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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斌帶着戲志才、郭嘉策馬來到陣前,關羽、張飛二人見了,忙分身讓開帥位。王越一直守護在王允身邊,等閑離開不得,而呂布則早已受到丁原的徵辟,留在了太原城中。

呂佈於近兩百五十步的距離之外,一箭射落匈奴大單于羌渠帥旗的壯舉,早就在太原城中流傳開來,身為并州太守的丁原,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想來有了丁原的青睞,郭斌的看重,張楊的指點,呂布的為官之路不會太過坎坷。當然,他那個亂說話的臭毛病若是能改改,那就更完美了。

兩軍在約兩百步的距離上相互僵持着,郭斌等人放眼望去,只覺得對方人數比己方要多不少,可具體多了多少,他就看不出來了。

關羽來到郭斌身後,沉聲道:“主公,對面大約一千五百人,適才領頭的出來說,是鮮卑大單于和連的部眾,要我們交出物資才可通行。”

郭斌點點頭,對面人數雖眾,裝備卻是良莠不齊,有的拿着狼牙棒,有的腰挎單刀,不過人人後腰上都懸掛着弓箭,胯下戰馬雖不一定及得上郭斌所騎乘的神駿,較之一眾部曲的戰馬卻要強出一籌。鮮卑人也不傻,他們的頂級駿馬,自然是不會賣給中原人的。張世平與蘇雙先期運送到伏龍山莊的戰馬,雖然較之中原地區的馬匹質量要高出不少,可還是比不上草原上真正的寶馬良駒。

郭斌此行,因是要北上塞外,並沒有什麼攻略城池的戰鬥任務,故此這七百部曲均未曾裝備步戰所用的長弓,而是官軍標配的騎弓,因此無法利用長弓的射程優勢對地方造成火力壓制。因為長弓的弓身太過長大,在騎馬作戰時操作便不那麼便利,在節奏極快的騎兵交戰時使用這種射速低的弓箭,簡直與找死沒有兩樣。況且馬上作戰極為顛簸,便是訓練再精良的士兵也很難在騎馬時保持射擊的精度,因此相對於射擊精度來說,射速便愈加重要。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中原王朝士兵的騎術。若單從騎術上講,較之每日生活在馬背上的游牧民族來說,中原王朝的騎兵便差得遠了。在如今沒有馬鐙的時代,使用雙腿的力道夾緊馬腹來維持騎馬時的穩定性,毫無疑問是一項極高超的技術,在中原地區,或許只有自小習武的將領才有可能做出這種在馬上手持長兵器作戰,而只用雙腿掌握平衡性的高難度動作。

因此,郭斌手下的士兵中,除了那三百特種士兵,便是如今跟隨他南征北戰的七百部曲,其背上長槍的作用也僅限於下馬列陣迎敵這種防禦之中。在騎乘戰馬進行進攻之時,使用的則是環首刀。因為環首刀重量輕,易於把控,更重要的是可以單手使用,這樣便降低了其使用難度。所以,戰士們可以在雙腿夾緊馬腹的同時,以單手抓着馬鞍和韁繩,這樣便可以在掌控戰馬奔馳方向的同時,有效地保持衝鋒時身體的平衡性。

與之相對的,在草原上,騎射則是一個合格的牧民所必須掌握的基本技能,算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標配技術。因此,無論是匈奴人還是如今得勢的鮮卑人,他們的普通士兵在馬上保持平衡的能力都可以趕得上中原自小習練騎術的將領了。

然而,戰爭從來不是一個數據的計算和對比的數學遊戲,騎術好並不代表着戰鬥力強。相對於騎馬民族的優良騎術,中原王朝的長處則是無與倫比的經濟實力,這種實力折射在中原士兵的身上,則是甲堅兵利。中原王朝便是憑藉著這個甲堅兵利,將匈奴人逐出了東亞大草原。

騎馬民族的弓箭較之中原王朝相差太多,他們弓箭製造的技術和工藝決定了其弓箭的射程和殺傷力遠不及中原。中原王朝的弓箭都是由政府統一配發的,在保證了數量的前提下,質量也好得出奇。而草原民族的弓箭則多為自備,很難想象他們使用自製的木質騎弓所射出來的,以黑曜石乃至動物骨頭所做的箭頭可以射穿中原士兵的皮甲。

漢王朝的鹽鐵專賣政策和對出口鐵器的嚴格把控,使得草原上的牧民們鐵器奇缺。若是有了鋼鐵,多造一把刀不好嗎?誰還會去浪費昂貴的鋼鐵去打造在戰場上一次性使用的箭頭?因此,中原王朝的士兵們所使用的鐵箭頭便成了牧民們極喜愛的硬通貨,當然,誰也不想以自己的身體去承接那昂貴的鐵製品。

大漢王朝之所以能夠始終在面對草原民族時保持着高傲和心理優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裝備的精良。漢軍可以一打五,並非是一句玩笑話。

郭斌手底下這七百部曲,經過的戰陣多了,心氣也高了,再加上中原王朝幾百年來對塞外騎馬民族軍事上碾壓般的優勢,使得他們即使在面對兩倍於己的鮮卑騎兵時,亦可以絲毫不見緊張之色。

環視一眼,見身後的騎兵們眼中除了淡定,便是藏在心底的躍躍欲試,連一點害怕的神情也看不到,郭斌心中暗暗高興。先不管打不打得過,有好的心態,便是成功的一半了,亮劍精神還是要有的嘛!

不過,看着對面區區一千五百人的隊伍就敢前來圍堵己方這七百人的精銳騎兵,郭斌還是有些遲疑的。中原王朝在草原上以少打多的情況數不勝數,數量相當乃至兩倍的騎馬民族士兵,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招惹全副武裝的漢軍的。這些自稱是鮮卑大單于部眾的騎兵,難道真的有什麼倚仗?還是他們的主帥腦子被驢踢了?

就在郭斌遲疑的當口,卻見對面出來一個手持狼牙棒的鮮卑將領,看他一身的皮甲和皮盔,應該便是對方的頭領了。那人出陣之後,一通嘰里呱啦地說完,鮮卑騎兵們便發出一陣鬨笑。

這時,郭斌招招手,示意張世平與蘇雙派來領路的通譯上前,道:“他們說的啥?”

那通譯忙道:“啟稟主公,那人說他是鮮卑大單于和連帳下的大將,奉大單于之命前來收取過路費,要我們交出隊伍後面的物資方可通行,否則...”

“否則什麼?”郭斌道。

那通譯咬咬牙,道:“否則便要取了我軍主帥的項上人頭,然後自取。”

郭斌聽了,尚未說話,卻惱了一旁的張飛。他環眼圓瞪,虎鬚直豎,大聲道:“對面的鮮卑小兒忒也無禮,待俺老張前去會會他!”說著看向郭斌,一副求戰的小眼神彷彿發情的公貓看到妖嬈多姿的母貓一般,那明亮而動人的雙眼忽閃忽閃地,就像暗送秋波的如花姑娘。

郭斌本欲挑釁一下鮮卑大單于和連,如今對方既然主動上前,他哪裡有客氣的道理?當下微微點頭,道:“翼德便前去為我取了敵將首級!”

張飛聽了,心中大暢,策動胯下戰馬,揮舞着丈八蛇矛,哇哇叫着向敵將衝去。

對面將領見一個黑大漢揮舞着一桿巨大的蛇矛便沖了過來,明顯一愣,他沒有想到這些漢人明明在鮮卑人的控制區還敢如此恣意妄為。不過顯然他也不是軟蛋,待回過神來,亦揮舞着手中粗大的狼牙棒哇哇叫着朝張飛策馬奔去。

霎時間,兩方軍士同聲鼓噪,竭力為己方將領吆喝助威。只見兩馬相交,雙方的兵刃擊在一處,卻聽噗的一聲,那匈奴將領的狼牙棒竟被張飛手中的丈八蛇矛生生震開,登時空門大露。原來此人手中的狼牙棒是硬木所制,平日里仗着沉重的棒頭,可以輕易地將敵人逼退,從未在兵刃上吃過虧。然而此時對上精鋼所制、重量較之關羽的青龍偃月刀更勝一籌的丈八蛇矛,那實在是倒了血霉。

不過,那鮮卑將領卻顯然也是久經戰陣的宿將,反應很是迅捷,雖是大驚之下,卻沒有過分慌張。連忙將手中的狼牙棒甩出,只以左手拖着,右手卻將腰間的彎刀抽出來,護在身前。

張飛早就料到他這一招,當下面不改色,丈八蛇矛依然向前挺進。

戰陣之上,雙馬交錯,那可真是叫電光火石。雙方的軍將尚未瞧清楚,只覺得眼前銀色刀光一閃,那鮮卑將領卻已然掛在了張飛的蛇矛尖上。霎時間,雙方將士均驚得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二人的實力相去竟如此天差地別。

只見張飛一橫丈八蛇矛,把敵將的屍體甩落,順勢回撩,將其首級斬下,又用丈八蛇矛刃後的鉤子將其勾起,系在馬項一側。一番動作行雲流水,順暢自然。一眾鮮卑軍兵隻眼睜睜地看着,竟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搶回屍體。

就在此時,關羽一揮青龍刀,指揮着眾軍掩殺過去。

兩軍相去本不遠,戰馬一催動,幾個呼吸之間便已然近身。心驚膽寒的鮮卑眾軍待要撥馬回撤,卻已然來不及。被裝備精良的漢軍鐵騎近身,便是噩夢的開始。這些精銳的大漢精兵人人身着皮甲,輕薄的銅製彎刀很難給他們造成傷害,而他們手中鋒銳無疇的環首刀揮動間便是一片血光迸濺,雖然鮮卑人數量上佔據優勢,依然改變不了這一場單方面屠殺的性質。

漢軍排成陣勢,一波接一波似海浪般的攻勢使得原本逃得上一波屠殺的鮮卑軍兵也難逃被虐殺的厄運。就這樣,待雙軍交錯而過,鮮卑人的戰馬上已然剩不下幾個人了。這僅剩下的四五百騎兵,也是一個個身上帶傷,心膽俱裂,哪裡還敢回頭廝殺?也不稍作停留,便策馬直衝出去。

作者註:關於馬鐙產生的具體時間,現在歷史學界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若是有時間,潛陽會將自己的一番考證,在合適的平台以接近論文的形式發布出來。當然,現在尚未下筆,可能要花費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