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走到屋內的圓桌旁坐下,飲了被水,此時門外又傳來了年輕男子的憤怒罵聲,阿精喝罵著那些攔阻他的侍衛,大步衝進來,看著楚喬的樣子,鼻子頓時一酸。
“阿楚姑娘,你別這樣”阿精紅著眼睛說:“不要怪陛下,這都是程鳶那個奸佞小人乾的,你要相信陛下啊。陛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阿精的聲音帶有一絲沙啞,楚喬微微抬頭,疑惑的看著他,過了許久,才緩緩的沉聲問道:
“賀蕭呢,秀麗軍的士兵們呢,他們怎麼樣了?”
阿精連忙答道:“他們什麼事都沒有,現在燕王府的護衛所中,他們想來看你,只是你還在養病,陛下不許外人來打擾。”
“哦”楚喬默默地點了點頭,神情十分平靜。
“宇文玥的人馬,全都死了嗎?屍首都找到了嗎”
“全都死了,屍體都被打撈上來了,大部分都在,有些太深了,沒撈到,不過想來也活不了了。”
“宇文玥的呢?撈到了嗎?”
阿精微微頓了頓,見楚喬表情平靜,沉聲道:
“已經撈到了,被陛下下令護送著還給大魏了,元徹親自來接的。”
忽然聽到楚喬說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看著阿精說道,轉頭又對婢女紫蘇說道:“我有些餓了,去準備點吃的吧。”
“諾”婢女紫蘇連忙答道,轉身離去。
“諾,阿精先退下了。”阿精看著冷漠的楚喬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紫蘇帶著飯菜回來了,邊擺放邊說:“這些都是陛下派人送來的,聽於大夫說,姑娘好些天沒吃東西,不能吃太葷腥的,這裡還有雞湯,是用文火煨了十一個時辰的。”
楚喬吃著桌上的飯菜,細嚼慢嚥的,很快就吃了一碗,然後起身又盛了一碗,繼續無聲的吃著。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每天以滋補調理的藥物喝著,營養的膳食吃著,疲憊的精神和之前受的傷也快速的恢復過來。每晚無人時,打坐運功,內傷也在逐步的調理。
身邊的婢女也時常的給燕洵寫信匯報最近楚喬的情況,晃眼一過,快臨近新年了,聽著身邊婢女轉述最新的前線情況,邊關的戰役在許多天前就已經結束了,長安那邊下了急詔招元徹回京,元徹無奈下,只得撤兵,燕洵趁機攻打雁鳴關,雖然沒有攻下,但是讓大魏損失了五萬多的傷亡,也算是不錯的新年大禮了。
燕洵在大年的前一天趕了回來。小小邊塞小鎮突然間作為燕北皇帝過年的所在,地方官員都激動的好似打了雞血,到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
婢女紫蘇一大早拿來了新的衣裳,是正宮娘娘所穿的大紅金邊繡著上百多百合的華服,看起來吉祥喜慶。剛拿到楚喬面前展開,楚喬卻看著不舒服,覺得那顏色像血一樣,一地啊倪丹蔓延過來,指尖都不願意去觸碰。
“大年了,紫蘇。這衣服我看著不舒服,還是別傳了,換件吧。拿上次那件白色梅花百褶琉璃裙吧”
“可是姑娘,這大過年的,穿點喜慶點的顏色吧”紫蘇勸說道。
“不了,邊關戰事頻頻,看著似血的紅,心中總不安生。”楚喬淡淡的道。
“諾,紫蘇這就去取來。”紫蘇扶身走去。
看著紫蘇走開,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清茶,飲了起來。望著窗外的白雪紛飛。
過了這年我也該動身了,索性改日找個機會,把離開此地轉回燕北內部的事情跟他商量了,也許他正希望我如此;秀麗軍怎麼辦,是繼續跟著她呢,這又不免被燕洵所疑,但是不跟著,以燕洵的性子,估計是凶多吉少了,得想個法子...
這是紫蘇聲音打斷了楚喬的思緒:“姑娘,衣服已經取來了,紫蘇幫您換上吧。”
“嗯...”
“紫蘇,燕洵可成回來了。”我淡淡的問道
“陛下已經趕回府了,這時候在沐浴吧,姑娘可是想陛下了。不知陛下聽到,該有多高興”紫蘇笑著打趣道。
可手裡依舊不慌不忙的幫楚喬穿戴著衣裳,梳著髮髻。
“紫蘇,把披風拿來,我出去走走。”
“諾”
從邊塞趕回的燕洵,此時正在沐浴更衣,當燕洵走進楚喬住的房間時,發現房間已經空了,一切如常,整齊乾淨。
他恍惚間覺得燕北的風,是那麼的冷。一顆心突然就直直的冷了下去,看著這整潔乾淨的屋子,他卻猛然間心慌了,他急忙往外跑,行走間衣袖刮掉了書桌上的一個小東西,只聽“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到耳朵裡,燕洵低下頭去,只見幽幽的燈火下,一根蕭長的笛子掉到了地上,笛子的笛口和底部玉口處,都有些許的殘缺,裂紋橫生,碎掉的玉石反射著幽幽的燭光,微微有些刺眼。
燕洵愣愣的站在那,看著那根笛子,恍然間想起了阿楚當日的話:
“如果宇文玥死在燕北,我將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永遠也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