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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南王子看着身旁密密麻麻的士兵,瞬間底氣十足,重重地點下頭,問軍官:“我們的部隊駐紮在哪裡?”

“報告王子殿下,我們長途奔襲到這裡,暫時還沒有駐地。”

巴南王子略想一下,說道:“先找地方駐紮下來,等候其他部隊的到來。”

“是!”

巴南王子和隨從官員們被邀請到一輛卡車,張秋,露西亞和白狼特別突擊隊的隊員登另一輛卡車,巴南王子的防衛工作由新軍接替。

車隊在叢林邊緣短暫停留後,繼續向城市進發。後車駕駛室里黝黑的臉龐黑色的眼睛一絲不苟地盯着前方。張秋靠在車廂邊緣,很自然地側着頭,外面的景象一覽無餘。

公路一窪窪水坑積滿水,卡車不做避讓的直接碾過去,行進的搖搖晃晃,令人慾嘔。南部地區多叢林,走了好久才看到一座工廠,巨大的煙囪聳立在那,卻沒有煙氣從冒出。張秋頗感興趣地盯着不遠處的工廠,耳旁響起蒼鷹的聲音。

“這座工廠,是我親自帶隊炸的。”

張秋愕然,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很久,車隊才離開荒無人煙的地方,路旁出現一座座部落。是的,張秋只能用部落來形容,除此之外想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彙。

部落由一座座“屋子”組成,半人高的樹榦搭建起骨架,面矇著塑料布和動物毛皮,一側留出僅供人彎腰出入的門口。在屋外,整齊的擺着邊角破損的塑料盆和銹跡斑斑的鐵水桶。身幾近赤.裸的人們站在屋外搓洗着由於長期飢餓而乾癟的身體,三個小孩在雨後濕潤的沙土地摸爬滾打。

“那些人的身體像……恩,骷髏。”露西亞同樣在看不遠處的人群,一具具乾癟的黑色身體,肉皮緊貼在肋板,讓露西亞不由自主地想到骷髏來形容。

車隊開進城市方才停下,前後兩輛卡車橫在路央將道路隔斷,架在車頂的機槍極不友好的瞄向一切可疑的方向。裝載士兵的卡車紛紛靠向一側,士兵們成排的跳下來奔向四周。載着巴南王子和張秋等人的兩輛卡車開進一所院子,荷槍實彈的士兵們扯着嗓子嘶吼,院子里的人們尖叫着逃跑。

張秋看着院子里四散逃跑的民眾,不由得皺起眉頭。一名士兵走過來拆下車廂擋板,十分尊敬地說道:“幾位請下車。”

聽着士兵口的請字,再看着院子里發生的一切,張秋總覺得心裡不舒服。露西亞從背後拍拍張秋,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們下車吧。”

張秋側身撐在車廂跳下去,回過神來扶住露西亞。巴南王子和隨從官員們早已經下車,在士兵們的簇擁下往二樓走去。看到院子里的巨幅廣告牌,張秋才知道他們來的是一家旅館。

“張秋,露西亞,這邊來。”巴南王子站在外跨樓梯的拐角處朝着張秋招手。

張秋和露西亞走樓梯,旅館的二樓早被士兵們佔據,每隔兩米有一名手持AK47突擊步槍的戰士。一名像是經理的人被士兵從房間裡帶出來,誠惶誠恐地面對着巴南王子。再繼續看,有更多的人被士兵從房間裡帶出來,動作粗魯,推推搡搡十分多見。

“這些士兵在趕人!”露西亞也變了臉色。

居住在旅館裡的人被士兵們趕出來,排成隊沿樓梯往下走,張秋與經過自己身邊的人們一一對視,對方很快將頭垂下去。張秋三兩步垮樓梯,高聲叫道:“巴南王子!”

巴南王子轉過身來,看着已經衝到自己面前的張秋,驚訝於張秋臉色難看的同時,問道:“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張秋聽着巴南王子的話來氣,“巴南王子,難道您不覺得怪嗎?”張秋故意把重音放在您。

巴南王子看着張秋,仍然不明白,問:“張秋,你到底怎麼了?”

“你……”氣得張秋瞪起眼睛,巴南王子身旁一名官員忙站出來,擋在巴南王子身前,指着張秋高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這名官員話音一落,立刻有兩名士兵抬起槍口對準張秋。與此同時,蒼鷹等人紛紛舉槍,各自佔據了有利位置,互為依託。

保護王子的任務是張秋下達的,白狼特別突擊隊的本來任務是保護張秋,當兩種任務發生衝突時,蒼鷹清楚的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更多的士兵衝進院子里,一片嘩啦啦的槍機聲,氣氛驟然凝固,正被驅趕的人們不知道誰先帶頭,紛紛蹲下身子躲避。

“別用你的手指我!”張秋冷眼看向官員,他是在逃跑路抱怨汽車顛簸被張秋一句話堵回去的人。

“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呀!”露西亞跑過來扯着嗓子尖叫。

巴南王子從愣神回過來,連忙下令:“都把槍放下,這是幹什麼!”

巴南王子的話像被人靜了音,雙方依然保持着對峙的姿態,急得巴南王子再一次大喊:“都沒聽到我的話嗎,全部把槍放下!”

“王子殿下,這……”跟隨巴南王子到二樓的軍官面露難色。他必須保證王子的安全,此時此刻放下槍無異於變主動為被動。一旦出現變故,這個責任他擔當不起。

“放下槍!”巴南王子怒吼。

露西亞輕輕拉扯張秋的胳膊,張秋扭頭看向樓下的蒼鷹等人。

“放下槍。”張秋面色平靜的說道。

蒼鷹一揮手,槍口最先低下,白狼特別突擊隊的其它隊員接到蒼鷹的命令後紛紛服從。

蒼鷹等人垂下槍口後,新軍的士兵們才紛紛放下槍。所不同的是,白狼特別突擊隊每個人的拇指都沒有離開扳機,而新軍士兵們甚至有人把槍甩到了身後。

氣氛稍有緩和,巴南王子很清楚的知道張秋對自己沒有敵意,問道:“為什麼?”

張秋問道:“巴南王子,你還記得自己當初說過什麼嗎?”

“你指的是哪一句?”巴南王子說過太多話,他不知道張秋具體指哪一句。

“你的承諾,你的抱負,你的目標,你要給那桑坦尼亞帶來什麼!”

張秋一連串的回應讓巴南王子短暫愣住,沉默片刻後說道:“我要帶給人們更好的生活。”

“這是你所謂更好的生活嗎?”張秋指着樓梯邊被驅趕的人們。聽到張秋提起,人群一兩個膽大的人抬起頭看。

“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需要這座旅館作為營地,這是軍事需要。”

“沒有旅館,軍人不打仗了?”張秋反問巴南王子,“更何況,現在的情況還遠沒有到打仗的地步。”

巴南王子被張秋懟得無話可說,張秋感覺到露西亞拽自己,但仍繼續說:“這只不過是你安慰自己的借口罷了,你並不能真正放下王子的身段。這是環境所致,你畢竟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在南卡大叔家裡,你佔著人家的房間,讓主人睡地板。如果你是國王的話,這樣做我無話可說,可你是王子,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要給人們帶來好的生活。”

“你大膽!”一名官員站出來指着張秋。

“讓他說!”巴南王子撥開攔在自己身前的官員,臉部的肌肉跳動着,一步步走向張秋,“你說,你繼續說。”

“那我繼續說!”張秋目光逼視着巴南王子,“你的承諾非常好聽,可是你做到了嗎!如果你想做,現在可以,不必等到一切都改變,不是嗎?”

巴南王子死死地盯着張秋,張秋與巴南王子平靜對視,兩人這樣互相看着對方。官員們面面相覷,圍在四周的士兵們再一次感到氣氛緊張,手不由得抓緊了突擊步槍。除王子與張秋外,現場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許久,巴南王子沮喪地垂下頭,苦惱的拍打着自己,說道:“是的,是的,你說得對,是我錯了。”

“王子殿下您……”

“你們閉嘴!”巴南王子打斷想要勸慰他的官員們,抬頭看着張秋,問道:“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繼續對我說。”

“我問你,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巴南王子怔怔的望着張秋,一時間回答不來。

“是方向!”張秋說道,“人很容易迷失自己,忘記當初為什麼出發。你說過,要帶給那桑坦尼亞明天,可我看到的並不是這樣。當局勢開始有利於你時,你整個人已經飄了。看看你忘乎所以的樣子,現在國王還沒有把權力移交給你,要是南北統一,你做了領袖,我真的難以想象你能夠去兌現你的承諾。”

張秋停頓下來,看着巴南王子的表情,指着樓梯的人們高聲說道:“今天是我頂撞你,以後會是他們!他們可不會像我這麼溫和,罵你兩句行了嗎,想得美,他們會用機槍,大炮,裝甲車來回應你。一旦到他們頂撞你的時候,一切都完了,你將成為第二個國王。並且,我不認為你的下場會你父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