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落葉莊園。

之前三個輪迴聖經幾乎毫無徵兆的爆發，讓落葉之紗也終於反應過來了，那場連環爆炸和破曉大張旗鼓的堵門，恐怕絕對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不過面對落葉之紗的詢問，帶隊破曉的金秀什保持着一個一問三不知，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的樣子，但同時也退出了落葉莊園，彷彿之前氣勢洶洶的問責也只是一個玩笑。

“混蛋，難道只有我們被蒙在鼓裡嗎？”葉輕紗磨着牙，看着破曉的擾夢者好像下了班一樣往外撤，只覺得太陽穴的血管嘣嘣亂跳。

“精神病院那位和輪迴神殿的人都介入了，之前那場連環爆炸背後的事情不小。”槃遊說道。

“你怎麼知道是精神病院和輪迴神殿介入了？”葉輕紗好奇的問道。

槃游略顯智慧的說道，“金秀什帶人從帝都殺到落葉莊園，應該是為了阻止爆炸事件發酵，儘快定下一個兇手來轉移視線，掩飾仙閣暗中的行動。需要仙閣如此謹慎防備的，也只可能是輪迴神殿或者精神病院。從聖經波動來看，輪迴能力者有三人，如果花織面對的是同一勢力的兩人，而且還要顧及杭城不被大面積破壞，那麼她是獨木難支不可能不退走的，但是她沒有，這就說明另外兩人必定心不氣，或許是分屬兩個陣營。而能擁有輪迴能力者的，也只有輪迴神殿和精神病院了。”

“哇…”葉輕紗低吟了一聲，感覺到了和槃游巨大的差距，但同時也有一些敬佩。

槃游伸出手指，挑出了葉輕紗被風吹到嘴唇上的一縷頭髮，“不要迷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你以為我很聰明嗎？”

“不聰明么？”葉輕紗問道。

“我能分析出這麼多東西，是因為我之前感受過輪迴遊戲禮遊戲和末日狂歡蠻吞的聖經波動，所以在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反推事實就毫無難度了。”槃游微笑着說道。

“行啊槃游，都學會裝神弄鬼了！虧我剛才還覺得你挺厲害的！”葉輕紗白了槃游一眼道。

“我不厲害，葉輕眠才厲害。”槃遊說道。

葉輕紗疑惑道，“他現在沒在第一戰區吧，有人在備戰區看到他出門了，這件事跟他有關係？”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以我毫無根據的判斷，第一戰區如果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肯定跟葉輕眠有關係，這跟他在不在這裡沒有關係。”槃游十分不負責的推測。

“如果非要用一種職業描述葉輕眠，我比較傾向於無中生有一個布局師，他推倒第一塊多米諾骨牌，然後躲到遠方，等待着連鎖反應下的骨牌，坍塌向他希望看到的方向。總之，我們找不到確切的證據，看不到明晰的真相，就全當是葉輕眠在謀算什麼就可以了。”

“這麼甩鍋不靠譜吧？”葉輕紗鄙視道。

“那你隨手接鍋好多少？”槃游反問。

“遊子，你變了！”

精神病院。

葉輕眠和花織聯袂而來，自然少了普通人入院探視的系列流程，不過因為關桑曾經以葉輕眠的名義捐過款，所以院領導對葉輕眠的來訪還是很重視的，一來二去的客套，也耽誤了不少時間，才終於見到了禮遊戲。

“咱這個面，以後能直接點嗎？我的掌控者大人！”葉輕眠頗為幽怨道。

“前掌控者。”

“糾這種細節就沒意思了。”葉輕眠在禮遊戲房間里找了個小墊子坐下，花織則在葉輕眠身後倚着牆站着。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過來是為了關楊的事情吧？”禮遊戲問道。

“沒錯，禮老哥果然聰明。”

“具體有多聰明？”

“額…”葉輕眠一時語塞，這個問題就很難接了，為什麼話題會轉到這裡？

“算了，我就知道你只是嘴上客氣客氣。”禮遊戲擺擺小手道，“關楊…”

“咳！”花織輕輕咳嗽了一聲，打斷禮遊戲道，“輪迴神殿那群人簡直無孔不入，如果不是他們突然殺出來，關楊也不會被逼到去挑戰恩賜永生。這次我們聯手都沒救下他，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救誰？”禮遊戲一愣，琢磨着花織在這說啥呢？

花織看向葉輕眠，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有些遺憾道，“他可能不大清醒了，要不你直接問吧。”

禮遊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你想問問我，能不能讓關楊出來的話，那恐怕你要失望了。”

葉輕眠對這個結果並沒有太意外，但也不是很滿意，“據我所知，輪迴聖經的內部世界，是有入口存在的，在持有人准許的情況下，被認可的人是有進入的權限的。所以我覺得，以禮先生和白小姐的關係，應該不至於連恩賜永生世界的大門都進去不去吧。”

“你可能並不理解恩賜永生這本聖經。”禮遊戲一副幼年老成的樣子，盤坐在床上慢慢講道，“輪迴聖經目前在理論上有十個，但我一直不覺得生殺予奪和恩賜永生應當歸屬於這個範疇。”

“什麼意思？”葉輕眠和花織同時好奇道。

“因為我懷疑恩賜永生和生殺予奪的聖經級別，可能高於其他輪迴聖經，所以它們的聖經世界，並不能以輪迴聖經的經驗去判斷。”禮遊戲解釋道。

“真的假的？”葉輕眠表面和內心表裡如一的有些不相信。

“至少從獲取的難度上來說，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禮遊戲並沒有決定隱瞞什麼，因為這並不算是秘密，而且很多事情就算他不說，相信葉輕眠也會有別的渠道了解。“你應該知道，白滴滴其實並未完全掌握恩賜永生。”

“如果說我是輪迴遊戲的房主，那麼白滴滴最多相當於恩賜永生的租客。雖然能行駛部分權利，但並未能徹底擁有它。連她自己都未能如臂指使的操控恩賜永生的力量，更別說外人了。”

葉輕眠問道，“這種情況，不會對白滴滴的升維產生影響嗎？”

“不會。”禮遊戲吧唧了兩下嘴，搖着頭道，“聖經在升維的過程中，只不過起到了一個打通過去和未來的作用，可以看做是工具，工具嘛，是買的是借的，是租的是偷的，能用就行，沒什麼區別。”

“嘶…”葉輕眠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輪迴聖經說的這麼不堪，也算是新鮮了，“倒是也對，時空聖經體系的能量和輪迴通道里的高維能量是不同的，想藉助輪迴通道的力量升維，自然不用在意前者。”

禮遊戲裂開嘴，露出一排小白牙，“感恩軒加眠髏的遺產。”

“不用謝。”葉輕眠笑着回應道，“當心你自己這句話是替柒魚說的吧。”

“這種事只能走着瞧了。”

“這麼說，關楊真的沒救了？”葉輕眠不死心的問道。

“關楊確實是沒救了，但是他腦子裡的織天計劃嘛…”

“有的救？”

“也沒救了。”

那你說尼瑪啥呢？葉輕眠覺得這小光頭嚴肅的表情下，好像有一顆賤兮兮的心。

禮遊戲繼續說道，“恩賜永生的聖經世界，別說你們了，就算是白滴滴自己，也絕對不會進去的，因為她沒徹底掌控，進去就相當於開啟一次挑戰。那個世界比你們想想的要可怕很多，要完成它的挑戰，就需要經歷一場永恆，但是永生沒有盡頭，那麼這場挑戰也就永遠不會結束。”

“去挑戰恩賜永生的人，從來沒有人會死亡，也從來沒有人會失敗，他們全部都在一條必然會成功的路上，永無止境的向前，但是終點卻永遠在遠方。從理論和邏輯上來說，聖經恩賜永生，是一個根本不可能被人徹底擁有的力量。”

“所以我才說，它可能並不應該被歸屬於輪迴聖經級別。而想要走完沒有盡頭的永恆，或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成為第五維生命，第五維生命在自身的時間寬度內，不存在死亡的概念，時間成為了自身的一種屬性，如同身高、體重一樣。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去完成恩賜永生的挑戰。但如果已經成為第五維生命了，也用不着去執着於恩賜永生的力量了。總之，就算是白滴滴蘇醒，也沒辦法幫你撈人，你死心吧。”

禮遊戲這一番話說的非常直白，直接斷掉了葉輕眠原本還懷揣着的一絲幻想。

葉輕眠盯着禮遊戲看了半天，突然問道，“既然恩賜永生的挑戰無法被完成，那麼白滴滴是怎麼做到能控制它一部分力量的？真的僅憑死亡宣告去終結永生就可以嗎？”

“這麼感興趣的話，不如有空你親自去試試。”禮遊戲很期待的拍了下手，但沒有接這個話茬，反而看向花織道，“生殺予奪，或許是因為吸收了一部分恩賜永生的力量，所以才會如此強大。”

聽到禮遊戲說起生殺予奪，而且現在談話的氣氛也還算好，花織忍不住問道，“但是我的聖經卻總感覺有一種難以磨合的生澀感和不協調，你知道怎麼解決么？”

禮遊戲一愣，緊接着露出非常驚奇的表情，然後理所當然道，“你咋這麼不見外呢？這…我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