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進屋，而是來到了來到木屋旁邊的一個小小墳墓，是老頭的墳墓。

點了紙，擺上燒餅，江凡喃喃道：“老頭，燒餅來了，味道不錯，你不要捨不得吃，算是過年了，多吃點吧。”

在墳前坐了半天，直到太陽繞過正南，開始傾斜，江凡起身回到老屋，想要打掃一下老屋，推門進來卻是老屋一片整潔的樣子。

江凡疑惑的時候，從背後傳來聲音。

“你是老頭收養的那個孩子？”

江凡猛然回頭，看見一個鬚髮童顏的老人，老人身材瘦小，不過看起來精神很好。不過讓江凡吃了一驚猛然回頭的原因而是，江凡竟然沒有察覺老人是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的，這說不通，江凡被衛明說是沙河縣城第一高手，自然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武力高，警惕性自然也好。

江凡疑惑的開口道：“您是？”

雖然老人沒有給他一點威脅感，不過江凡還是暗暗做出防備的姿勢，幾年的混混生涯，讓他擁有了很強烈的危機意識。

老人一雙已經開始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江凡一番，緩緩開口道：“原來還是一個練家子。”

說完便不予評價，而是放下了手中的一隻野雞。走到鍋灶前，在鍋里加了水，又生了火，倒像是要做飯的樣子。

江凡皺眉，這個老人處處透漏這古怪，既然知道他是老頭的兒子，現在佔了別人了屋子，卻什麼話都不說。“老人家，您這是要住在這裡嗎？”

老人又加了柴，沒有回頭，卻又是緩緩的開口。“恩，老頭生前就說過，如果死了，我可以住在這裡，在他的印象中，你應該會出人頭地的，是不會和我爭這一個小木屋的！”

江凡聽得暗自皺眉，一個小屋，有人住進來，江凡並不反對，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老頭生前有什麼朋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老人。

於是他疑惑道：“可是我從來不知道老頭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老人似乎是被江凡的話惹怒了，回過頭來，看見江凡懷疑的眼神，一瞬間，發起怒來，竟然鬚髮直立，而且江凡能夠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勢從老人瘦小的身體中迸發，讓他有一種奪門而出的感覺。

江凡背脊發涼，知道碰到高人了，雖知徒勞，不過還是強忍住奪門而出的衝動，擺出防禦的架勢，提起來所有的精氣神，嚴陣以待。

不過老人的氣勢來得快去的也快，老人卻是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小犢子，你以為我在騙你嗎？這一個破屋，我住進來也有必要騙你！傻蛋！愚蠢！”

江凡怎麼可能忍受別人破口大罵，剛要制止，卻是聽聞這個老頭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虧得老子送你那麼一份大禮，早知道就讓你坐死在老頭的墳前。

老人話音一落，江凡記憶中立馬閃現出一張老人的臉，好像就是面前的這個老人，江凡想起來，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的時候，老頭去世的那一年，江凡在老頭墳前着了魔似得坐着，最後坐的竟然無法動彈，然後他記得自己應該是昏迷在了老頭的墳前，不過最後他在老人的屋子裡醒了過來，當時他身體很弱，只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喊他喝葯，又扶他起來！

他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看見的似乎就是就是眼前的老人。

江凡忙道歉道：“我一時間忘了，時間有些久了，您別生氣，是我不對。”

老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解釋，憤怒道：“放屁，老子看你快死了，耗費功力給你洗精伐髓，你的記性只會更加好，怎麼可能忘記！”

江凡還要解釋當時是他昏迷剛醒，而且只看了一眼，不過老頭已經阻止了他繼續解釋，只聽老頭道：“閉嘴，老子餓了，你快滾吧！”

江凡看着老人真的生氣了，抬腳想要走，不過看見老人毫無章法的做飯，江凡靈機一動道：“老人家，今天是我錯了，不過我的廚藝還算可以，要不我給您做一頓飯，也算是賠罪了。”

老人正在胡亂的切些野草，準備熬雞湯，聽完江凡所言，狐疑的看了江凡一眼，看江凡態度誠懇，哼了一聲，退開，算是同意了。

江凡上前看看火的大小，又往裡面加了幾根柴，嘴中沒有閑着。“想要做出一份好飯，火的大小很重要。”

老人哼了一聲還是不說話，江凡覺得好笑，今天遇見的原來是一個老小孩。

江凡繼續去擺動那隻野雞，手中的大刀在他手中翻滾飛舞，不一會竟然把雞剝脫的姿態優美，乾淨異常。

老人終於忍不住好奇。“咦！小子，有兩下子！”

江凡笑笑，繼續道：“老人家，除了火的大小，做家常便飯呢，還有一個重要的是切塊的大小或者厚薄，像我這樣切雞，厚度均勻，還有您看外形像什麼？”

老頭看了一眼，詫異道：“像一隻鳳凰？”

江凡笑道：“老人家眼力真好！”

得了江凡的肯定，老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盡然大笑起來。江凡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喊了一聲老人家，老人也不理。

笑聲後，老人面容紅潤，嘖嘖稱讚道：“好！好！盡然用一隻雞做出鳳凰的造型，而且還是一道菜！好！好啊！”

江凡無奈道：“老人家，這有什麼好的？”

老人自然知道江凡不解，也不解釋，而是笑道：“創意好！”

江凡聳聳肩膀，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創意，最後只能說是這老人家沒有吃過好東西。

老頭原來要做湯，不過江凡看老頭這麼喜歡鳳凰的造型，就臨時改了主意，而是做成了蒸雞，又做了調料，最後擺上木桌，鳳凰造型，香氣四溢，頗有賣相。

江凡轉過頭，剛坐上桌，卻是發現老頭霸道的拿起整個一隻雞，直接吃了起來。

江凡無奈道：“老人家，我也沒有吃飯，給我留一點吧！”

老人根本不聽，最終咀嚼這肌肉道：“小傢伙，不是我老人家吝嗇，我今天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哈！”

老人吃着雞，問起來江凡的近況。“手藝不錯，你現在不會是一個廚師吧？那可有些辜負老頭的期望了。”

江凡搖搖頭，笑道：“廚師其實應該也挺好的，不過我現在連廚師都不如！”

江凡說的輕巧，不過心中那份失落和愧疚怎麼可能瞞得過慧眼如炬的老人，老人放慢吃雞的速度，問道：“不如廚師？那你現在幹什麼？”

也不隱瞞，江凡如實向老人說了自己現在的身份，老人靜靜的看着江凡道：“這不是你的路，是不是碰到什麼變故了？”

老人一語中的，江凡的確是碰到變故了。

江凡把老人當成了老頭的朋友，算是叔叔的身份吧，也不再隱瞞，這些事情壓在他的心裡，沒有一個人知道，現在有人傾聽，他也就不隱瞞。

當年被老人家治好傷後，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讀書上學，這是老人的心愿，也是他的出路！

於是他開始了半工半讀的生涯。

在半工半讀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驚奇的現象！

自己的腦袋越來越管用，讀書的時候理解力好，老師講過的東西立馬能懂，後來自己直接看書就能學着融會貫通。記東西也特別快，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可是看個兩三遍，差不多就能記牢！

而且他的力氣也越來越大，不是隨着年紀增長的那種正常增加！他在工作中發現自己能幹別人三倍的工作，而且稍微的休息吃點飯就能立馬恢復過來！

他找不到原因，只能歸結於體質好！

他狂喜！他興奮！他覺得明天很輝煌！

現在想起來，還是會有一種興奮的感覺。江凡看着老人認真道：“老人家，雖然我不知道讓我變成這樣，到底耗費了您多少功力，不過我真的感激您！”

老人擺擺手道：“老頭子對我也算是有恩，算是我還老頭子的恩了，再說當年我看你有孝心，是我樂意，別說謝字！”

江凡感激後，接着道：“可是樂極生悲，不久我就碰到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改變了我的一生。”

七年前，也就是他即將高考的那一年，因為一次英雄救美，他打傷了幾個混混，從此他的生活被打亂了。

混混開始找他的麻煩！一開始只是三四個，後來是十來個，當江凡能夠依靠靈活的身軀和強大的力氣躲過二十個混混的追堵的時候，他被大人物盯上了，江凡當時眼中的大人物！

他力氣大，終究有力盡的時候，最後他被人堆生生的堆倒了。

他清晰的記得那一天，臉上有一個叫刀疤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把他腿打斷了，丟到乞丐堆里去街上乞討幫忙賺錢。

二，當夠十年打手，然後恢復自由身！

江凡只能選擇第二條。

然後，他就開始了自己的混混生涯。

江凡講完，不由得長嘆一聲，卻是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