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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時期,斯特拉斯堡大學一度搬遷到了法國的南部,當時的費弗爾創建的《經濟與社會史年鑒》被逼停刊,一直到如今,據說他正在積極尋求復刊。

費弗爾身材高大,風度翩翩,雖然稱不上英俊,但是氣勢不凡。跟他相比,讓諾德就是一個老白臉了。

在學院附近的一家法國餐廳,費弗爾熱情接待了周南他們一行,在吃飯期間,就跟周南就許多歷史研究問題進行了討論。

年鑒學派顧名思義就是跟編年史差不多的類型,依靠年鑒來解析歷史,基本主張是重理論,重解釋,重綜合。

這跟周南的《世界通史》理論雖然有相同的地方,但是卻有更大的不同。

周南的世界通史從全球的角度,而不是某一國家或某一地區的角度來考察世界各地區人類文明的產生和發展,把研究的重點放在對人類歷史事件和它們之間的相互關聯和相互影響上,努力反映局部與整體的對抗以及它們之間的相互作用。

在理論上,《世界通史》要弱一點,但是這種弱不是因為周南的理論不夠,而是周南為了讓書更好看,更有意思。

在解釋方面,周南走的更深遠,因為他已經通過整理後世的理論,把歷史事件從各個角度解釋的淋漓盡致。

至於綜合,這是雙方最大的相同點。雙方都認為所有的歷史事件都不是單獨存在的,各種事件之間,都有相互的因果關係和相互影響力。

也是因為雙方之間的學說相近,所以在自由民主黨聯絡了費弗爾,並且願意贊助他重新創刊的時候,費弗爾答應了幫助周南在法國的理論宣傳。

但是有個前提,那就是周南必須要能入他的眼。

對於學術討論,周南的確不怕任何人。何況,對於年鑒學派他也了解甚深,後世的這個學派已經發展到了第四代,而費弗爾作為創始人,目前還只是第一代。

傳統史學中,歷史的研究是那種一成不變的節奏。但是年鑒學派非常注重地理時間、社會時間和個人時間三種節奏,而在這三種時間中,尤其突出社會時間的重要性。

“全面的歷史”也就是一種“整體的歷史”,它強調歷史是包含人類活動各個領域的整體,是在這些領域之間相互關聯、彼此作用所形成的結構和功能關係中得以體現的。

要反映出這個整體,要反映出其內部的結構功能關係,光是因果性的思維邏輯是不能勝任的,必須借鑒經濟學、社會學等社會科學的方法,從橫向關係進行研究。

這種研究方法是共時性的,與傳統史學的那種歷時性的研究方法截然不同。因此,擯棄傳統史學的觀念和方法,就十分合乎邏輯。但共時性的研究需要一個相對靜止的操作平台,社會時間扮演了這個角色。

一方面,社會時間相對於地理時間變化較快,這使其能體現歷史的流變性質。另一方面,社會時間相對於個人時間變化又較慢,這又使其能滿足整體歷史學所要求的共時性研究取向。

這些都是年鑒學派的精粹思想,所以當周南把屬於年鑒學派的後面三代的主要思想也拿出來講的時候,就觸及到了費弗爾的g點。

從晚飯期間一直談到了午夜,助理催促費弗爾回家,卻被費弗爾要求再安排一個房間,他要跟周南徹夜暢談。

兩個人圍繞着年鑒學派的中心思想,一直談到了天色將明,年紀已經大了的費弗爾終於受不了啦,顫巍巍地回房間休息。

一晚上的深入交流,費弗爾就跟周南達到了意氣相投,無話不談的程度。他對周南表達了高度的讚譽,一直遺憾自己的老朋友布洛赫去世的太早,要不然他也會因此覺得無憾此生。

利用他們學派以後的成熟理念來跟他這個創始人交流,自然是無往而不利。要不是周南年紀太小,他都恨不得跟周南八拜相交了。

他大大稱讚了周南的世界通史,並且還就周南的世界通史所使用的解析方法跟周南進行了討論,詢問周南為什麼沒有完全使用年鑒學派的方法。

周南也毫無隱瞞地說道:“那是因為用更多相互作用和事例的展示,更通俗易懂,能夠讓一個普通人也能解讀歷史。如果像湯因比先生那樣解析,恐怕大部分人湖看的頭暈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顯然對周南調侃湯因比顯得非常開心。

臨走之時,他也一直激動地說道:“我會在法國媒體替你張言,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絕對不容媒體無底線的抹黑。”

其實,這個年代的媒體還是比較保守和有職業素養的,跟後世的媒體比起來,現在的媒體有底線多了。

雖然現在法國的一些媒體從各個角度抨擊周南,但是目前主要還集中在《世界通史》這本書的內容上,並沒有涉及周南的民族和私人社會關係。

當然,對於他的好意,周南當然不會拒絕,畢竟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揚名。

而且他的《世界通史》也比後世出版的什麼《世界通史》《全球通史》這兩本書加起來都要更嚴謹和完善。那些書都能被作為教科書,更何況他的這一本了。

即使一些國家接受不了他的理論,也不是因為他的理論有問題,而是因為他的身份背景的歧視。

而且,周南也絲毫不害怕他們一直不接受自己的理論,因為歷史已經證明以後的研究只有這一條路。他們不接受,就只會走彎路,最後還是會回到周南的方法上來,因為周南幾乎已經把前路全部堵死了。

在內容上,周南已經做到了嚴謹的極致。不論是歷史,人文,政治,哲學,經濟,周南都把後世的諸多成熟理論應用了進來。

雖然不能自誇說無懈可擊,但是在大節和方向上,周南都已經拿出了成熟的理論,這就好比周南已經霸佔了專利權,其他人都繞不過去,只能跟他買專利。

《世界通史》的成功之處,除了它是全球史觀的開山之作,還在於全書充滿了強烈而深刻的現實感,這才是《世界通史》不同凡響之處。

他相信,這個社會終究會慢慢接受他的這本書,只不過,他希望這個時間來的更快一些而已。

第二天中午,費弗爾起床後就接受了進入酒店的法國記者的採訪,雖然周南沒有去關注採訪的具體內容,但是也聽埃廷尼說了大概內容。

當著不少法國媒體,和瑞士跟過來的媒體的面,費弗爾用不可思議這四個字讚譽了周南,並且將周南的歷史解讀方法稱之為完美。

這兩個詞都不是學術界經常會用到的,由此可見費弗爾對周南的欣賞。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周南幫他豐富了年鑒學派的主體思想,讓他才這麼激動。

因為他都已經這樣表態了,在受他影響深遠的政治人文學院,周南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刁難。

這一次,周南的演講緊扣斯特拉斯堡學生的內心,以二戰期間的歷史關係和社會變遷,講述了斯特拉斯堡這個在德法夾縫之間生存的城市。

他並沒有偏向任何一邊,只手以一個局外人的中立角度來分析,並且衍伸到了戰爭結束後,德法關係的發展。

雖然法國的學生不像周南在瑞士面對的那些學生那樣熱情,但是對於周南的演講也給予了高度誇讚。

當他們看到那個法國電視台派來拍攝的記者,在周南的要求下關閉了攝影機之後,他們的情緒就更加高漲了。

因為他們從媒體上已經知道,周南在每次演講和問答環節之後,保留節目就是他的簫曲獨奏。

因為周南不想自己的音樂再流傳出去,也為了自己以後出專輯,所以他的演奏一般都不允許拍攝,但是這也更加勾起了歐洲人民的好奇心。

周南吹奏了大家耳熟能詳的《斯卡布羅集市》,台下的學生就狂熱了起來,周南想要下台的時候,被學生們都涌到了台下堵住,堅決要求他吹奏那首讓人流淚的《故鄉的原風景》。

自從在伯爾尼大學吹奏了這首曲子,引得周南自己和一些感性的女學生流淚之後,這支曲子就成為了媒體盛讚的經典。

那些記者也過度地分析了這首曲子,將曲子裡面的生機,美麗,寂寥,悲涼,思念,以及無聲勝有聲的那種悵然都用大幅的文字來描述了出來。

在之後的洛桑,蘇黎世,日內瓦,巴塞爾,所有的學生無不要求要聽這支曲子。並且在聽完了以後,無不盛讚這首曲子可謂是對故鄉思念的最經典的音樂。

並且在後面的演講中,還吸引來了不少唱片公司的負責人。不過周南現在主要的心思還在為自己的書籍和思想宣傳上,所以只是讓埃廷尼先跟他們談條件,為以後出唱片做準備。

最少要等到周南在英國完成了自己的《世界通史》的下冊之後,周南才會考慮出唱片。畢竟,一個音樂家跟一個社會學家和思想家比起來,還是略有不及的,不能輕重緩急不分。

面對這些學生的要求,周南當然是滿足了他們。當悠揚的曲調響起,現場就立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音樂聲中。

當尾音消失,現場立刻又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就連費弗爾都說:“約納斯,你應該去出唱片,我一定會把你的唱片買回家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