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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將前日青袍怪客的事兒簡略說了一便,只聽得眾人動容不已。

袁紹道:“不想天下間竟有如此武功,以潛陽之能,尚需與杏兒聯手方能勉強保住性命。”

曹操道:“原來昨日夜間一戰之時,潛陽竟身負重傷。哼,想袁公路定是使人盯着這邊府中,知曉潛陽身受重傷方敢邀戰,豈知,哼!”

曹操顯然是想說豈知郭斌即便身受重傷亦可打得他屁滾尿流,可是想到郭斌竟因此而加重傷勢,如今昏迷不醒,實是沒有什麼可高興得起來的。

這時,郭斌卻悠悠轉醒過來。見眾人齊聚房內,很是疑惑。但欲起身下床時,卻覺渾身酸軟無力,起到一半便又重新摔倒在床上。

眾人驚喜交集,董杏兒更是嚶嚀一聲,哭了起來。

關羽道:“主公莫要輕動,你臟腑受傷,今早昏迷不醒,大家方得到消息前來。還是杏兒為主公施針,方才醒轉。”

郭斌點點頭,對袁紹眾人苦笑一下,道:“斌重傷在身,無法行禮,尚請諸位哥哥見諒。”

袁紹忙道:“潛陽說的哪裡話?在座皆不是外人,無需那些虛禮。適才雲長將前日你受傷的經過都說了,潛陽可知道那青袍怪客到底是誰?”

郭斌搖頭苦笑。

一直沒有說話的荀彧此時卻道:“本初兄可曾聽過中興劍?”

袁紹不知道荀彧為何提起此事,一愣,道:“自然聽過,文若為何提起此事?”

曹操大驚,道:“莫不是?”卻再也說不下去。

荀彧點點頭,道:“我也懷疑是如此。”

只見袁紹、曹操、衛仲道三人皆大驚色變。

董杏兒道:“你們幾個打什麼啞謎?什麼中興劍?難道比給斌哥哥治傷還要重要不成?”

袁紹面色凝重,緩緩地道:“杏兒坐下,聽我來跟大家詳細分說。青袍怪客的身份,這裡或許會有一點線索。”

關羽諸人忙傾身細聽。

袁紹道:“永~康元年,威宗孝桓皇帝駕崩,皇后竇氏臨朝問政。桓帝無子繼位,竇皇后遂與其父竇武等商議,最終選擇了今上繼承大統。於是派侍御史劉儵守,光祿大夫、奉車都尉曹節等人前往河間國迎接今上登基。今上當時年僅十歲。”

見眾人吃驚,荀彧道:“誠如潛陽兄所言,天子少而弱,亂政之由也。”,眾人默然。

只聽袁紹繼續道:“次年元月,今上登基,改年號建寧。以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及司徒胡廣三人共參錄尚書事。追尊父親為‘孝仁皇’,陵墓為‘慎陵’,母親董氏封為‘慎園貴人’,即如今的董太后。”

這是當今天子,也就是後世人們熟知的漢靈帝登基的始末,於此時,卻儘是皇家秘辛。

在座眾人得聞秘辛,均各驚嘆不已。

郭斌則想道:“這就是世家大族無可比擬的優越性了,熟悉朝中典故秘辛,也是族中子弟立足朝堂的重要一環吧。”

郭全道:“只是,這跟那青袍怪客有什麼關聯呢?”

袁紹道:“當初,天子初登基時,勵精圖治。江夏郡蠻兵以及丹陽郡山越相繼起兵反漢,均被絞滅。建寧三年冬,鬱林太守谷永以恩信招降烏滸蠻十餘萬人,皆內屬於漢,開置七縣。時年,天子年十三歲。”

郭斌心中震驚,他實在是沒想到劉宏這老小子年輕時,竟也有如此豪氣。

所謂“國恆以弱滅,而漢獨以強亡。”,王夫之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東漢即便是垂垂老矣,竟也有如此威風。

只聽袁紹繼續說道:“同年,也就是建寧三年,天子鑄‘中興劍’四把。‘中興劍’鑄成之日,鬼泣神驚。”

郭斌道:“想當初天子鑄劍之時,必是心存中興漢室之念。”

荀彧道:“想是如此了。”

見眾人聽得出神,袁紹心中滿意,繼續道:“只是寶劍鑄成不過一年,四把中興劍中便有一把遺失。”

眾人大驚,郭全道:“啥?在皇宮大內里還能丟東西?誰這麼大膽子,這麼大能耐能去皇宮偷東西?”

曹操接口道:“如何失卻不得而知,這是皇宮中的秘辛,一般人甚至連有這麼四把寶劍都不曉得。”

郭斌對袁紹道:“本初兄可知那四把中興劍是何樣子?”

袁紹道:“為兄也未曾見過,只是聽說此四把寶劍皆為天外玄鐵所制,劍呈黑色,劍身細長,不見流光。但是,削金段玉,鋒銳難當。”說到這裡,袁紹看着郭斌,停了下來。

郭斌聞言,心中大震,道:“你是說,那青袍怪客所持,正是中興劍?”

郭全喃喃道:“怪不得那青袍怪客如此厲害,連斌子哥都斗他不過。能從皇宮裡偷東西的,豈能是善茬?”

曹操問郭斌道:“潛陽可瞧出了對方武功路數?”

郭斌搖搖頭,道:“對方武功太高,我二人保命為先,哪有餘暇考慮這些?現下想來,此人武功路數之奇,斌絕未見過。”

說著,看了關羽一眼,道:“便是雲長,也從未聽過如此劍法。”

眾人心中又驚又駭,如此絕頂高手,竟無人曾聽說過。此人武功之高絕,心機之深沉,想想便讓人如芒在背。

說著,郭斌從懷中摸出一個扳指,便是當初青袍怪客遺留在林中的那枚。

袁紹伸手接過,眾人忙湊上來觀看,只見扳指內側以小篆書有“甲子”二字。

郭斌道:“這便是當日青袍怪客遺留下的扳指,也是找他的唯一線索。”

荀彧緩聲道:“太平道。”

袁紹與曹操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衛仲道奇道:“難道十三年前,太平道初創之時便將中興劍盜了去?是誰有如此能耐?又是為了什麼使其冒着殺身族滅的風險亦要將中興劍盜去?盜去便罷了,卻是為何過了十三年才重現江湖呢?”

關羽道:“太平道首張角,江湖成名幾十年,武功之高,恐怕與五絕相去亦不甚遠。若說十幾年前,能於大內重重高牆,層層護衛中盜去中興劍的人,除了當世五大高手外,恐怕就是他了。”

眾人聞言,相顧駭然。

郭斌也一陣後怕:“難道當初的青袍怪客便是張角不成?”

荀彧卻道:“只是憑藉一個扳指便認定是太平道的話,稍欠穩重。我看,關於青袍怪客的身份,可暫時拋在一旁,目前還是以治好潛陽兄的內傷為要。”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此時,卻有袁紹的家奴在外面道:“主公,太醫令已請了來,是否馬上請進來為郭公子診病?”

袁紹忙道:“快請!”

原來,袁紹在來時已經着人帶着自己的帖子去請了太醫。

郭斌感激地向袁紹看了一眼,後者則緩緩點頭,讓其安心。

那太醫令是個白鬍子老頭兒,後邊跟着兩人,進來便與袁紹諸人行禮問安。

袁紹向郭斌介紹道:“潛陽,這位是少府太醫令,上吉下平,世代任職少府,醫術高超,定可藥到病除。”

說著,又向太醫令吉平道:“吉太醫,這位是紹的好兄弟,名滿京師的郭潛陽便是,還要太醫費心。”

吉太醫連忙遜謝,道:“不敢當,不敢當。治病救人自是我等本分,況且袁公既有吩咐,吉敢不下死力。”

郭斌聽了這太醫的名字,初時還不覺什麼,可微一思索,便覺出味來了:“上吉下平,那不就是叫吉平嗎?後來曹操權傾朝野,欲下毒殺他的太醫不就是吉平嗎?”

說著看了曹操一眼,心中感慨不已。

吉太醫上前,右手搭上郭斌脈搏,半晌方道:“袁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郭斌卻道:“不必,吉太醫,便請直言便是。”

看了一眼袁紹,道:“本初兄,無妨。”

吉平看袁紹允准,方緩緩地道:“郭公子之病症,肋下之傷只是小疾,臟腑之傷才是頑症。想是公子用力過度,以致傷了臟腑。最初半年或可慢慢痊可,待半年過後,行走可如常人,但是要想再舞槍弄棒,怕是難能了。”

尚未說完,只見董杏兒已嚶嚶嚶地泣不成聲了。郭全、關羽則是愣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郭斌也只能苦笑連連,原本以為重生到了東漢末年便是獲得了新生,可若是像吉平說的那樣,做一輩子廢人,恐怕比死還要痛苦吧。

荀彧猛地拉着吉太醫手臂,道:“可有醫治之法?”

吉平搖搖頭道:“欲要根除,卻不是老朽所能辦到。”

袁紹大聲道:“吉太醫家中世代為醫官,必有辦法。若有可救治之術,無論花多大的代價,亦要辦到。袁紹在此懇求先生了。”

郭斌看袁紹如此,心中感動,道:“本初兄,不必如此。”

在室內陷入無聲的壓抑與抽泣聲中時,吉平咳嗽一聲,道:“不過,這世間,或者當真有人能治好郭公子之疾。”

此言一出,室內頓時熱烈起來,董杏兒更是喜極而泣。

曹操道:“吉太醫,快說,到底是何方神聖?”

吉平略顯為難地道:“據老朽所知,這世上能治好郭公子病症的,只一人而已。只是此人常常雲遊四方,居無定所,仿若神龍見首不見尾。若要找他醫治,怕是要看運氣了。”

這時,連郭斌都興趣盎然,道:“哦?不知這位高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