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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廚泉何等人物,王越那掩飾不住的輕視如何能逃得過他的眼去?見兩個匈奴勇士分出了勝負,勝者捧着金子心滿意足地退了下去,遂開口道:“久聞中原武功精深玄妙,我看這位公子,攜帶寶劍,想必是武林中人,可否下場,讓我們這些粗鄙偏僻之人見識見識?”說著,目光只盯着王越。

郭斌心中也是暗暗責怪王越無事生非,他們是護送物資而來,又由羌渠單于的第二子接待,可謂給足了面子。只待物資點算完畢,他們便可以離去了,又何苦跟這些匈奴人囉嗦?王越聽了呼廚泉的話,自知適才是自己失態了,便看着郭斌,沒有說話。他們這一邊,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武功修為,郭斌都是當仁不讓的首領,交給他處置,是自然而然的事兒。

然而,王越這個表現看在呼廚泉的眼中,卻坐實了他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的定位。呼廚泉心道:“哼!南朝之中果然多是虛言自大者,像郭斌和那個呂布的,確然是極少數了。”

郭斌見了呼廚泉這副姿態,心中瞭然,對於王越適才的一點失態,也不再計較。

當下,他飲了一杯馬乳酒,哈哈大笑着道:“王子說笑了!相撲摔跤之術,貴部自然極是拿手的,不過這種武技於我中原卻極少見到,也只有極少的門派方傳授此種技法。這位王公子師承自中原劍術大師,是天南劍仙士老先生的入室弟子,一手劍法耍得出神入化,若是要他下場,王子可請出貴部中擅長使兵刃的勇士耍耍。”

呼廚泉原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卻哪裡想到郭斌話鋒一轉,竟然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心中大喜,暗道:“此番定要好好地將其折辱一番!”當下拍了拍手,叫出一位滿身肌肉虯結的匈奴勇士,道:“這位公子真的要下場嗎?此次雖非生死之戰,可畢竟刀劍無眼。。。”

郭斌聽了,接口道:“無妨的。”遂轉頭對王越道:“王兄,比武較技,點到即止,切莫傷了這位勇士。”

王越一臉躍躍欲試地道:“侯爺請放心,王某曉得的。”

這一番對話,直將呼廚泉與即將下場的匈奴勇士氣得吐血。只見那匈奴勇士**着上身,暴起的肌肉便是後世好萊塢大片中的猛男們亦似頗有不如,拿着一根兩米多長的狼牙棒躍入場中。

這狼牙棒的棒頭如棗核狀,上面植以鐵釘,一個個帶着紅褐色殘血的鐵釘根根都有小指頭粗細,泛着寒光的釘頭若是砸在身上,登時便是一個透明的血窟窿。一般的狼牙棒是要用堅硬而沉重的木頭做的,而當看到那勇士將其在地上一頓,棒鑽便即整個沒入泥土中的威勢時,眾人心中瞭然,怕是這狼牙棒全是以鑌鐵鑄造的。

一般的狼牙棒的結構很簡單,是由棒頭、棒柄、鑽三部分組成。棒頭為橢圓形錘狀,錘面布滿鐵刺;棒柄為堅木,長約2米,棒頭裝於其上;鑽為鐵制,下有尖,裝於棒尾,既可以保護棒尾不致破裂,又可以擊敵和作地上插立。而這根純以鑌鐵澆築的狼牙棒的鑽,恐怕便不是為了保護棒尾,而純粹是以傷敵為目的了。

這種兵器的歷史很久遠,是殳這種古老兵器的變種。對於“殳”這種神秘的兵器,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歷史學家們只能從一些文獻上得到一些了解。只知道是一種長約270cm、沒有刃的古代兵器。

直到1978年,歷史學家們才在出土的戰國時代文物中,找到了有關“殳”的記述。而殳的具體形態,方逐漸浮出水面。原來它是一種尖端為三棱銳尖,並帶突起有兩個打擊部分的兵器。因此,歷史學家們推斷,“殳”,便是同為打擊兵器的狼牙棒的前身。

看了這匈奴勇士兇橫威猛的神態,再看看王越那似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呼廚泉不禁後悔自己的衝動了。這勇士身經百戰,神力驚人,一桿狼牙棒聞名草原,若是一棒子便將對面那個白面的書生打死了,事情可就大條了。然而,就當他看向郭斌眾人時,只見他們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態,就連下場的王越,臉上除了好奇,竟絲毫不見恐懼之色時,呼廚泉心頭火起,要囑咐那勇士莫要弄出人命的話也給咽了回去。

聽說這裡有比武,呼啦啦地圍上了一群匈奴牧民,他們大聲叫好呼和,以郭斌等人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大勝吆喝着什麼。不過,郭斌看着他們亢奮的神情和揮動的手臂,便是以腳後跟想,也知道定是為那匈奴勇士加油打氣的。

王越絲毫不受圍觀之人的影響,緩緩步入場中,左手握着雀鳴寶劍,放在胸前,又以右手抱着左臂的手肘,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草原上初春的風還是很涼的,一陣狂風吹過,總會讓穿着皮裘的圍觀者們打個寒噤,而身材略顯單薄的王越,任憑單薄的長袍隨着夜風烈烈作響,卻不見一絲瑟縮。

看着對面滿是淡然和漫不經心的白皙雋秀的臉,那匈奴勇士怒喝一聲,揮動着狼牙棒向著王越的腰間橫掃而去。寒光閃閃的棒端夾雜着呼呼風聲,迅捷而兇猛,彷彿一下便要將對手攔腰砸斷的樣子。

王越見對手這一棒來得猛惡,也不敢硬接,便以門中的獨傳步法輕輕後躍,跳出了對方狼牙棒的籠罩範圍。

圍觀的匈奴牧民們見王越被匈奴勇士逼得後退,登時爆發出一陣嘈雜的喝彩聲,一個個神情激動,大勝呼叫,鼓勵着場中的匈奴勇士。

王越不為所動,只微微翹着嘴角,淡然以對。

那匈奴勇士見狀,心中對王越愈發不屑,揮動着狼牙棒着着搶攻。只見鑌鐵打造的狼牙棒拿在他的手中,竟似木刀木劍小孩兒的玩具一般,彷彿一點重量都沒有,郭斌也很是震驚。沒想到這人的臂力如此驚人,單單憑藉著肌肉力量便能達到如此地步,若是單拼力量的話,恐怕此人並不在何曼之下。

何曼的臂力之恐怖,便是關羽和張飛都不敢說必勝,只是其未逢良師,若是真的拚鬥起來,自然不是關張二人的對手。

一時間,場中只充斥着狼牙棒揮動的呼呼風聲,狼牙棒化作一道道灰影,似一頭餓狼一般向場中的王越撲去。王越只以本門步法躲閃跳躍,便彷彿狂風中一片枯黃的落葉一般,似乎隨時都有落敗的危險。只看這個陣勢,王越若是真的落敗了,怕是想要留個全屍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眾人看到那匈奴勇士以碾壓的姿態發起無可抵禦的進攻,灰色的狼牙棒影將王越壓制地步步後退,場中王越那一抹白色長袍彷彿狂風中的蠟燭一般,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圍觀牧民們的叫好聲也愈發震耳欲聾起來。

呼廚泉滿面笑容,顯然對那匈奴勇士的表現很是滿意,而當他看向郭斌等人時,卻見眾人都是一臉淡定,彷彿絲毫不為王越擔憂。他心中頓時充滿疑惑:難道這個身穿白袍的公子哥兒與郭斌有仇?然而,這個想法隨即便被他自己否決了,護送物資出塞,在中原王朝來說,也算不得小事了,郭斌哪裡會隨便帶個人過來?

帶着滿心的疑惑,呼廚泉繼續看向場中,看到己方將王越逼得步步後退,毫無還手之力,他心中更是疑竇叢生。

呂布雖見識過王越的身手,知道他的功夫清逸靈動,步法巧妙迅捷,可此時看到王越似舞蹈般輕盈俊雅的身法時,也不由得心中暗暗讚歎。

場外的郭斌當初便沒少與王越過招,對他的功夫可謂知根知底。然而這一路上只顧着騎馬奔馳,哪裡有時間交手?故,自在偃師匯合後,這還是郭斌初次見王越出手。看着他愈發輕靈矯健的身法和沉穩大氣的神態,郭斌不由得暗自佩服。功夫在練到極高的境界後,想要有所寸進,難度之大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而王越竟能以一年多的時間便彷彿換了個人一般,武功和境界均突飛猛進到如此地步,實在是超乎想象的。

若是單以武功悟性而論,王越堪稱卓異。相比之下,自己這一年多來南征北戰,於戰場指揮和戰陣拼殺的經驗固然有極大的飛躍,也習得了許多新的武功,可境界上的提升,卻響應地延滯了。否則當初與呂布過招之時,便不會因為張角一脈的杖法習練得不夠純熟而只靠着超人的六識防禦反擊,深陷險境而處處掣肘了。

又鬥了十幾個匯合,那匈奴勇士依然虎吼連連,揮舞着狼牙棒竭力進攻,而王越卻依然不為所動,飄忽不定的身法使得他化身成一團白影,在深沉夜色中篝火的映照下使人愈發難以看清。此時的王越,彷彿直面暴風雨的海燕一般,面對着兇惡的狂風飄搖不定,卻又跳躍躲閃,穩如磐石。

每每棒端的鐵釘即將碰到身上的時候,王越總是險之又險地以極靈巧的身法避開,而一次次進攻的失敗,使得對面的匈奴勇士的精神愈發緊張,而精神的緊張將身體的疲勞感逐漸放大,他手中的狼牙棒似乎越來越沉重,招式間的破綻也越來越大了。

直到此刻,王越都是只以巧妙的身法配合著玄妙的步法躲開他的攻擊,可是右手持劍抱於胸前的姿勢卻未曾改變。當然,王越手中的雀鳴寶劍,自始至終都未曾出鞘。

這時,便是場外的呼廚泉也看出來了,他原本以為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兒,武功竟然如此高強。這個勇猛善戰的勇士,是部落中最能打的人,曾經徒手與灰熊戰鬥,能夠以雙手將奔跑中的戰馬拉停。呼廚泉相信,若是有一棒能打到王越身上,便是再高的功夫也要出幾個血窟窿,可如今鬥了幾十個匯合,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眼看着那勇士出手越來越急躁,他知道獲勝的幾率極其渺茫了。

然而,正當他要出聲提醒的時候,王越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