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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適才所見行蹤詭秘之人,皇甫嵩也是極為重視,忙下令各營加強戒備,營寨內加放火把照明,以防備黃巾姦細潛入大營,並命令自己的手下親信率人於營中各處巡視。

這一番忙活,整整搞了一夜,沒想到還真是抓住了幾個混入大營的黃巾軍姦細。太平道自起事之前便是混跡江湖的秘密組織,張角更是有八大入室弟子,徒弟五百人,個個都是身手極高的江湖好手,高來高去自是不在話下,用來刺探敵情正式便宜。

然而,在大軍圍堵之下,這些所謂的江湖高手卻是處處掣肘,給十幾個手持長槍的軍士一圍,便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忙碌了一夜,皇甫嵩將郭斌叫到帥帳中,道:“潛陽,看來城中的黃巾賊寇也急了。我軍於城下屯兵一月有餘,雖城內黃巾賊屢番挑釁,我卻只是不理,一心一意穩定軍心。如今雖士氣漸復,軍心可用,可畢竟面臨堅城,城內又皆為黃巾精銳,廣宗城不是旦夕之間可以攻破的。”

郭斌點點頭,道:“中郎所言極是,只是城內黃巾先是固守,使得盧中郎受罪被召回,再幾番大敗董卓,如今我軍又頓兵城下一月有餘。依我之見,幾番大勝之下,城內黃巾賊寇士氣必驕。待我軍一面圍城困敵,一面打造攻城器械,攻城器械一旦製成,便可擇日實施突襲,攻敵不備,則廣宗城可一鼓而破也。”

皇甫嵩讚賞道:“潛陽此言,正合我意。如此,便傳我將令,加緊打造攻城器械,待器械一成,便是進攻之時!”

出得大帳,郭斌看着朝陽中並不甚高大的廣宗城牆,心中暗道:“仲道兄,待廣宗城下,我必手刃賊首張角,為你報仇!”

這一日,郭斌被董杏兒痴纏,沒有辦法,便帶着她出城,往後馬庄處尋關風龍去了。因為皇甫嵩嚴令各軍加強訓練,關張二人此次便沒有跟出來,而是留在大營中幫着戲志才、郭嘉二人訓練士兵。

董杏兒性起,要與郭斌比比腳力,郭斌哪裡會在這些小事上違拗她?於是,二人便均未曾騎馬,只以輕身功夫比賽腳程。比到一半,董杏兒畢竟是女流,雖然身懷家傳的內家功夫,氣息極為悠長,耐力不錯,可郭斌卻是也有華佗所傳的一套鶴戲傍身,再加上他本來便是身體素質極好,又是男子,較之董杏兒卻是更勝一籌。

然而郭斌哪裡又會與她較真,只不露痕迹地輸給了她,樂得董杏兒嘰嘰喳喳地好不興奮。

看着歡快的像喜鵲一般的董杏兒,郭斌滿懷愧疚。原本董杏兒北上是為了尋找父親董奉的,郭斌雖也交代手下極力找尋,可大半年過去了,依舊沒有他的一點兒消息。雖然董奉武功高絕,在武林之中能與其相提並論之人,更是屈指可數。郭斌手下情報網絡則為新近設立,許多地方也沒有覆蓋到,以絕世高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習慣,情報部門打聽不到其消息乃是情理中事,可郭斌卻是畢竟心中有愧。

以董杏兒飛揚跳脫的性格,哪裡是能靜下心來教人治病的?若非遇到郭斌,若不是郭斌要求,她怎麼會像如今這樣俗務纏身,再不得像今日一般暢快地透口氣?否則,浪跡江湖,縱情山水,又該是如何恣意洒脫之事?以其家傳的武功,在江湖上亦可稱得上一流高手了,只要不過分招搖,不遇到如張修、士燮、張角這些武功高絕的前輩高手,或者不惹到如青袍怪客這樣的江湖異人,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足以遊刃有餘,起碼全身而退是沒有問題的。

看到郭斌面帶愧疚地看着自己,董杏兒心中疑惑,問道:“斌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可是不開心了么?”

郭斌頓時驚醒,歉然道:“杏兒,董老前輩至今沒有下落,你又為了我的事情忙碌至此,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董杏兒冰雪聰明,頓時便知曉了郭斌的心意,道:“爹爹武功蓋世,想必不會有事的。可是你卻天天刀頭舔血,我又哪裡能放心得下?況且,如今的陽翟便好似是我的家一般,讓我覺得安穩、踏實。平日里雖忙碌,我卻極為暢快。我雖偶爾會想起那漫山的杏樹,可爹爹不在,那裡便不是家了。”

郭斌聽得悠然神往,道:“到了春暖花開,滿山都是杏花,想必是極美的。”

董杏兒頓時興高采烈地道:“自然是極美的,等我們有時間,便一同前去杏林賞花。爹爹每年都用杏花釀酒,可不比你的英雄血差。”

看着董杏兒皺着白皙可愛的小鼻子,一副獻寶的樣子,郭斌怦然心動,道:“待來年春暖花開,我們便往杏林一行如何?”然後語氣轉為悠然,緩緩地道:“我是極想看看杏兒長大的地方。”

董杏兒高興地道:“那便說定了,到時候我便取出爹爹窖藏的杏花酒請你喝!”

二人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前行。他們穿着便裝,雖不甚華麗,卻是上等臨淄絹帛所制,樸實而典雅。若有鄉人經過,看到男的挺拔魁偉、英氣逼人,女的柔美歡快、粉雕玉琢,定會以為二人是出門踏青的公子和小姐。

是啊,董杏兒十六七歲,穿越後的郭斌與她年紀也是相仿,若不識得,誰會知道這個穿着便裝,和氣俊朗,書生一般的少年,竟然是如今名揚天下的伏龍亭侯?

將要到達後馬庄,郭斌卻突然伸手捂住董杏兒櫻唇,附在她耳邊道:“莫做聲!”

董杏兒向前看去,只見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往後馬庄奔馳而來。那人身量不高,詭異的身法似曾相識,幾個縱躍間便奔入了庄中,不見了蹤影。

忙對郭斌道:“這身影怎麼如此眼熟?”

郭斌一驚,道:“哦?你也覺得眼熟?”

董杏兒點點頭,道:“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郭斌道:“是啊,我看這身法也是似曾相識。昨夜裡我在營地中所看到的身影,便是此人。當時我還覺得他身法雖然詭異,卻彷彿是見過的。沒想到你也有這種感覺。”話音未畢,登時目露精光,與董杏兒同時驚叫道:“青袍怪客!”

這個青袍怪客,郭斌與董杏兒曾見過三次。

第一次是洛陽城外。曾經郭斌與董杏兒聯手與青袍怪客相鬥,郭斌勉力使用玄龍槍,導致身受暗傷,在與袁術一戰後,終於爆發。然而,也是因為這次受傷,郭斌才得以機緣巧合之下找到華佗療傷,並習得五禽戲中的鶴戲。

第二次是陽翟城北。當時張梁率領幾百太平道好手圍攻前來陽翟的大皇子劉辨,郭斌與趙雲和董杏兒一起沖入陣中,穩定陣腳。在與太平道高手打鬥時,劉辨放鬆了警惕,差點兒被張梁所殺,正是這個青袍怪客及時出手,以飛石重傷張梁,才救了劉辨一命,也賣了郭斌極大的人情。

第三次是在陽翟縣衙。當時張梁先是派人攻打陽翟縣衙正門,然後親自率領幾十個太平道高手自密道進入縣衙後堂。郭斌聞訊馳援,以一人之力雙戰波才與“鐵娘子”,將要遇險之際,得青袍怪客飛石相救。

因此,此人曾兩次救了郭斌的性命,實打實的是郭斌的救命恩人。

只是,郭斌絞盡腦汁也搞不清楚青袍怪客此次前來廣宗所為何事。要說他是太平道人吧,卻又多次與太平道為敵;可要說他不是太平道人,那昨日夜裡為何又要夜探官軍大營呢?難道他是來相助官軍的嗎?

當下,郭斌安慰董杏兒道:“想來他此來並非是要與官軍為敵,否則昨日夜裡便是我在場,皇甫將軍的性命怕是也難保全。只是他為何每次均是如此神神秘秘的呢?他此次前來廣宗究竟所為何事?為何如今又進了後馬庄?”

兩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放下心事,往關風龍宅院行去。這一個多月以來,二人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因此算是熟門熟路了。

來到關風龍住處,只見他正往院中桌子上擺放酒菜,郭斌心裡大樂,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前輩,郭斌此來可算是極巧的了。”

關風龍見了,哈哈大笑道:“好你個郭小子,你這是聞着酒味兒來的吧?老夫剛擺上桌,你便來到了大門口。這天下間竟還有如此巧合之事?”

這一番話,自然是開玩笑。蓋因關風龍桌上所擺的美酒,正是郭斌孝敬他的英雄血。

郭斌常來,與關風龍熟了,自然也知道了老爺子的性子,最是豁達大度,而且極為和藹,與晚輩相處,也是極愛開玩笑的。或許正是他的這種曠然大度的胸襟和氣概,才成就了關風龍一代宗師的江湖地位。

幾人正聊着,卻突地聽到庄內不遠處一聲驚叫傳來,隨即“叮叮噹噹”的打鬥之聲便傳了過來。

郭斌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青袍怪客。待要說什麼,卻見關風龍已然往聲音傳來之處飛奔而去。他從來都是一副不問世事,豁達洒脫的樣子,極少露出如此焦急緊張之態,郭斌便是首次見其顯露輕功。只見關風龍腳下輕盈,身法迅捷。只幾個起落,已然不見了人影。

郭斌與董杏兒不敢怠慢,當即運起輕身功夫,縱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