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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衣雪是被雪暮寒的敲門聲驚醒的。

她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正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好端端的躺着。

沒有宿醉的頭痛,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一坐起身,就在枕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水晶瓶。

透明的水晶瓶子里,一顆拇指肚大小的藥丸懸浮其,隱隱地有色光彩散發出來,因着瓶子的原因,沒有任何的氣息流露出來。

回想昨日,忽然覺得就像是大夢了一場。

“女娃娃,這是老頭子我無意得來。”老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已經有了五分醉意,“老天不給我掉棺材,估計以後我只能暴屍荒野啦!”

沒有傷感,反而像是一陣調侃,語氣充滿輕鬆和詼諧,沈衣雪甚至從聽出了一種解脫的意味。

他把那水晶瓶子交給沈衣雪:“待你回歸你的宗門之後,交給你的師父便是。”

沈衣雪疑惑地接過來:“這是……”

“若你的師叔祖真是大限將至,應該對他有些用處。”老者只解釋了這麼一句,就舉起他的酒葫蘆開始望嘴裡倒酒!

之後他時而癲狂大笑,時而擊箸長歌,最後卻是涕淚交加,眼淚鼻涕混合著從他口漏出來的酒水,順着他亂糟糟的鬍子,一直滴在他胸前的麻衣上,轉眼就洇濕了大片。

沈衣雪只能隱約聽到他在不停地喃喃自語“為他人作嫁呀!為他人作嫁!”

“衣雪,你在嗎?”

門外傳來雪暮寒略帶焦急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沈衣雪的思緒,“準備好,快要到了!”

“啊!什麼到了?”沈衣雪連忙答應一聲,“師父,是到吃早飯的時候了嗎?”

沈衣雪連忙把那水晶瓶收起來,又趕緊把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抻平,這才打開了房門:“師父。”

雪暮寒皺眉看着她:“你睡糊塗了嗎?下船的時間快到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沈衣雪一怔,這才發現還真的不是早上,不由楞了楞,連忙問雪暮寒,“現在下船嗎?”

看着她一臉睡意朦朧,迷迷糊糊的樣子,讓雪暮寒不禁心一軟,竟然愈發渴望她熟睡的容顏,強行壓下這個念頭,雪暮寒閃身走了進來:“你怎麼回事?一直睡到將近正午?”

清幽的蓮香鑽入鼻孔,沁人心脾,雪暮寒皺眉,不是他討厭蓮花清幽的氣息,而是一直以來,自己都不曾在她身上聞到過蓮花的清香,為何才過了一個晚上,就突然出現了?到底是房間里的味道還是她身上的氣息,雪暮寒一時想不明白。

只是,雖然想不明白,卻是不好開口詢問,只得把疑惑埋在心裡,一回頭,就看到跟在自己身後一臉迷糊的的沈衣雪,忍不住輕敲了一下她玉潤光潔的額頭:“睡醒了沒?”

“師父!”

沈衣雪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做出這個稍微親昵的舉動,一時楞了,獃獃地看着對方,半天才想起捂住自己的額頭,大大的眼睛瞪着對方,“很痛的!”

雪暮寒不理會她眼睛裡小小的憤怒:“趕緊把自己收拾好,再有半個時辰就該到了!”

“是,師父。”說完沈衣雪沒有動彈,就眼巴巴地看着雪暮寒。

雪暮寒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搖搖頭,出了沈衣雪的房間。

待沈衣雪將自己收拾完畢,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整個大船也熱鬧了起來。

一直待在各自房間里不曾露面的修者,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甲板上。原本清冷無一人的甲板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沈衣雪和破山跟在各自的師父身後,聽着雪暮寒和凌飛宵談論甲板上的諸人。

凌飛宵指着不遠處一個月白長衫,斯優雅的男子,向雪暮寒道:“這位聖獸宗的新任的林宗主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比起當初的任破風不但更加有魄力,而且要強勢許多!如今聖獸宗在他簡直就如鐵桶一般,滴水不進。”

雪暮寒似乎十分認同:“不但如此,此人的行事作風也與任破風完全不同,不但狠辣果決,而且是雷厲風行!”

“當初他的繼任大典,本來就是十分倉促,他卻以一己之力,辦得井井有條而不得罪天魔宗,從這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處事段。”雪暮寒目光微冷,顯然是想到了聖獸宗突然換宗主的原因,想到了任破風,進而想到了沈衣雪在聖獸宗的遭遇。

自己是她的師父,那時不但沒有給她絲毫助力,反而疑心她待在聖獸宗的別有用心!

想要回頭看身後的人兒一眼,馬上又想到旁邊的凌飛宵,雪暮寒只得硬生生忍住這種衝動,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另外個宗主身上。

將在場的眾人一一打量,雪暮寒驀然發現,天魔宗這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來,不要說夜流觴,就連夜流觴的屬下也沒有來一個,甚至包括天魔宗的附屬門派,竟然也是一個沒來!

這個發現讓他很是震驚,正要開口,就聽旁邊的凌飛宵道:“奇怪,這才天魔宗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來?”

“是,剛剛師弟也發現這個問題了。不但天魔宗主宗的人,甚至其所有的附屬門派都沒有來人。”雪暮寒點點頭,對凌飛宵的話顯然是十分贊同。

沈衣雪聞言這才想到,像這種盛大的事情,按理說夜流觴應該是親自參加才對,畢竟絕天神丹不是一般的吸引人,就算夜流觴自己分身不暇,至少也應該派個屬下來才對,就算最終得不到絕天神丹,也要知道最終落入何人之,萬一落入自己對頭的,也好想法子破壞才是。

隨即沈衣雪笑了:夜流觴不來,而且是整個天魔宗都沒有人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比絕天神丹更吸引夜流觴的東西。

想到自己離開天魔宗之前,與夜流觴研討的那些事情,估計夜流觴是發掘出了不少東西呢。

還有什麼會比增強整個天魔宗的實力更加重要的呢?

個人實力再怎麼強大,也不如整體強大來得重要,一個已經飛升的修者,再強大也比不上十個最高境界的大乘修者!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沈衣雪的猜測,憑她對夜流觴的了解做出來的,沒有什麼依據。

她看不到凌飛宵的臉,卻可以想見對方的眉頭必然是高高皺起的,因為凌飛宵的聲音充滿焦慮:“夜流觴比林吐玉的段更加厲害,從他繼任以來,我們安插在天魔宗的眼線可以說是全部被剷除乾淨了,現在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到。”

對此,雪暮寒保持了沉默,因為他本就不熱衷於宗門之間的爭鬥,若不是凌飛宵的一些事情他實在看不下去,又不好干涉,只怕現在仍然在潛心修鍊之,哪裡會為了這些紅塵俗世而到處奔走。

想到此處,雪暮寒沒有接凌飛宵的話,面上也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清冷。

凌飛宵似乎也感覺到雪暮寒的冷淡,然而他卻不是一個會因為一點冷落而沉默的人,指着遠處一個光頭道:“你看,這一次,就連彌勒宗的玉佛子都親自出馬了。”

彌勒宗!

雪暮寒的面色微變,馬上就想到了死在自己上的枯蟬!

想必現在彌勒宗還在四處尋找枯蟬的下落,不過,當時枯蟬是參加天魔宗夜流觴的繼任大典去的,自然是天魔宗的嫌疑大一些,自己也算無心給夜流觴栽了個贓。

只是,再次想到夜流觴,想起的卻是夜流觴拚死護住沈衣雪的身體的情景。聯想到當時夜流觴所受的傷,再聯想到他當夜離開天魔宗去見百里凝雲,回來之後第二日帶走沈衣雪的時候,夜流觴恢復的速度着實嚇了他一跳,的確的變態了些。

就在自己離開的當夜,夜流觴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雪暮寒口不說,表情不變,心裡卻是思索開了。

沈衣雪順着凌飛宵的視線,就看到了一個面色白皙如玉的男子,身穿灰色僧袍,正緩緩地向著凌飛宵的方向走了過來。

陽光下,他光光的頭皮閃閃發亮,看得沈衣雪一陣好笑,復又想起了歷劫來。

似乎從進入修真界以後,她就沒有見到歷劫剃髮,想到在人界時候那個光頭小和尚,竟然是如此遙遠而模糊。

不同於歷劫的那種淡泊,眼前這個玉佛子的與世無爭給人的感覺更加做作,看着就像是裝出來的一般。

雖然他的面目似乎比歷劫的更加英俊,卻怎麼也比不上歷劫那種不染塵埃的淡然出塵。

玉佛子的眉更黑更長,眼睛更加明亮比人,看人的時候總是帶着淺淺的笑意,很是和善的樣子:“上船的時候居然沒有看到凌掌門,真是讓人遺憾啊!”

凌飛宵也笑呵呵地和對方客套着,並且把身後的沈衣雪和破山拉了出來,向著玉佛子介紹了一遍,並讓二人向著玉佛子行了晚輩之禮。

雪暮寒雖然心不太情願,卻又不好阻攔,只得讓了一讓,將身後的沈衣雪暴露在玉佛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