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黑雲蔽天

破碎城外的郊野，本該寧靜享受的清晨。卻不停爆發出陣陣慘烈的怒吼，更是伴隨着無數巨大的靈力波動。雙方人馬用最兇狠的手段，在這個清晨想要送走對方的生命。

鮮血侵入草地，草地已然失去了綠色。

最後一戰，從清晨開始一直持續到了夜晚來臨。本以為不會太慘烈的戰鬥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雲飛揚低估了最後留下的人信奉聖主的心。他們信奉聖主的執着就如同雲飛揚一方想要追求自由的執着一樣。這不能說誰對誰錯，如果真的有人錯了。那就是製造這幻境的冥魂，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戰鬥雖然慘烈，但是終究是雲飛揚一方的力量更強。在夜晚來臨的時候，破碎城真的破了。殺死了那些負隅頑抗的人，剩下的人在死亡面前終究還是害怕了，選擇了投降以繼續活下去。無論他信仰什麼，在死亡面前都無法堅持下去。若是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保證了，信仰還有個屁用。

攻破破碎城，雲飛揚沒有急於去摧毀聖主廟。因為，他心中依然很不安。

“看到古含夢了嗎？”站在聖主廟外，雲飛揚想起似乎從昨天晚上喝酒之後便再也沒有見到古含夢，心中有些焦急。

凌奎想了想，道：“沒有，是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還在隆慶城裡睡覺呢？”

雲飛揚自然不會認為一個修士會因為頭一晚喝酒太多導致第二天無法起床，不過他也沒有太過擔心。現在的幻境地之大陸，除了剛剛投降的破碎城的人，其他人都沒有理由對古含夢動手。

但是，當攻破破碎城一個月後古含夢依然沒有出現。雲飛揚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古含夢卻如同蒸發了一般。雲飛揚相信古含夢沒有危險，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古含夢離開自己。

古含夢失蹤，雲飛揚情緒變得低落了很多。但生活總得繼續，人生總得繼續，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比如說破碎城最中間一直沒有摧毀的聖主廟和裡面的聖主雕像。

攻入破碎城之後，每天雲飛揚都會到聖主廟之前，但是卻始終沒有動手。

對於雲飛揚這樣的做法，出奇的沒有任何人反對。這些迫切希望自由，為了自由拼搏了八年，而此刻似乎目標就在眼前的時候所有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著急。或許，更多的是忐忑。害怕真實的生活並不一定更加美好，害怕就算摧毀了聖主廟也無法脫離這個幻境。

所以，所有人都猶豫了。

這種猶豫背後還有另外一層迷茫，一個堅持八年的目標要實現了，所有前進的動力便因此消失了。心中因此變得空蕩蕩的，留下一座聖主廟似乎那個目標就還在。

於是，聖主廟就一直立在破碎的破碎城中間。

所有人似乎都刻意的忽視了這座一直都想要摧毀的建築，專心的忙碌着其他事情。雲飛揚則是一心放在恢復原破碎城人們的記憶之上，當他不想摧毀聖主廟的時候，心中的不安反而減弱了許多。

也許，是破碎城投降的人太多；也許，是雲飛揚故意為之。總之，恢復所有投降之人的記憶雲飛揚花費了整整一年時間。

這一天，雲飛揚再次站到了聖主廟之前，凌奎雲烈在他身後數米之外。而凌奎雲烈身後，是整個幻境中的人們。經過一年時間的等待，這些人也想通了，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為什麼又開始不安了？”雲飛揚皺着眉頭，低聲自語：“這一年我刻意的不去想關於聖主的事情，心中的不安漸漸的淡了。為何，今日來到這裡做好準備摧毀一切的時候，這分不安再次出現。”

凌奎察覺到雲飛揚的異常，向前走了兩步站到雲飛揚身邊，說道：“大哥，無論接下來是什麼。作為兄弟，我肯定會和你一起面對的。而且，你要相信現在站在你身後的所有人都會和你一起面對任何事情。”

說著，凌奎轉過身對着等待的人們大聲喊道：“前面刀山火海，各位該如何？”

“翻過刀山，游過火海，誓死相隨！啊哈哈……”齊聲大喝，然後放肆的歡笑。

凌奎對於這些人的表現很滿意，也在意料之中，面帶得意之色走到雲飛揚身前，說道：“你這幾年很少和這些人聊天走動，你不走知道你在他們心中是超過聖主的存在。不要說是刀山火海，就是你直接說要他們性命，我相信也有絕大多數的人連猶豫都不會。”

雲飛揚根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幾年以來，雲飛揚性格變了很多。不愛說話，不愛交際，只是知道每次戰鬥的時候拚命的去戰鬥。卻沒有想到因為自己幫助他們解除了真正記憶的封印，本就留下的一份感激在這樣的情況下愈發的濃郁，直到如今變成了現在的崇敬，甚至是願意為他付出生命。

雲飛揚沒有一絲的高興，反而覺得心中無限的壓力。

“各位知道為什麼攻破破碎城之後我遲遲不想毀掉這聖主廟嗎？”雲飛揚轉身，掃視眾人，道：“我心中有股不安揮之不去。我們為了回到真實的世界，打破這個幻境犧牲了太多的兄弟姐妹。而現在，似乎目的地就在眼前，但是我心中卻極度的不安。我總覺得毀掉這個聖主廟之後，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們犧牲得太多了，我希望現在剩下的人都能夠回到真實的世界，過上真實的生活。我害怕，你們會在受到傷害！”雲飛揚表情真切，這些是雲飛揚心中所想。這幾年，所有人的努力，堅持，犧牲雲飛揚都看在眼中。他們確實付出太多了，不應該在勝利來臨前再受到傷害了。

從隊伍中走出一人，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聲音有些粗狂，大聲大氣的對着雲飛揚喊道：“雲少，不瞞您說我們有很多人真實的記憶中都是孤身一人。我們根本不怕死，我們對您心懷感激。因為我們即便死，也希望能夠作為自己去死。所以，現在你儘管放心去做，無論前面等待我們的是什麼，我們都無所畏懼。”

說著絡腮大漢高舉右手，大聲喊道：“不過，即便是死我們也會咬掉敵人一塊肉！”

大漢身後，幾乎所有人都興奮的大聲附和。

雲飛揚再次轉身看向聖主廟的時候，神色堅定，緩步向著聖主廟走了過去。是啊，無論前面是什麼樣的敵人，我們都必須去面對。逃避永遠也戰勝不了敵人，即便我們會因此犧牲但是我們並不害怕。而且，即便是死也絕不會讓敵人好過。

一步一步靠近聖主廟，雲飛揚的氣勢不斷的爬升，身體內和身體外的靈力變得越來越狂暴。

雲飛揚身後靈力狂暴涌動，凝而不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動。而他的衣衫在靈力的鼓盪之下，如同被風吹拂一般，不停擺動獵獵作響。

一開始，雲飛揚臉上帶着凝重的神色，但是當他走到聖主廟之前的時候因為勇氣而變得無比的自信而堅定。

“勇往直前！”雲飛揚身後龐大的靈力瞬間如狂風般吹拂而出。靈力颶風引動天相，一團烏雲遮天蔽日，剛才還明亮的天空轉瞬間就變得漆黑一片。

聖主廟在靈力風暴面前，瞬間瓦解！變成磚石瓦礫，又在靈力沖刷下變成齏粉被靈力沖向天空。

雲飛揚本來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摧毀聖主廟，但是他卻選擇了一種對自己消耗最大的方法。不過，這種摧毀聖主廟的方法卻是最震撼的。如同一道風吹過的靈力，便將聖主廟化作了飛灰，帶入天空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雲飛揚就是要這樣來為所有人信心，包括他自己。

雲飛揚神情開始變得凝重，因為天上的烏雲沒有消散，反而在聖主廟摧毀之後變得更加的厚重，向著破碎城壓迫下來。

“來了！”雲飛揚抬頭看向烏雲，他從烏雲中感受到壓迫，感受到縈繞心中數年的不安就是來自那烏雲中的存在。

整個幻境之中，天空被無數的烏雲遮擋，沒有一絲光亮從中透下來。所有幻境中的人都知道，最後的戰鬥真正來臨了。所有人緊緊握着手中的武器，發現竟然是因為這壓迫滲出冷汗來，打濕了武器，打濕了衣衫。

“嗡……”

一聲沉悶的響聲驀然響起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所有人頓時一蒙。即便有着超常精神力的雲飛揚也沒有倖免，甚至他受到的傷害還要遠超其他人。因為冥魂從雲飛揚開始統領人們反抗開始，便已經知道。對於這麼多年的不理會，他們並不是就此放過雲飛揚，反而是在等待這一刻的來臨。

天上的黑雲便在所有人晃神的剎那向著地上猛墜下來，如泰山壓頂。片刻之後，黑雲便是落到地上，將整個幻境中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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