸出了一根皺巴巴的香煙,點燃抽了兩口,眼看蘭斯洛特站在邊上不動,她疑惑地問道,“你總盯着我看幹嘛?”

蘭斯洛特露出了白馬王子般的微笑,說:“我在想,像您這種勇敢的女士,如果洗去污垢,會有多迷人。”

布蘭妮聽後一愣,沒有理會蘭斯洛特那足以迷倒萬千少女的話語,壓低聲音冷笑道:“洗不去了...你又不是聾子,剛才沒聽見嗎?我在神恩室待過...”

蘭斯洛特的眼神沒有絲毫顫動,依舊微笑道:“肉體的屈辱不會掩蓋靈魂的高潔。”

布蘭妮微微一愣,眼神有些複雜,小聲嘀咕罵罵咧咧地滅掉了煙,快步遠離了蘭斯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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