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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阿來顯得很煩躁,在屋裡屋外跑來跑去,不時還發出低沉的怒吼。我早早就哄小櫻子上了床,其實也不算哄。童星的生活,基本上是早睡早起,一般是吃完晚飯之後不久,就上床休息。

“爸爸,阿來是怎麼啦?”我幫小櫻子蓋被子的時候,小櫻子禁不住問。我摸了一下她的小臉蛋,“沒啥,應該是想你媽媽了。睡吧,等你媽媽回來,它就沒事的了。”

“嗯,那我睡了哈。”小櫻子充滿信任地看了我一眼,甜甜的笑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熄了燈,才走出她的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很快,我就聽到小櫻子發出了輕微的鼾息。

說是很快,對我來說,是一萬年那麼長。從阿來一開始顯出煩躁,我透明的心就像被投入了一道陰影。一種不祥之兆,沉沉地壓在我的心頭。

聽到小櫻子的鼾息,阿來馬上跳到我腳邊,一口咬住我的褲腳,要拉我往外走。我蹲下身子,撫摸着它的頭,“阿來,你在家陪小櫻子。”

“不,我要跟你一塊。小櫻子有蘭寧照顧。”阿來鬆開口,低聲的道。蘭寧即是智能磁浮飛車。

我呆了一下,阿來竟然會說話,不,是阿來說的話,我竟然聽得懂。

“蘭爸,你能聽懂很多動物的話。”阿來急急的說道,“別囉嗦了,我們快走。”

我“嗯”了一聲,快步走到雜物屋前,正準備開門入去。阿來卻跑過來道,“蘭爸,不許拿弓箭。”

我的大腦似乎才醒轉。阿來說的沒錯,我不能拿弓箭出去。童星在三百年前就已經刀槍入庫,全星球再沒有一家武器工廠。當每家配上了智能的磁浮飛車之後,飛機、汽車之類的交通工具都被淘汰。剩下的“武器”只有弓箭,而這弓箭只能狩獵,絕不能用作人類間的爭鬥,誰若違反,星球總部自會派出智能部隊來嚴懲。

全球智能化之後,童星人的生活便簡單而輕鬆。無非是釣釣魚,打打獵,玩的都是帶娛樂的事兒。若果你自己喜歡,可以種種菜,耕點田,種點谷。若果不喜歡,智能飛車可以代勞。童星九百八十萬億平方公里的土地,足以讓童星人的生活環境融入大自然。像我家的蘭園,就擁有二百萬平方公里。一家就像一國,擁有極高的自主權。星球總部所乾的事,就是在一億平方公里內設置一個智能小鎮,提供日常的生活用品。並每年舉辦一場神棋大賽。

按道理,童星已經進入了太平世界。童星人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強大、美好自己的靈魂。

可不知什麼時候,童星也分成了黃陽和青陽兩大派。

黃陽主神,青陽向妖。

神派主張內修。修心養性,大道無尊,寬懷天下。

妖派偏向張揚。天馬行空,唯我獨尊,逆我者亡。

作為我自己,我兩派都不參與。該修心,我就修心,該天馬行空,我就天馬行空,一切都順其自然。

這麼一來,兩派的人都跟我有仇了一樣。他們都向我下過戰書,我卻置之不理。

眼下,他們終於忍不住跑到我的蘭園來了。這也就是阿來煩躁不安的原因。

“蘭爸,他們還在十里之外。”阿來看我站在雜物屋前沒動,提醒道。

我看了看它,“他們是幾個人?”

“八個。”阿來似乎擁有千里耳。

我點了一下頭,雙腳就動了。阿來很醒目,“嗵”地一跳,就跳上我的肩膀,前腳摟着我的脖子。

身子飄上院子的圍牆,我的腳再一蹬,整個人便飛射而出。

一會兒功夫,我和阿來已經飄飛到十里外樹林前的一塊空地上。雙腳剛落地,一個粗豪的聲音扔了過來,“好個蘭白,終於肯現身了。”

我放眼一看,都是一些熟悉的棋手。在每年的神棋大賽上,都見過,或下過棋。只是,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說話的是梅園的梅繞天,曾得過神棋大賽的季軍。他身材高大,性子粗豪,下的棋也就豪放,大刀闊斧。這本是我欣賞的風格,可他是過於豪放,缺乏陰柔。所謂物極必反,最終是輸在我的陰陽並濟之下。

“是的,我來了,請梅先生多多指教。”我朝他拱手道。

“梅哥,你看他,擺出的還是冠軍的派頭。”杏園的杏仁挑撥道。

梅繞天“哼”了一聲,“那是棋上談兵,算什麼東西?真拳實腿幹上一場,才知誰是英雄,誰是狗熊。”

我沒吭聲,靜觀其變。

其他的人,分別是桃園的桃長飛,谷園的小個子谷小春,可園的老鼠眼可有田,翠園的青臉翠多想,田園的長眉田雲生,樟園的方臉樟益家。

看我沒吭聲,杏仁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狗熊一般都不會吭聲的。”

“你媽才是狗熊。”阿來朝杏仁“汪汪”道。

“死狗,你敢罵我。”杏仁惱惱的說,“等會收拾了你主人,再收拾你不遲。”

“想得美吧你。”阿來也不甘示弱,“等會讓你吃狗屎才是真的。”

“你一一”杏仁一時語噎。

梅繞天長嘯一聲,揮拳就朝我沖了過來。

看他的拳勢,那是一拳打得死老虎。

等他的拳快打到我的臉門之際,我略一閃身,便閃過了。他卻得勢不饒人,虎拳呼呼地左打右擊,欲置我於死地。

“蘭爸,打他呀,幹嘛不打他?”阿來比我還急。

“死衰狗,嘴賤,打死你。”杏仁本就火大,看梅繞天出手了,他豈會幹看?邊罵著阿來,邊就朝阿來衝過去,飛腳就踢。

阿來見他的腳來就退,見他的腳退就追,緊緊將杏仁纏住。

我這邊呢,仍然是躲閃。

梅繞天氣得滿臉通紅,雙眼瞪得天大,“蘭白你天生就只會逃嗎?拿出點男人的血氣來行不行?”

他當我的寬容是懦弱。

笑笑,我輕輕的一抬手,搭住他打來的拳頭,再輕輕一扯,他整個人即刻站立不穩,往前跌了個狗吃屎。

“奶奶的,他竟然使妖功。”梅繞天爬起身,沖我狠狠的道。

我這才發現,他們這一撥人,都是黃陽神派的人。

“哼,好個偽君子,還稱自己是個什麼自然派,私下卻練妖功。別怪我桃某不客氣了。”桃長飛說罷,雙手往向前一擺,兩掌翻飛,彷彿飛出萬千朵桃花來似的。

對桃園的桃花掌,我略有耳聞。現在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不敢大意。

雙手一展,我來了個白鶴亮翅。不懂的人,看着是門戶大開,懂的人卻知道大開的門戶里暗藏着殺機。

桃長飛不懂,邊沖向我,邊掌飛桃花。

桃花很美,可從他掌中飛出的桃花卻如刀。

桃花如刀,一刀一刀地砍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