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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漢子與白衣青年戰到一處,劍杖相交竟是金鐵之聲,原來那漢子所用竟是鐵杖。高個漢子所用杖法與矮子應是相同,只是招式更加靈巧刁鑽,有時只是簡單的杖頭上挑便暗含十幾種殺招,比之矮子不知強了多少倍。加之鐵杖沉重,杖端夾着惡風,端得是凌厲異常,一時之間竟將白衣青年壓制住了,風雷劍法也不似方才聲勢。

白衣青年心知遇到了高手,當下運起本門輕功縱躍閃避,霎時間彷彿化身一隻白色大鳥,在場中翩躚起舞。待斗得十幾個回合,二人相距竟越來越遠,場地也越變越大。

郭斌看了關羽一眼,心中瞭然:“這青年武功固然高強,心思轉的也是極快。那漢子所用鐵杖本來沉重,此番招式又如此靈巧,力氣損耗太大,必難持久,那青年必是想待他氣力耗盡才下殺手。”

關羽卻對郭斌低聲道:“這青年怕是要遭,大賢良師這套杖法雖靈巧異常,卻也不失杖法的神髓。這套杖法越使到後面壓制越強,那時鋪天蓋地全是杖影,想要脫身都難。青年若是目下反擊或尚有勝機,待過得十幾招怕是連風雷劍法也施展不出了。”

郭斌心中暗道:“原來如此,不過這青年武功厲害,待會兒要設法助他。”

果然雙方又過得十幾招,也不見高個漢子力有不逮,手中鐵杖施展開來,只見鋪天蓋地全是杖影。白衣青年被逼在數丈之外,風雷劍法也只是偶爾方能施展一下救己要害,長劍卻是再難遞進去了。看到如此情形,周圍的行人都給高個漢子鼓掌叫好:“馬大哥加油!”,“馬大哥好功夫!”之類的話不絕於耳,原來他們本是一路的。

這時郭斌猛然注意到剛才的矮子不見了,四下搜尋時,卻見他趁亂來到了白衣青年身後。郭斌暗道:“不好!”

眼見矮子就要下手,郭斌大吼一聲跳進圈子,一槍直向高個漢子刺去,口中道:“陽翟郭斌領教!”逼得那高個漢子只能回杖自救。

白衣青年久戰之下早已疲乏,此時見郭斌接了對方鐵杖,也自鬆了口氣。忽覺腦後風聲,心知不妙,只得腳下加勁前躥,長劍順勢回撩,將矮子偷襲的一杖盪了開去。那矮子這一杖乃蓄勢而發,故青年雖避了開來,卻也覺手臂酸麻,急切間難以再戰。

關羽見郭斌出手,當下跨前一步,長刀一擺阻住矮子的攻勢。那矮子和關羽過了一招,只震得手臂發麻,心中驚懼,當下只得退開。關羽也不追擊,見矮子退卻,便扭頭看向場中。

這時郭斌已與高個漢子交上手了,郭斌使得的是一桿鐵頭木槍,與鐵杖相比雖甚輕,卻比它略長,使用起來也更是靈活多變。

那高個漢子暗忖:“不想在此地遇到如此多的少年英傑。方才的白衣青年應是天南劍仙一脈,只因他經驗不足加上我佔了兵刃上的便宜才僥倖獲勝;而眼前的少年槍法飄忽靈動,卻不知是何人門下。”

原來百鳥朝鳳槍雖只十八招,然前十招俱是基礎,並無固定招式,無論長槍大戟或是鐵杖長刀均逃不出這十招去。另外這套槍法因所用兵器不同,招式也是千變萬化:若使的是鐵槍,自然大開大合,以拙勝巧,現在郭斌用木槍卻似出洞靈蛇,招式愈發千變萬化。也就是說,對手即便見過他用鐵槍使這套槍法,換成木槍後也決計認不出來,這本就是一套不按套路出牌的功夫,因為她沒有套路。

有時那漢子明明用鐵杖攔下郭斌木槍,豈知木槍勁力尚未使全,槍頭一擺卻是直撲面門而去;有時防着他這一招,待格擋過後立即後撤,木槍卻如跗骨之蛆緊隨而來,讓他的杖法施展不開,當真是縛手縛腳,難纏得緊。

又鬥了一陣,見這套杖法難以取勝,那漢子忽地又換了一套杖法。只見他完全摒棄適才的靈活狠辣,杖法變得大開大合,鐵杖夾着呼呼風聲兇狠異常地猛攻猛打,顯然是硬碰硬的打法。想是那漢子見郭斌年幼,欲以氣力壓制住他,然後一擊制勝。

郭斌嘴角一勾,也不驚慌,槍勢愈加靈活,槍路也愈加刁鑽不可捉摸。這時那漢子心中暗暗吃驚,原來郭斌的槍法中竟然融入了**杖法的套路!郭斌木槍本就較之鐵杖輕巧靈動,況且木製槍桿韌性好,變化多端,再加上**杖法的險狡套路自是愈加的讓人難以捉摸。欲以氣力取勝,本是上佳的對策,可是木槍彈性上佳,鐵杖即便擊中也似不着力一般,高個漢子這一架打得實在是憋屈。

雖然如此,郭斌欲取勝卻也非是易事。鐵杖本較木槍為短,格擋回護起來只有更加便利,那漢子激斗多時也不見氣力衰竭,故郭斌欲憑藉二把刀的**杖法取勝,那卻是痴人說夢了。只是郭斌的槍法卻是變得愈加純熟,見招拆招外加**杖法的狠辣家數竟使得越發順暢了,彷彿是在拿高個漢子練功。

只見場中二人,一個似盤根老樹,守得密不透風,另一個如潺潺流水,一次次地蹈隙而進。當真是杖來沉猛似山崩,槍去矯矢如游龍。又激鬥了近百回合,兩人還是奈何不了對方,心中也各自起了惺惺相惜之感,於是槍杖交擊後便俱各後躍,跳出場外。眾人正不解,郭斌與那漢子卻拋下手中兵刃上前各自通報了姓名。

那高個漢子哈哈大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兄弟好槍法,在下馬元義,敢問兄弟高姓大名?”

郭斌笑道:“在下陽翟郭斌,草字潛陽。果然一山更有一山高,馬大哥的杖法可讓人一見難忘啊。哈哈!”當下兩人撫掌大笑。

這一番激斗不僅關羽與白衣少年看得目眩神馳,圍觀眾人也是心中暗暗佩服。

董杏兒更是見兩人一停手便似自己勝了一般直奔郭斌,只見她激動得小臉通紅,一上來就拉着郭斌嘰嘰喳喳地又叫又跳。

白衣青年正要過來相謝郭斌援手,突見董杏兒天真爛漫,不由心中情愫暗生。當下上前謝過郭斌關羽二人,道:“在下王越,草字安睿,多謝兩位援手之德。”聽到這名兒,關羽倒沒什麼,郭斌卻是震驚了:“這就是歷史上那個單挑無敵的劍客王越?沒想到還是個小白臉啊。”

當下郭斌道:“在下郭斌,草字潛陽。王兄氣度不凡、劍術精湛,急公好義,在下甚是佩服。今日有幸得見,足慰平生。”

又客氣了幾句,王越對董杏兒道:“在下王越,不知姑娘芳名,今日相見,幸何如之。”

董杏兒對他行俠仗義教訓太平道中人也很是讚賞,覺得他應該就是自己這一夥兒的了,便道:“我叫董杏兒,看你臉白凈的很,功夫竟然還說得過去。”郭斌與關羽、郭全三人聞言相視苦笑。

王越卻上前繼續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杏兒姑娘若是感興趣,在下可以”

沒等他說完,董杏兒便轉頭嘰嘰喳喳地找郭斌說話去了,只剩王越略顯尷尬地苦笑。

這時馬元義帶着先前的矮子過來,對郭斌道:“郭兄弟,這位是唐周兄弟,隨為兄多年,適才唐兄弟憂心焦急,差點傷了王越兄弟,實在是報歉得很。”唐周也上前道:“適才看馬大哥危險,在下一時心急,實在是多有得罪了。”

郭斌聽了,心中冷笑:“馬元義、唐周,肯定是他們沒錯了,歷史上就是唐周告密才害死的馬元義。哼哼,剛才這個唐周分明是動了殺心,看來他也是心思深沉之輩,不可小覷。”

當下郭斌也是滿面笑容地道:“馬大哥太客氣了。”

王越也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今日有幸識得這眾多英雄,不如由在下做東,就去這家酒館共飲幾杯如何?”

眾人轟然叫好。

馬元義這時轉向酒館掌柜的,抱拳道:“我這幾位太平道的朋友酒後粗魯,冒犯貴店,在下奉上三千錢以作賠償,還請掌柜的不要見怪才好。”掌柜的忙道不敢,又命後廚整治好酒好菜不提。

眾人俱豪傑之士,郭斌、關羽、王越與馬元義聊得頗為投契,馬元義為人豪爽耿直,又懂得分寸,王越瀟洒從容,為人也甚豪爽。席間眾人歡呼暢飲,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回到房中,郭斌問關羽道:“如何?”

關羽道:“馬元義為人耿直,雖是太平道中人,卻也值得一交;王越外示豪爽,然心中必有所圖。”說到這裡就停下了,顯是不屑說唐周如何。

郭斌道:“這個唐周心思深沉,似有重大圖謀,需要小心應對。我看他今日已露殺心,只是他與王越顯然是初見,又無甚仇怨,何以欲下殺手呢?全子,你跟他聊得怎麼樣?”

郭全道:“斌子哥所言不錯,這個唐周心思機敏,我跟他聊了一夜也沒套出他什麼話,確實應該小心應對。”

董杏兒道:“我看那王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哼,上來就一直找本姑娘說話。”

郭斌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原來席間眾人聊起來,知道三方均欲前往京城,遂說定結伴進京,只是看這勾心鬥角的樣子,這一路上可有的受了。

太祖之洛陽,遇王越、馬元義、唐周,遂結伴同往。

--《太祖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