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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暮寒帶着沈衣雪,越過凌飛宵師徒四人,離開了玄石。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凌飛宵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了自己的個弟子一眼,道:“你們也都各自回去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江映秋突然道:“師父,你讓弟子人在此,就是為了等暮寒師叔帶來的這位衣雪師妹?”

江彤蕊也道:“那個衣雪師妹好漂亮,比彤蕊還要漂亮!”

“這個沈衣雪很有來頭嗎?”戚長風也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陰柔,如果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只怕當做個女子也不一定。他的眉頭皺起:“為何一向冷情的暮寒師叔竟然對她如此回護,甚至到了不惜頂撞師父的地步?”

凌飛宵再次嘆了口氣,道:“長風你也看出來了嗎?”

他的目光又轉向江映秋:“這就是師父沒有立即讓你們往玄石上滴血測試的原因。映秋,你懂了嗎?”

不待江映秋回答,凌飛宵就繼續道:“如果不是你們個先行滴血測試,只怕你們的暮寒師叔根本就不會同意讓衣雪師侄往玄石上滴血。”

“為什麼?”就是單純的江彤蕊也聽感覺到了凌飛宵話的深意,“暮寒師叔連師父你也不相信了嗎?”

凌飛宵沒有再次回道,卻道:“彤蕊,你若喜歡與衣雪交往,明日再去邀她就是,到時候,你就明白你暮寒師叔的態度了!”

說完,也不再看人,直接轉身進了宗主大殿。剩下江映秋兄妹和戚長風站在原地:“弟子恭送師父。”

凌飛宵師徒間的對話,雪暮寒自然是不知道,當然,他也不感興趣,不想知道。

雪暮寒現在的想法就是,先把沈衣雪安全地送到浮雪島上,然後再去找凌飛宵。

當然他不是去找凌飛宵敘什麼師兄弟感情,而是真的有事情要找凌飛宵,至少,他要弄清楚凌飛宵接下來對於沈衣雪的安排,至少也要試探一下對方才是。

而沈衣雪則是沉默了一路,她在思索着玄石的事情。

自己故意說出彌勒宗,說出曾得到過歷劫的指點,就是想看看凌飛宵的反應,看他對於洛自真的真實身份是否知情。

只是,凌飛宵的反應太過正常了,或者說,被雪暮寒的幾句話堵得,不得不正常起來。讓她一時也無從判斷。

就連路上雪暮寒向她講述劍宗內各處的分布情況,她都沒有細聽,只是有一搭無一搭地應付着。

直到浮雪湖出現在她的視線之。

湖水依舊碧綠,上滿開滿了碩大的粉色千葉凝玉蓮,遠遠看去,就如同粉色的雪。

如果不是吸收了那十個外門弟子的血肉,只怕現在的千葉凝玉蓮還是潔白如雪的吧?

只是,她無意去指責夜流觴的做法,更不會指責雪暮寒殘忍,畢竟,那十來個人,每一個都曾經欺負過她,她沒有同情對方的必要。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變得如此沒有一點同情心了?竟然如此漠視生命,看淡生死了?原來不知不覺,自己竟然也被這個修真界改變着,只是自己毫無察覺。

試問,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在聽到徐元厚邀人幾乎滅掉整個芙蓉殿的消息,還會如當時那般義憤填膺嗎?

也許會憤怒,也一定會去報復,只是卻不一定再因此而承受不住暈死過去了吧!

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這樣的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自己已經無數次地體會過了不是嗎?

看着駐足在湖邊,久久不語,也沒有邁出一步的沈衣雪,雪暮寒的心一疼,因為他在那張傾城絕色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堅定。

她變了!

雪暮寒心輕嘆,卻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個世界,將一個單純善良的美好女子,變成了一個堅強的,冷漠的,視生命如草芥的修者。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想那十個外門弟子,只是卻不是因為同情他們,而是覺得那些人死地理所應當。

他看到,她半攏在衣袖潔白如玉的纖,在這一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那上面,甚至有着隱隱的青筋浮現,似乎在用力的握住某種東西。

是什麼呢?

雪暮寒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她想用力握住的,是一定要變得強大的野心!

這樣的沈衣雪,讓他有一絲陌生,卻更讓他心疼,如果不是自己宗主師兄的一時貪念,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相識,自己就更不會收她為入室弟子。

她,也許只是人界一個普通的女子,每日里為著一個叫做原銘的男子洗羹湯,漿洗勞作一生,直到老去。

原銘!他何德何能?

雪暮寒苦笑,然後收斂起自己心將要升騰而起的嫉妒,告訴自己:他的她的師父。

垂下,將那隻緊握成拳的纖捉住,雪暮寒就這麼將其舉到自己的眼前,輕輕地,將那五根粉嫩細膩的指,一一掰開。

他的力道不大,卻異常堅定,根本不容許沈衣雪拒絕。

直到那帶着幾個指甲印痕的淡粉色掌心出現在自己眼前,雪暮寒才抬起眼睛,望着沈衣雪,柔聲道:“握拳太緊,當心指甲刺破了自己的掌心。”

說完,也不管沈衣雪是否抗拒,直接將自己的掌心貼在了那淡粉色的掌心,然後用力握住,根本不容沈衣雪拒絕,抬眼注視着前方的浮雪島,輕聲道:“走吧。”

一開始,沈衣雪還是有些不自然,只是這一次,雪暮寒的卻是異常倔強地堅持,她掙扎了幾下,沒有掙開,也就由着他去了。

雪暮寒的掌心,微涼,帶着些微的汗意,有一種說不出的沁涼透過他的掌心傳來,讓沈衣雪的心逐漸安靜下來。

踏着千葉凝玉蓮碩大的花朵,兩個人一路緩緩行來,終於再一次回到了浮雪島上。

雖然劍宗的護宗大陣整個開啟着,崔言智卻依然堅持開啟着浮雪島獨自的護島陣法,可見雪暮寒不在這些時日,他過得也並不輕鬆。尤其是戰天劍到此之後,更是是戰戰兢兢,生怕有一絲疏漏之處。

當然,這個是攔不住雪暮寒和沈衣雪的,兩個人順利通過大陣,就見到了趕來查看的崔言智。

幾乎是下意識地,沈衣雪抽出了被雪暮寒握了一路的來。

雪暮寒一空,同時感覺被抽空的,是他的心,就好像突然缺失了什麼,悵然若失的感覺油然生出。

在看清來人是雪暮寒的時候,崔言智激動地幾乎要流出眼淚來,兩步就撲倒在了雪暮寒腳下:“師父!”

只叫了這兩個字,這個憨實的少年就再也忍不住心的激動,就好像迷路之後突然見到親人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

雪暮寒皺眉,卻還是耐着性子扶起了崔言智:“言智,起來。”

聲音溫和卻不容抗拒,這簡直讓旁邊的沈衣雪懷疑,自己和崔言智並不是同一個師父,因為此刻的雪暮寒,怎麼看都是一個耐心十足的師父。

可是,想起趕來途他教導自己的時候,哪一次不是疾言厲色,甚至因為自己偷溜而打自己心的?

怎麼他對自己就沒有這麼好的耐心呢?

沈衣雪哪裡知道,雪暮寒之所以對她疾言厲色,那是因為若非如此,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心真實的情緒!

疾言厲色,其實真正的對象不是沈衣雪,而是他自己,因為只有如此,才能時刻提醒他:他的她的師父!

很快,司蓮心和苗興波也聞聲趕了過來,一起向著雪暮寒問候行禮,然後才開始和沈衣雪敘舊。

司蓮心到了現在修為也沒有什麼進步,若非沈衣雪,只怕就是劍宗的外門也不會收她。

所以她除了崔言智,也就與沈衣雪最為親近,加上二人之間那種天生的親近感,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敘舊。

雪暮寒起初還由着她們,自己向崔言智和苗興波詢問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崔言智一把抹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這才告訴他:“師父,自從你帶着衣雪師妹離開浮雪島之後,第二日戰天劍就融魂成功了!”

“只是,當時戰天劍卻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一直向著西北方向飛行,最後別宗主師伯帶着好些師叔師伯攔了下來,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劍心谷。”崔言智講起來,根本就不看雪暮寒的臉色,“當時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當時戰天劍的劍氣有多麼驚人,讓人感覺整個天地都為之震動一般!”

“當時,戰天劍就像瘋了一般,到處破壞,宗門內的許多宮殿都被它的劍氣破壞,還殺了不少的門人弟子呢!”崔言智自顧自地講起來,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雪暮寒越來越黑的臉色。

就連旁邊的苗興波拉他,也被他躲了開去:“你拉我做什麼,我還沒有講完呢!師父,你是不知道啊,當時……”

雪暮寒偷眼看了旁邊正與司蓮心說著什麼的沈衣雪,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對於崔言智這個直腸子,他也頭疼地很。最後忍無可忍,只得打斷了對方:“言智,你衣雪師妹剛剛回來,一路風塵,需要休息。”

說完,也不待崔言智回答,又向司蓮心道:“蓮心,你幫着言智和興波張羅,給衣雪辦個洗塵宴,如何?咱們浮雪島這師徒幾人,聚到一起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今日也當慶祝了!”

司蓮心聞言,立即就明白了雪暮寒的意思,連忙應了“是”一把將還想向雪暮寒再說什麼的崔言智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