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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明暗變化幾次,應當是辛天君等人與玄符錮靈神通禁域相抗,片刻之後,“天色”便穩定下來,而余慈已經分辨不出這究竟是明是暗了。還好有五嶽元靈,對禁域變化最熟悉不過,通過影鬼說,此時禁域已經全面收縮。

“收縮?那就是集中力量和辛天君他們作對了。”

余慈估摸着大概如此,同時還有疑惑未明。這疑惑自從與十方慈光佛願力深入交流後,就一直深埋心間,此刻終於有機會問出來:“玄符錮靈神通禁域裡面,究竟是什麼寶藏,另外,黃泉秘府空,有什麼東西沒有?”

五嶽元靈回答得倒是很爽利:“不知道。”

它是一劫才懵懵懂懂有了原初的意識,此前十數劫時光,完全沒有任何感應可言,而有了意識,也一直被屏蔽在玄符錮靈神通禁域之外,自然一無所知。

余慈有些失望,原本他還想問問黃泉秘府歷任主人的根底來着,如今看來也沒了指望。

“那麼,你來找我幫忙,就是為了斷開和無相天魔的氣機聯繫?”

這回,五嶽元靈直接就回應:“幫忙......我不想死!”

以其初生靈識,若真被天魔染化,確實與死無異。不過,它還真直白啊,余慈方一笑,五嶽真形圖所布的地氣圈子又是動蕩,緊接着森林空人影連閃,不知多少人破土層而入,裡面絕不乏步虛級數的強者。

這麼大場面?

余慈還沒反應過來,耳畔又是一聲霹靂響,心頭猛地跳動兩下,旋又平復。只是銅缽中,玉白火焰急劇搖動,那無相天魔顯然也受了影響,相應的,五嶽元靈還有昏迷中的妙相,都有反應,甚至是影鬼也慘哼一聲:

“驚蟄符!”

天雷動而邪祟驚,這符是專用來震動天魔的。余慈修鍊玄門正宗丹訣,自然無礙,可影鬼之前化煙為影的手段,就有些天魔法門在其中,不免難受。還好它反應快,見五嶽真形圖磁光渾厚,便給五嶽元靈說了一聲,躲了進去。

余慈注意到,因為這一記驚蟄符,整個方圓千里都騷動起來,發符之人的控制力真是入了化境,怨靈墳場中原有的怨靈陰魔之屬,只是瑟瑟發抖,只有那些天魔,才一個個驚起,也將其位置暴露。

“等等,暴露......快走!”

他一開口,五嶽元靈已經發動磁光,捲起他、妙相和影鬼,一路下行,五嶽真形圖的性質決定,它必然是操控地氣的大行家,在地下時,真可說是如魚得水,一轉眼就是十里過去。

然而這種情況下,五嶽元靈操控地氣雖無破綻,只要無相天魔的魔染祛除不凈,便逃不過驚蟄符的捕捉,這一點,只看銅缽中跳躍的火焰便可知端倪。

怎麼處理?余慈腦子連轉,只覺得有個念頭欲待明晰,卻總是差了一層,正要引出元神推演,心中忽生感應,扭過頭,恰看到一對明眸睜開。

妙相醒了!

余慈心頭一緊,捆仙索便要動作,但很快他就發現,此時妙相併沒有任何別的舉動,其眼神也與先前大有區別。不再是冷漠陰沉,而有是通達心意,眸光流轉間,如會說話一般。

余慈皺了皺眉,試探性地道:“妙相法師?”

妙相似乎想開口,但就是這麼一個動作,也牽動了捆仙索的禁制,身微微發顫。只能將眼睛眨了一眨。

她這是把無相天魔暫時壓制了?余慈微微一喜,這一位可比五嶽元靈好溝通多了,略一沉吟,他嘗試着控制捆仙索,稍稍放開一線縫隙,哪知才有動作,頭玉京三光破元消魔符所化的天外雲海樓閣,便有靈光波盪,清光照下,仙符將凝未凝。

這三十六竅的符籙可不是發一擊就結束的,當年清宗前輩修士,多有以此符護持,縱橫九天外域者,對天魔氣息感應極是敏銳。

吃清光一照,妙相呻吟一聲,嬌軀本能地蜷縮,這帶來了更大的痛苦,以至於她的面容剎那間就是雪白,額頭更是疼出了冷汗。

余慈皺起眉頭,意圖保持點兒距離,可這時候,妙相又用眼神示意。

要他靠過去?這尼姑還疼癮了不成?

此時五嶽元靈駕着磁光,在地下飛遁。磁光中,余慈想動彈也挺有難度,但稍做考慮之後,他還是和五嶽元靈溝通,得以往那邊去。雙方離得越近,妙相身顫動越是劇烈,有幾次甚至是兩眼翻白,幾欲昏去,有捆仙索限制,其氣脈已經亂成一團。

僥是如此,余慈也不好輕易放開,這天魔染化,無有徵兆,萬一突然又污了靈台,翻臉打擊來,他豈不是糟糕?所以不但是捆仙索,他還隨時準備激發太虛青蓮袍和照神銅鑒等。

不一刻,兩人挨得已經很近,余慈又問了一句:“妙相法師,可有什麼能幫忙的?”

妙相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她嗓子本就喑啞,此時更說不出聲,只有唇齒啟合,意圖以唇語交流。

地層中光線昏暗,妙相又被疼痛刺激得唇瓣發抖,余慈只有再靠近些,才看能清,她已經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嘬合,似是說什麼字,觀口型,不外乎就是“吳、許、余”等音,這裡......心頭忽有靈光一閃,正恍然大悟的時候,口鼻間忽地湧入一波馥郁香氣,腦子當即就是昏沉。

不妙!

念頭似明未明,唇奇妙的觸感貼合,他猛然一呆,順帶而來的就是淡淡的血腥氣。這血之味與香之氣摻在一處,當即引動了某種氣機變化,與一直含在口中的還真紫煙暖玉相接。剎那間,玉的質感倏然變化,如溫水般充盈口腔,又有暖氣蒸騰,映得眼前一片紫色。

這一刻,藉著肌膚相接,氣機相混,雙方意念終於能夠交流:

“我要那玉......救我!”

意念交流何其之快,便在這瞬息之間,余慈念頭百轉,最終還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睜眼,定定看前面素白端麗的嬌容,看面一層紫氣,有如瑰麗的霞光,漸次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