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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沈衣雪都不得不佩服歷劫,雖然不擅言辭,卻一下擊了玉佛子的要害!

想想在點星樓時靈寶齋的拍賣場,玉佛子親至,不就是為了歷劫而去的嗎?及至聖獸宗宗主林吐玉的繼任大典,枯蟬見到歷劫的態度,還有夜流觴的繼任大典,枯蟬對於歷劫簡直可是說是卑躬屈膝了!

如今歷劫好容易踏足了彌勒宗的地域,雖然不是主宗門,但也算是到了彌勒宗的地盤,難道真要因為一件化雪禪衣將其完全得罪?

玉佛子的臉色變幻不定,一時拿不定主意,就連繼續質問沈衣雪也忘記了。

終於,在歷劫轉過身,向前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玉佛子開口了:“真佛子,請留步!”

“還不快鬆開妙觀師弟!”他先是衝著那兩個執法僧道,隨即轉過頭來看向兩個小沙彌:“你們兩個,不把事情弄清楚就胡亂上報,還不快向你們師父賠罪!”

於是,整個事情就變成了:妙觀以自己的佛家神通,感應到了歷劫有離開天魔宗的意思,有心邀對方到彌勒宗,卻又不敢肯定對方是否有意。因為距離過於遙遠,來回不便,正在躊躇間,雪暮寒帶着沈衣雪道了須彌宮。

妙觀發現沈衣雪身具混沌之氣,一時心急,才決定請沈衣雪駕馭飛舟去往天魔宗,替自己邀請歷劫來此。卻不想兩個門人誤會沈衣雪,以為她盜取了混沌飛舟,又是上報了宗門。因為涉及宗門至寶,玉佛子十分重視,於是親自帶人前來。

結果發現混沌飛舟果然不在,隨即沈衣雪駕馭飛舟到了,於是就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整個針對沈衣雪的栽贓事件,一下子變成了鬧劇。

對於這個結果,玉佛子幾乎要憋出內傷來,可是一想到與歷劫對立的後果,他也不得不強壓下對化雪蟬衣的貪念,對歷劫陪着笑臉咬着牙認下這個結果。

歷劫卻趁此會冷下對玉佛子的態度來。他只是想替沈衣雪解圍,又不是真的想與玉佛子和彌勒宗有多少牽扯。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已經與彌勒宗無關,而玉佛子也純粹是想從他身上得到好處而已。

其實現在這種情況,依着他對玉佛子的了解,在與沈衣雪離開天魔宗的時候就有了幾分隱約的猜測。對於彌勒宗來說,混沌飛舟就是再雞肋,也是人家的宗門至寶,玉佛子怎麼可能完全不上心呢?沈衣雪駕馭飛舟離開,玉佛子故作不知,只不過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他之所以會跟沈衣雪一起回到須彌宮,就是擔心玉佛子突然發難,這個丫頭應付不來。

至於妙觀,不過是無辜受連累罷了!

妙觀有些不敢直視雪暮寒的目光,只對着沈衣雪感激地一笑,望向歷劫的目光若有所思,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那兩個小沙彌一眼,轉頭卻是向玉佛子道:“師兄,莫要責備他們兩個了,他們也是為了維護宗門的利益,一時心急了些。”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除了玉佛子和雪暮寒,幾乎全部愣住了!沈衣雪一開始也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卻陷入了思索當。

妙觀這是得多老實,多糊塗,才會對兩個出賣了他的人求情?雪暮寒和他就算是同一類人,都一心維護宗門利益,但被人打了左臉,還伸過右臉求人打的事情,也是做不出來的,所以妙觀下面應該還有話才對。

兩個小沙彌又互相看了一眼,幾乎同時從對方的眼看到了詫異,隨後就是慶幸。

玉佛子不驚訝則是自信,而雪暮寒,他與妙觀知交多年,自然是十分了解對方的個性,知道對方處理問題的方式。

果然,還沒等兩個小沙彌臉上的慶幸之色退卻,就聽妙觀繼續道:“其實,師兄不但不應該懲罰他們,更應該獎勵提拔才是。師弟與他們也算是師徒一場,就替他們在師兄面前討個人情,如此人此才,不將他們調入主宗做事,實在是可惜了!師兄你說呢?”

這一次輪到玉佛子臉色難看了,可他偏還說不出什麼來!

妙觀哪裡是為這兩個人求情,分明是看出了兩個小沙彌跟他自己不是一條心,想要一腳踢開罷了!

這兩個小沙彌去了彌勒宗又能做什麼?還能繼續監視妙觀從妙觀這裡探聽消息嗎?

可是玉佛子能說“不”嗎?那就是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承認這兩個人所作所為是錯的,也就是承認自己此刻的行為有錯!可是真弄了這麼兩個人回了彌勒宗,不是純粹地給自己添堵嗎?讓這兩個人每日在自己眼前提醒自己,妙觀已經對他不滿了?

沈衣雪的嘴角噙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顯然對妙觀的處理方式感覺很是解氣。

她就是喜歡看玉佛子這一類滿口仁義道德,內心卻是滿腹陰險的人吃癟怎麼?扭頭對着歷劫揚起了眉毛,看得歷劫一陣無語。

不過,歷劫還是依着她的心思,開口道:“妙觀大師言之有理,這兩個弟子的確是十分的盡忠職守,對彌勒宗忠心不二,宗主若是錯過了此等人才,實在是令人扼腕!”

沈衣雪的眼底終於帶了一絲笑意。

看着玉佛子咬着牙,給那兩個小沙彌安排在彌勒宗的職務時那比吞了蒼蠅還噁心的臉上,沈衣雪再看了看臉色已經略微緩和了下來的雪暮寒,故意輕輕嘆了口氣。

因為安排兩個小沙彌,在場眾人都是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所以沈衣雪這一聲雖然很輕,卻異常刺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劍宗的弟子,聽聞玉佛子宗主與我宗主師伯一向交好。”沈衣雪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到自己身上,很是滿意,聲音幽幽,“玉佛子宗主你不調查清楚就冤枉衣雪,就不怕我宗主師伯多心,萬一引起兩宗之間不必要的誤會可就大大地不妙了,不知衣雪所言可還有些道理?”

玉佛子的臉上更加難看,卻也不得不向雪暮寒道:“暮寒真人,適才多有得罪,是我玉佛子沒有將事情查清楚就冤枉了貴徒,還望你看着劍宗與彌勒宗向來交好的份上,不要太過計較才是,玉佛子在此向你賠禮了。”

雪暮寒聽到沈衣雪的話,不由心狂震,就連面上的清冷也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這個師父就在跟前呢!玉佛子就敢如此冤枉他的弟子,真的只是一時受人蒙蔽嗎?

他知道玉佛子,或者說幾乎所有彌勒宗的人都覬覦着沈衣雪的化雪禪衣,可是如此明目張胆,就真的不考慮劍宗與彌勒宗的關係嗎?還是玉佛子根本就不懼怕會因此與劍宗的關係會破裂?或者說這裡面根本就有凌飛宵的默認!

別忘了,彌勒宗雖然與劍宗一向交好,勢力實力卻一直稍遜劍宗一籌。對於劍宗弟子,彌勒宗的態度一向是儘可能地交好,不危及彌勒宗的利益,小的衝突更是能忍則忍,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去招惹和冤枉?

若說這裡面沒有凌飛宵或者劍宗其他主要人物的默許,只怕玉佛子也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雪暮寒忽然就回想起在丹藥坊的大船上,回歸大陸的過程,自己神念消耗嚴重時,玉佛子突如其來的試探!當時整個大船幾乎都在凌飛宵的掌控之,如果沒有凌飛宵的默許甚至是授意,玉佛子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得罪一個劍宗弟子嗎?

劍宗!凌飛宵!自己的大師兄!

雪暮寒心一片冰冷,對於玉佛子道歉的話,幾乎就沒有怎麼聽進去,最後只簡單地應付了兩句,也沒有了和玉佛子應酬的心思。

甚至就連此刻的須彌宮,他也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可是想到劍宗前幾日的宗門傳訊,他突然一點想要回去的意願也沒有了,只想帶着沈衣雪四處遊歷,遠遠地逃離劍宗的一切。

沈衣雪他們到達彌勒宗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午夜,又經過了玉佛子突然發難,想要栽贓沈衣雪盜取混沌飛舟的事情。此刻已經是後半夜了。

雪暮寒就算是想要離開,也不急於這一兩個時辰了。

於是玉佛子指揮自己帶來的幾個執法僧和那兩個小沙彌給眾人安頓房間,其實主要是暫時想要安排歷劫。畢竟雪暮寒和沈衣雪在上次來的時候,妙觀就已經安排好了,無須他們再另作安排。

妙觀自己就是須彌宮的主人,自然更加不需要別人給他安排住處。

需要暫時安排的,也就剩下了玉佛子和他帶來的執法僧,再就一個歷劫。

玉佛子將歷劫的客房就安排在了他自己房間的旁邊,只有一牆之隔。就這還嫌不夠親近,馬上又邀了歷劫去他自己的房間,美其名曰敘舊。實際上沈衣雪還真弄不明白,玉佛子和歷劫到底有什麼“舊”可以敘。

只是,想到歷劫在進入玉佛子房間以前留給自己的眼神,沈衣雪決定暫時留在須彌宮,哪怕因為這場鬧劇雙方鬧得有些尷尬。

因此,就是雪暮寒一次次地說要直接離開,沈衣雪也不肯同行。

雪暮寒也就只好留下,陪着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