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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帝似乎心有不悅,他很討厭別人用其他的東西來威脅他,他甚至已經走到了憤怒的邊緣,只是當他真的想爆發出心中的憤怒時,卻被一道淡然的目光制止了,那道目光在別人看來再淡然不過了,只是在亂帝自己看來,卻代表的是生與死的選擇。

他是個帝王,所以他不會愛上任何人,他只會由着自己的喜好去掌握別人的生殺大權,也正因為他是個帝王,他就會在各個地方遭受威脅,尤其是在他本身帶着眼中的缺陷的時候,他只是一個被人遏制住喉嚨的假帝王。

水葉瑤不咸不淡的目光從年輕的亂帝那裡收回來之後,轉頭笑眯眯的看着陸雲,疼愛道:“雲兒,快跟姨母講講你去環海森林的經歷,姨母很想聽的。”

陸雲好像沒有感覺錯,眼前的姨母與自己對視時,目光中的真摯,讓陸雲覺得,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以後,第一次遇到了親人,上一次也是一樣,但上一次他不確定,一直以來聽別人說自己的眼前這個女人害死了陸判,可是不論他如今怎麼看,都看不出任何東西。

“好吧,我就說一說。”陸雲總感覺場面有點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看了史妃那一眼的緣故,想到這,他又偷偷的看了史妃一眼,沒想到史妃一直仇視着自己,急忙收回目光又說,“我當初去環海森林的時候,剛邁步進去,就被一隻巨大的蜘蛛給拴在屁股後面一路帶到了蜘蛛洞里,然後我遇到了一隻小妖怪……”

陸雲一直在講自己在環海森林經歷的一切,有些東西就算是講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比如自己說進入祖廟之中,小埋燃燒成香,自己擁有了無盡妖力來到了神魔時代,行走在真·妖王之路上,去往遠古時代,在絕望與希望之中掙扎,很多讓陸雲難忘的事情都在這次交談中講了出來。

中間陸雲還吃到了皇宮中美味的食物,一直到深夜,陸雲講完之後,水葉瑤看向陸雲說道:“雲兒,你一定困了吧,我帶你去早就為你準備好的寢宮。”

“寢宮?”陸雲詫異道,“我又不是在這裡常住,隨便給我一個睡覺的地方就好。”

水葉瑤十分心疼的摸了摸陸雲的頭說:“可憐的孩子,這麼多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你可是陸家的人,也是我亂天山的人,怎麼會讓你隨隨便便住在一間破屋子裡,是吧,陛下。”

年輕的亂帝,面色雖然很難看,但至少還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面前擠出微笑道:“少宗主說的是。來人,帶陸雲去雲雀宮。”

一位年輕的宮裝婢女從外面走進來,緩步來到亂帝面前,請安完畢,轉身帶着陸雲離開,水葉瑤看着陸雲傻傻的模樣,笑的合不攏嘴,開心的說道:“等一下姨母過去看你,你先去吧。”

陸雲轉過頭,被前面身段妖嬈的宮女帶着向前走去,他此刻的心情註定是複雜的,兩次,水葉瑤給自己的印象實在是太好了,他甚至懷疑,真的是水葉瑤殺了陸判么,還是說,水葉瑤經歷了其他呢。

陸雲走後,年輕的亂帝陛下的寢宮裡就只剩下三個人了,他們的神情各不一樣,史妃雙腿併攏,坐在絲綢包裹的凳子上,雙手交叉,緊緊相扣,低着頭,額頭的劉海遮擋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恐懼,因為她已經預感到,站在門口的那一位,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亂帝雖然平靜的坐在凳子上,手中悠然的拿起茶杯,可是那杯中茶水,卻不停地產生波動,一圈圈的波動,就好像此刻他不平靜的心,任他如何猜想,也想不到,親手害死了亂域大魔王陸判的女人,竟然會對陸判的兒子這麼好,而且任何證據都證明,這孩子根本不是水葉瑤的!

最後一位,則是如今掌控整個亂天山的少宗主,她雙手抱着膀,背對着身後二人,淡然的站在門口,左臂上的食指,有節奏的敲擊着纖細的臂膀,她的神情很平淡,只是眼神,平淡中略帶着冷,如今明明是立秋時分,葉子泛黃,可這冷,卻像極了十二月飛霜大雪,她的食指在敲擊手臂的過程中忽然停了一下,而在她停止的那一刻,不論是年輕的亂帝,還是略帶着恐懼的史妃,身體都綳直了,因為他們感覺到門口那陰險狠毒的女人氣勢變了。

“相處幾年,倒是不曾想到,陛下竟然喜歡調侃,那一句,‘我的妃’叫的可是真舒服啊。”水葉瑤轉過身的時候,也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只是就這般淡淡的望着亂帝,眼神里總是帶着莫名的笑意。

亂帝畢竟是亂域的帝王,哪怕對方咄咄相逼,也面不改色,從容不迫的轉過頭,望着雙手抱膀,居高臨下亂天山少宗主,說道:“不過是玩笑罷了,況且少宗主不應該忘記,當年父王臨死前讓你想辦法嫁入陸家,殺死陸判……”

亂帝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水葉瑤將話頭搶了過去,因為她最受不了別人在她面前提起陸判,如果是別人,她此刻早已將說陸判的人大卸八塊了,只是面前的亂帝,畢竟是上一代帝王的獨苗,她怎麼說也要留個面子,只是眼神從寒冷,到再次冰冷的幾分,那莫名的笑意,變成了寒冬徹骨的尖刀,黑暗深淵的地獄,就等着自己一聲令下,深淵衝出野獸,尖刀刺破對面年輕帝王的喉嚨。

“沒錯,所以陸判被我殺死了,也算是完成了當年你父王交代給我的事情,並且我也按照你父王說的,幫你重振王朝,亂域,還是你亂帝的天下。”她不咸不淡的說著,如果不是自己還有心思想要跟他們玩一玩,早就將眼前跟自己耍橫的亂帝給剝皮抽骨了。

亂帝露出不解的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護着陸雲。”

屋子裡的溫度開始驟降,牆壁上,地面上,門框上,還有茶杯茶壺,全都凝結成了一層冰爽,就連亂帝的下半身也被一層寒冷的冰霜凍得死死的。

水葉瑤,生氣了。

這次她是真的怒了,兩步邁到亂帝面前,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冰冷的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許箐箐,只要你還有帝王心術,只要你還想成為帝王,只要你心中還有強大的野心,只要你一點不放棄對全力的渴望,你就必須依附於我,沒有我,你就沒有亂帝的稱謂。”

“啪!”

茶杯碎裂,屋子裡所有冰霜開始融化,水葉瑤冷淡的說道:“你本性兇殘,少有的梟雄,只可惜……還有,亂域老一輩對你的事都心知肚明,只不過礙於我亂天山威懾,才不敢妄動,所以你可別讓我心裡有什麼疙瘩。”

亂帝強忍着心頭的怒火,平靜的對水葉瑤說道:“朕怎麼做,心中自然有數。”

“有數就好。”水葉瑤抱着膀,也懶得和這種表面倔強,心中早已經恐懼的小屁孩計較,她淡淡的丟出一張白色的紙條,扣到桌子上,回身望着門外,嘴角勾勒起殘忍的微笑,那眼神中莫名的笑意重新出現在她雙瞳之內,“哦,對了,我覺得陛下也是該有個孩子了,不然的話,這堂堂的帝王家沒有自己的子嗣,實在說不過去。”

亂帝再年輕摸爬滾打多年,也聽出了這話中的味道,他的嘴裡就好像吃了一堆黃土一樣難受,張不開,閉不上,他已經預感到留在桌面上的白條背面寫的是什麼了。

背對着身後顫顫發抖的二人,葉水瑤笑的更加殘忍,她又說道:“我希望未來繼承亂帝的人,是我未出生的孫兒,陛下,限你三天之內,懷了帝種,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水葉瑤走到門口時候,忽然想起了屋子裡還坐着一位史妃,轉頭笑看着已經渾身顫抖,冷汗直流的史妃娘娘,笑着說:“對了,史妃娘娘也一起幫着做吧,畢竟人多了幾率就會高一點。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待到亂天山少宗主水葉瑤徹底離開之後,恐懼與憤怒同時生根的亂帝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甩到地上,怒吼道:“瘋子!!!陸家是瘋子,你也是瘋子!!!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史妃在水葉瑤離去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到此刻正在發狂的亂帝,史妃心有不忍,上前搭住他的肩膀說道:“陛下。”

“別管我!”亂帝用力一甩,將史妃甩到了地上,氣勢暴漲之下,背後忽然生出了一輪虛幻的圓月,橙黃色的月亮,十分美麗,就好像被夕陽餘暉的黃渲染上的顏色一樣,只是他更加憤怒:“想我堂堂荒月境界,竟然還要看他人臉色!!!”

史妃趴在地上,披頭散髮的看着發狂的亂帝,她有心想說,實力不能決定一切,就算是有實力別人掐中你的命脈,你也無可奈何。就像史妃自己,她對陸雲的恨,可以說比亂帝還要強烈無數倍,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親叔叔,如父親般疼愛的叔叔,就這麼被歸來時刻的陸雲給殺死了,如今竟然還要為陸雲生孩子,她甚至已經有了死志。

她對陸雲是從骨子裡的厭惡,是恨,恨到了深處,親人被殺之仇怎能不報,所以,當她聽到水葉瑤也要她給陸雲生孩子的時候,她心中的想法就是,給貓生,給狗生,給王八生,也絕對不給這混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