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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余慈利用真實之域上的“平台”,以“紫微帝御”之神通法門,切入太霄神庭三十六天的時候,首先是從宏觀的角度“打量”了一番,“入目”的自然是破敗不堪。∝,w

不過,余慈曾在華陽窟,接通了那裡殘存的上清體系,神意甚至擴及大半個北地,相比之下,太霄神庭中的上清三十六天,固然已經是支離破碎,但怎麼也比北地三湖區域來得齊整。

對這種局面,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自從余慈在攔海山外,打造了自己的生死法則體系平台,將其接入天地之後,他對“法則體系”的理解能力,毫疑問又上了一個層級。面對這幾乎不成形的體系殘留,余慈沒有着急梳理,而是將神意漫過,像是撒捕魚一般,逐步收攏,尋找體系中的共鳴點。

和華陽窟一樣,太霄神庭同樣也是上清宗與天魔外道的戰場,上清英靈的烙印,往往都是在迸發了生命中燦爛光芒後,才得以片斷保存。余慈開始的時候,是“漫目的”地回溯這些片斷,縱然飄渺如煙、混沌如霧,卻也深蘊着珍貴的信息。

殘留下來的種種意念片斷,都是證明了,太霄神庭是多麼慘烈的戰場。

乍看去,依稀與華陽窟的場面有幾分重合,可仔細分辨,裡面的意味又是迥然不同。

這裡混亂、孤獨。

太霄神庭作為魔劫的始發地,所有的人——幾乎沒有例外,部被天魔大潮分割開來,各自為戰。他們找不到同門,找到了也不可能信任,因為沒有人知道,對面那位,是不是已經成了“天魔眷屬”,正把自己視為獵食的目標。

但這裡又是充滿了個人英雄色彩的地方,每一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又是一座堅城,他們利用太霄神庭里的層層封禁,就地抵抗。往往是佔據一個節點,直至島沉城破、戰死為止。

余慈還感應到了兩處存在強烈熟悉感覺的位置,吸引他的,正是“天垣本命金符”特有的痕迹。

其中一位應該也是修通了“五器四神”九項神通的強者,其運使符法神通的手段,使余慈自愧不如,意念在那裡流連很久,感悟琢磨了一番,上清神光竟似有所精進。

就這樣,余慈花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徜徉在殘破的上清三十六天體系里,用近乎於“感性”的方式,瀏覽其中的信息。

渾沌恢宏的意念,是收穫也是壓力,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穩住心神,不至於為其所亂。

他從上清英靈的殘留意念中,大致整理出了當年太霄神庭遭到破壞前後,體系變化、崩潰的過程,由此也就大致推衍出,幽燦“鋪開”四方八天後,現階段各處天域的分布,繼而重修正了對“三清天”和“大羅天”中樞位置的判斷。

雖然殘破體系就像是一層迷霧,又彷彿是樹藤灌木複雜交織的原始森林,可余慈通過這種方式,總算是對整體的“地形方位”有了印象。

隱藏在“迷霧深處”、“森林中心”的中樞之地,給他的感應,漸漸清晰。

這個時候,羽清玄都已經在外圍殺了一圈,滅掉了附近具威脅的幾頭劫魔,幫薛平治等人先打通了道路,貌似用不了太長時間,就可以重聚。

余慈卻已經等不得了。

因為在這一過程中,他能夠感覺到,來自於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意念,加清晰。其覆蓋的範圍遠在他之上,與中樞之地的距離,也要比他接近得多。

對大黑天佛母菩薩來說,中樞之地“位置”已經不是問題。她要做的,只是要“降伏”這個曾經輝煌、如今殘破,卻還擁有相當價值的巨大體系。

正因為如此,她的做法才是真正狠辣。

大黑天佛母菩薩是在“搞破壞”,當然不是那種“伐木毀林”式的粗暴方式,而是是把水世界的法則“線條”,一窩蜂似的鉤鎖纏繞到上清體系里去。

此後甚至不用她再做什麼,徹底失衡的三方虛空結構,就會在水世界的主導下,將內外上清體系扭曲崩解。

時的水世界就像是一頭失控的奔牛,數法則之線,纏繞在它與上清體系之間,由此形成的拉動和扭曲力量,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好的幫手,也是每時每刻都在損毀上清體系的珍貴遺留。

幽燦那廝,真的是在給大黑天佛母菩薩找麻煩嗎?

他分化湖底妖國,破壞封禁節點的舉動,簡直就是好的助力!

余慈心中微微焦慮,但他不能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上清體系是余慈的根基,是余慈和大黑天佛母菩薩對抗的資本,梳理不清的話,又哪有前路可言?

只是,他不過去,大黑天佛母菩薩也不會忽視他。

由於他是以“真實之域”為跳板,正式介入了上清體系之中,所以,和之前他“乖覺”步行之時,“一掃”式的接觸不一樣,余慈能夠清晰察覺,大黑天佛母菩薩始終在關注他。

之前,他着重於“感性”的認知,對於體系本身,只算是在外圍徘徊、觀察,沒有實際動手,也還罷了。

可他一旦動念梳理,藉著之前“感性”的了解,迅速清開了南方八天的一片區域,重塑了法度,對面的態度,就是驟然激化。

感覺中,像一頭飢餓的野獸,在外圍繞着圈子,不斷接近,隨時可能……

不,已經撲上來了!

余慈想過自己會在真實之域和大黑天佛母菩薩發生衝突,也想過殘破的“上清體系”也許就是他們之間的主戰場。可是,當大黑天佛母菩薩保留的決絕殺意傾泄而來,正面撞擊的時候,余慈還是有“措手不及”的感覺。

剎那間,余慈和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神意,便通過這裡扭曲破敗的法則體系,連續對沖了百萬次,不知有多少原有的上清英靈烙印,就此被徹底抹殺。

余慈連心痛都來不及,便又陷入到另一波強勁的衝擊里去。

“這一位不是正在奪胎轉世嗎?她也真閑哪!”

余慈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其實這種情況都不算是他想象的糟糕的情形。然而真正與大黑天佛母菩薩接觸,他就發現,自己還是想當然了。

兩邊的節奏,完沒有對上茬口。

對余慈來說,這是一次正式交戰前的偵察和試探,可對已經進入關鍵階段的大黑天佛母菩薩來講,這已經是生死時刻了。

對貿然闖進來的余慈,不打一個立足未穩,難道還要等余慈從容布置之後,兩邊下戰、搞儀式,再正式決戰?

所以,大黑天佛母菩薩一旦鎖定余慈意念,就再也沒有撒手的意思,神意中透出的殺機,便是與此刻太霄神庭之中洶湧澎湃的水世界激流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事實上,她的神意運化已經與水世界法則體系近乎完美地融在了一起,至少倉促之間,余慈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協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