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夜晚,風一陣陣滑過樹梢,樹葉輕輕晃動,沙沙作響,月兒明明已高高掛在枝頭,流國鎮國塔卻是黑暗一片。

女子靜靜坐在蒲團上,只一心念着佛書上的經。

“師傅,給您點盞燭吧?”一旁的小弟子,輕聲問道。

“嗯。”女子點點頭,屋內霎時多了一絲明亮,小弟子知道師傅不喜被擾,點好燈便匆匆退下了,屋內再次安靜下來,女子卻再也無半分心思念誦經。

曾經的過錯,發生了便再也抹不去了。

忽然,那燭光微微一晃,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屋內。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母妃。”

兩道身影同時響起,男子的喜悅終是被女子的清冷給澆滅了。

是啊,她是流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豈能承認他這個兒子呢,“不、不好意思。”尉遲笑眸色忽然沉下,身形轉過,便準備再次離去,流國國師神通廣大,這鎮國塔是無需人守住的。

每一年,他都會悄悄來一次,可每一年都得到一樣的話。

“等一下。”但這一年,女子似乎再也壓制不住心思念兒子的心情,十幾年了,她不想再欺騙自己,每一年她都等着這一天,尉遲笑在鎮國塔一閃即逝,哪怕只有一眼,也足夠她回味一年。

只是今日流漣的話,讓她心有餘悸,她可以乖乖地待在流國,做如聖母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可她終是不能狠心,讓自己的兒子遭罪。

“沒什麼事不要得罪流漣,她能坐穩皇位可不是憑着我,她有自己的狠辣,是你尉遲的女子所不能比的。”

“母妃,你是在擔心我嘛?”尉遲笑到底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被冷落了十幾年,這會兒人家就關心了一句,立馬就笑着臉貼了過去。

“說了很多次我不是你母妃!”而這也正是國師頭疼的地方,她這個兒子真不知道像誰,臉皮厚度無法測量,所以很多時候她是不敢搭話,怕給了他希望,他就賴在這兒不肯走了。

但國師心有數,在尉遲的那位更需要這個兒子的陪伴。

“哦。那娘,你剛剛是不是在擔心我?”尉遲笑眉頭微微一動,當即就換了稱呼,國師心頭一顫,想應卻是不敢應下,流國國師代代為女,終身不能嫁娶,若有違背,必誅。

這誅可不是她一人,而是一家人,她和尉遲笑能逃過一劫,不過是因為尉遲鳴身份特殊。

“你趕緊走吧。”她不想與他多言,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哦,那娘您不用擔心我,我這蠱術雖然沒您好,也有個**分呢,出不了事兒。”只是,尉遲笑似乎並不介意她的回答,自顧自地安慰了她一句。

對於這事兒,國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年尉遲笑來,都會在鎮國塔順走一兩本書,她只是知而不言,不過她倒是沒想到尉遲笑靠自學就能到達這個地步。

“嗯。”輕應了聲,她也怕不吱聲尉遲笑會不走,不過好在,見她放心了尉遲笑就起身離開了,只是在身影消失前,忽然又看着她非常得意地說道:“娘,您剛剛那話不對,咱尉遲的女子其實也不差,就比如我未來的皇嬸,有會您要見識一下,說不準就得讓她做流國女皇了。”

嗯?國師還沒回味過來這話什麼意思,尉遲笑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她微微怔住,隨後倒是有些期待,這傳聞的戰王妃。

尉遲笑離開鎮國塔後,想着不惹事就趕緊回去吧,但一不小心就路過某處,一不小心又聽到了點什麼。他回到客棧的時候,莫夕瑤正坐在屋內嘆氣呢,燭光搖曳,那身形真是好不悲哉。

“皇嬸,我說你大晚上的幹啥呢?”將門推開,尉遲笑沒好氣地走了過去,“你不會不知道自己身子虛弱吧?你就算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但能不能珍惜一下我的藥材,你知道我從皇宮內偷這麼多葯出來,回去要承擔多大的責罰么?”

“反正尉遲鳴疼你~”莫夕瑤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嗐,你這什麼意思,可着我父皇疼我就是我偷葯的資本么?父皇從小就教育我不能偷東西的,我這樣做他很心痛的。”

“切~”莫夕瑤非常鄙視地白了他一眼,偷都偷完了,現在想起孝道會不會晚了點?“我不會說出來,你是想趁溜出來玩才拿葯賄賂我的,要想盡孝啊,回去趁早哈。”

“喂!”尉遲笑心一急,但終是沒說出來他是想趁來看看自己的母妃,母妃身份特殊,多一個人知道對他們都是多一份風險,他倒不是不相信莫夕瑤,只是不想讓莫夕瑤跟着擔心罷了。

“那皇嬸你幹啥呢?不介意分享一下吧。”眉頭微微挑動,他便轉移了話題。

“哎~”莫夕瑤又是一聲哀嘆,繼續道:“還不知道能不能穩坐你皇嬸的位置呢,最近,我情況堪憂啊~”

“為啥?”尉遲笑追問,剛剛被皇叔打跑了之後,他還沒時間關心後續呢,難不成皇嬸表白被拒了?不應該啊,皇叔明顯就是一心只有皇嬸,非皇嬸不嫁的模樣。

“他連解釋的會都沒給我,就丟下我跑了”

跑了?尉遲笑眉頭輕輕一動,想起之前在流國皇宮內聽到的話,他不經聯想到“皇嬸,你是不是傻啊!皇叔那種性子,要是不原諒你,肯定直說了,怎麼可能跑了,他是那種逃跑的人么?”

“咦?”莫夕瑤眸子一怔,當即也發現了異常,“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他是被流國女皇叫進宮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當時為啥沒先跟你說,不過**不離十,剛才我路過皇宮上空,聽到有幾個人在說什麼,女皇為了留住戰王爺真是什麼招數都用上了。”

“哈?!”莫夕瑤一聽這話,趕緊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招數?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兒,該不會她還沒表白,尉遲宸就被別人先吃干抹凈了吧?

“不行,我得趕緊去!”

“哎哎哎!”尉遲笑這正準備喝水呢,瞅着莫夕瑤往門外跑,連忙就追了出去,可憐他一杯茶,灑了一路。“我說嬸兒,咱能冷靜點不,皇叔要是這麼容易被撲倒,至於這麼些年了,還獨守清白么。”

嗯,有道理,莫夕瑤點點頭。“那你說咋辦?”

咋辦?尉遲笑擰着眉頭,思索一下,隨後道:“我剛剛還聽到說,女皇明天要設宴款待各國,為了這段時間任性的行為表示歉意,同時還要送份大禮給皇叔,這會兒一百多號人都在繡房縫製戰袍呢。”

縫製?戰袍?

莫夕瑤一聽這倆詞,那眉頭就差擰過一百八十度了,她在現代啥都學了,偏偏沒學針線啊,這主要也怪她家太有錢,真的沒啥需要用針的時候。但是!

這次為了尉遲宸她拼了。

“尉遲笑,你說我要是把尉遲宸的馬車咋地了,他應該不會怪我吧?”心稍稍有了想法,她便抬着眸問道。

是的,為了能快速高效的趕上尉遲宸,他們威脅加恐嚇的,把戰王府,上次尉遲宸載她去商會的馬車給帶出來了,這會兒深更半夜了,她想去買好的布匹也不可能了,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布匹,就是戰王爺馬車裡的那些金絲車簾和車墊。

“哈?”尉遲笑身子猛然縮緊,潛意識的,他就感覺莫夕瑤這眼神不懷好意。

“快說!”

他說有什麼用,他又不是皇叔本人,“皇嬸,您到底想幹啥呀?”

“去把車簾和車墊給我卸了。”莫夕瑤下巴一揚直接吩咐道,這會兒尉遲笑算是明白了,皇嬸這是要拉他下水啊,拆了戰王爺的東西,這是找死的節奏嗎?

“你去不去?不去的話,小心那女妖怪做你皇嬸啊。”

這怎麼可能啊,尉遲笑知道這場戲啊,那不管怎麼演,最後獲勝的都是眼前這位,只是他樂得陪着玩罷了,不過一邊向樓下走,他還是一邊忍不住問道:“皇嬸,你幹啥叫人家女妖怪啊?”

撇去心深深的厭惡感不說,尉遲笑覺得,流國女皇長得還是不錯的呀,算不上是妖怪吧。

但,莫夕瑤微微一頓,隨後就笑了,她有什麼辦法,她也很無奈啊。

誰讓這裡讓她想起了女兒國,然後想到了西遊記,順帶想到了白骨精,她就條件反射地把流國女皇認成了女妖怪唄。

“哎呀,這很深奧,你理解不了。”

西遊記要是講解起來,還是很花時間的,所以她就推了把尉遲笑,簡單應付過去了。

漆黑的夜裡,兩人異常辛苦地拆了車,然後到樓上還叫醒了朦朧的店老闆,就為了跟人家借點針線,店老闆是想怒但不會怒,因為一點針線,莫夕瑤給了他一錠金子。

“皇嬸,你可真敗家啊。”往樓上走的時候,尉遲笑忍不住說道,那些金子當然是他們從戰王府的金庫里拿的。

“你管得着么?”莫夕瑤下巴一揚,明明還沒榮升戰王妃,但已經拿出了戰王妃的氣勢,“替他花錢,是我應盡的責任。”一把抱過尉遲笑的布。

“哎--”尉遲笑想說,那為啥就不能給我點,讓我把曾經欠下的利息還了呢。

但是,莫夕瑤‘嘭’一聲就把他關在門外了,“晚安,不送!”對於曾經那件事兒,她可沒原諒尉遲笑呢,所以,該欠的,還是自己想辦法還吧,她一點也不介意戰王府再多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