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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神色驚慌,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身上紅色的嫁衣分外引人注目!

沈衣雪猝不及防,一下被撞個正着,多虧身邊的崔言智一把扶住,這才沒有跌到,她也顧不得對方的無禮,連忙一把拉住對方,:“發生了什麼事?”

“雲夕柔?”

沈衣雪沒有想到會在此地再次見到雲夕柔,更想不明白為何雲夕柔會替司蓮心拜堂,一時懵住了。

只是此刻的雲夕柔,一臉的驚惶之色,如同受驚的小獸,身子還在微微發抖,時不時地回頭向身後看去,似乎後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隨時都會追上來!

“沈衣雪!”

雲夕柔大力掙扎不脫,抬頭去看,這才看清楚拉住自己不放的竟然是沈衣雪,臉色一下也是變了。

“在天魔宗的時候,是我不對,求你,放開我!”

雲夕柔居然向沈衣雪服軟了?這又大大出乎了沈衣雪的意料,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雲夕柔嗎?

崔言智也認出了雲夕柔:“你不是在天魔宗指證我師妹的那個女人嗎?”

雲夕柔的臉上那叫一個難看,只是想到身後隨時會追上來的兩個人,她哪裡還有心思和沈衣雪爭一時長短,崔言智更是愛說什麼說什麼吧,自己逃命要緊。

沈衣雪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剛才進去的那個人呢?”

“沈衣雪,你放開我!”

雲夕柔漲紅了臉,大力掙扎着,一直不停地向沈衣雪說著好話,哀求對方放自己離開。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沈衣雪的倔強也上了來,“你說清楚我放開你。還要,你告訴我,剛才進去的那個女孩子呢?你應該認識她,你穿了她的嫁衣,替她下了花轎!她現在人在何處?”

雲夕柔被沈衣雪問得快要哭出來了,幾乎是在苦苦哀求,根本就沒有心思回答沈衣雪的問題。

在沈衣雪初入修真界剛剛醒過來,見到的個人,就有雲夕柔,那時候的雲夕柔刁蠻,任性,驕傲,高高在上,後來在天魔宗見到她,經歷巨變,悲憤哀凄,對沈衣雪充滿仇視。沈衣雪何曾見過低下四地哀求自己的雲夕柔?

後面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可怕,竟然讓向來眼高於頂的雲夕柔放下身段,放下自尊地來求自己放過?

就在沈衣雪思索雲夕柔變化的原因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了百里凝雲冷冷的聲音:“衣雪,你在幹什麼?你師父呢?”

似乎這才看見一臉哀求之色的雲夕柔:“這個女子是什麼人?你為何要為難她?太丟你師父的面子了!”

雖然百里凝雲並不准備多管閑事,但看到雪暮寒都帶着人離開了,只剩下她自己,也只得跟着過來。她還沒有進門就感應到了雪暮寒衝天的劍氣,還以為對方出了什麼大事,心着急,結果一進來先看到了正在哀求沈衣雪的雲夕柔。

百里凝雲當然沒有為雲夕柔主持公道的意思,只是不願放過訓斥沈衣雪的會罷了。

雲夕柔卻也不是個笨的,見狀連忙用另一隻狠狠地向沈衣雪抓住自己的背撓了下去!

背上劇痛傳來,沈衣雪不由自主的鬆了,雲夕柔趁越過對方,一下跑到了百里凝雲的身後。

看到沈衣雪背上滲出的殷紅血跡,崔言智連忙去拉沈衣雪的,想要查看她的傷勢,被沈衣雪輕輕躲開:“沒事的,師兄放心。”

百里凝雲沒有看躲到自己身後的雲夕柔,只是皺了皺眉,又訓斥了沈衣雪幾句,這才問:“到地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衣雪翻了個白眼,一指百里凝雲身後的雲夕柔:“師伯,她是從後院跑出來的,師侄正在追問於她。”

此時雪暮寒不在,百里凝雲會刁難自己,沈衣雪一點也不奇怪。

百里凝雲一個轉身就看向了身後的雲夕柔,雖然她不介意為難沈衣雪,但是更關心雪暮寒的的情況。

雲夕柔被百里凝雲的眼神嚇了一個哆嗦,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後院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把喜堂門口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百里凝雲顧不得追問雲夕柔,身子化作一道流光,直向後院巨響處飛去!

雲夕柔一下子又暴露在沈衣雪和崔言智面前,崔言智當然不肯放過她,兩步過去再次抓住了她:“好惡毒的女人,我師妹不過想問你幾句話,你居然把她的抓出血來!”

沈衣雪無聲的笑了一下,雲夕柔有個師兄徐昊峰給她撐腰,如今自己居然也有了一個如此回護自己的師兄,真的是風水輪流轉嗎?

還沒有開口,就聽身後再次傳來響動,回頭看去,卻是司蓮心慘白着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司蓮心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原本清澈靈動的眼睛幾乎沒有了焦距,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一步一步械地走了出來,口含混不清地道:“都死了,都死了!”

她也不看沈衣雪,也不看崔言智,就這麼自己往前走,撞到了桌子也毫無所覺,歪了歪身子再繼續向前械地走着。過門檻也不知道抬起腳來,一下就被絆倒在地!

她似乎不知道疼,嘴裡還是那個字:“都死了!”

沈衣雪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正要彎腰去扶,就見司蓮心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不再是痴痴獃獃,而是變成了一種閃爍怒火的憤恨!

“都怪你!”

司蓮心連滾帶爬地衝著被崔言智抓住的雲夕柔就撲了過去,口含混道:“如果不是你,怎麼會引來那兩個惡人!都怪你!我殺了你!”

她臉色慘白,猶如厲鬼,偏一雙眼珠子紅得像浸染了鮮血,紅得嚇人。頭上的髮髻早就散開,披散在臉側,更襯得臉上沒有血色,再加上身上紅色的衣,簡直就活脫脫一個紅衣女鬼。

雲夕柔被一時被她凄厲猙獰如鬼魅一般的樣子給嚇住了,竟然忘記了躲閃。

雖然和司蓮心只是萍水相逢,但是要看一個人,很多時候觀其言而察其行。一路走來,司蓮心怎麼也不像是個只會無理取鬧的瘋婦,就算是雲夕柔代替她下了花轎拜了堂,頂多兩個女人互相掐一架,然後去找那個安家公子,分出個大小來也就算了,怎麼就還要殺人了?

其實,聽到司蓮心那句“都死了”,沈衣雪內心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間竟然還會再有一個和自己命運相同的女子!

若是不幸,有她一個還不夠嗎?

只是那預感越來越強烈,甚至都讓她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沈衣雪沒有去拉司蓮心,有崔言智在,她還是放心的,她相信自己這個師兄會明白自己的心思的。

她去了喜堂。

然後她馬上就後悔來此了,什麼喜堂,簡直就是一個人間煉獄!

鮮血,屍體,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一個穿着福壽團花紋樣夏衫的婦人,應該是新郎官的母親,直接被擰斷了頭,扔在一邊半倒的椅子上。栗色長衫的男子雙目圓睜,一身是血,臉上的鬍子被血水浸濕,成了一綹一綹的,定格在一個恐怖至極的表情上。看他的裝飾打扮應該是新郎的父親,應該是直接被扔到了牆上,摔了個筋骨寸斷,五臟破碎,在牆上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色條痕。

最慘的還是新郎官,沈衣雪原來在城門口見過一次,印象並不深刻,隱隱記得是個白皙清秀的男子,身上的新郎喜袍襯得他很是唇紅齒白,也算是個翩翩少年,和司蓮心倒是十分般配的樣子。此刻卻是被人硬生生撕下了一條胳膊,胸口還有一個血洞在汩汩冒着鮮紅的血液,在他身下匯成了一條紅色的溪流,蜿蜒流淌着。

沈衣雪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轉身離開,再次回到門前,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怪不得司蓮心說“都死了”,的確是都死了,可是到底是什麼人,和新郎官有什麼深仇大恨,不但要殺死對方,還用了幾乎殘忍到極致的段?

沈衣雪直覺和雲夕柔有關。

雲夕柔被司蓮心扯破了身上的嫁衣,扯散了頭上髮髻,就連那粉嫩的臉上也被撓了四五道血印子,看上去狼狽之極。

她完全忘記了自己修者的身份,只是憑藉本能左躲右閃,口還胡亂解釋着:“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

司蓮心哪裡肯聽她解釋,直到把自己折騰地完全失去力氣,癱軟在地。

眼淚已經流光了,只有乾澀的眼睛死死瞪着雲夕柔,只有梗在喉吐不完的憤恨!

她恨啊!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躲在她的花轎內,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替她拜堂,怎麼會招了那兩個鬼一般可怖的人物,安家二公子怎麼會死得那麼慘?整個安家怎麼會死得那麼慘!

安家二公子死了,她從自己娘家上了花轎了,可是沒有拜堂,對方就死了,如今自己算是什麼!回娘家去嗎?她是出了門的女兒!留在安家?還有安家嗎?

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她為什麼要破壞自己的婚姻!

司蓮心想不明白,任憑眼淚枯乾,任憑嗓子嘶啞,她就一直不停地追問:“為什麼?”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沈衣雪冷眼看着,心一片哀涼,又一個女子重複了自己的命運,修者,修者就是拿普通人的一切去修鍊的人嗎?修者,就可以隨便更改普通人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