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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壯漢一個小弟湊上前說道:“小子,看來你還是沒有來過滄州不懂這地界的規矩,站在你面前這位就是整個滄州大名鼎鼎的馬如玉馬爺!可是萬象境中期的高手,不是你這種平常人能夠惹得起的,趕快滾一邊去!我們馬爺看上的女人,還沒有得不到的。”

馬如玉?

江長安看着壯漢一臉的磕磣模樣,還真是看不出來能夠叫這名字。

周圍一圈人聽到這話都不為所動,只是多為不屑鄙夷。

看來這位馬爺不過是自吹自擂,在這滄州的地位不見得多高。

江長安搖了搖頭笑道:“真是可惜了這個名字,沒聽過。”

“沒聽過,那你現在算是聽說了,趕緊滾,不然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要知道這可是在滄州,不是你這一種長得白白凈凈的貴公子該待得地方。”

江長安看了眼那人:“說完了?”

那小弟本能的點了點頭。

“說完就滾吧!”江長安道。

“嘿,敢讓大爺滾!狂妄的小子,今天老子就代你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馬如玉舉起大刀力劈。

江長安正要動作,一道銀光搶先飛過。

“噗!”

馬如玉的頭顱咕嚕嚕的滾到了掌柜台的桌角。

死不瞑目,就連臉上都還未顯出驚恐的表情,而是一副迷茫。

江長安菩提眼看得真切,那銀光是一把環首長刀,長刀主人正踏進酒樓。

酒樓後院走出兩個壯漢將屍體整理抬走,店小二熟練地拿着一個破布若無其事地擦去血漬。

而周圍一圈人都波瀾不驚像是早已經習慣。

江長安終於明白酒樓的暗紅色地板並不是紅漆刷成,而是由鮮血經年累月地堆積沉澱而成。

“果然,亂地滄州,命如草芥。”

就算江長安早就領悟到了這一點,此刻也難免感嘆。

幸好剛才銀光出現的一瞬間他已經將小丫頭藏回了體內,不然這小丫頭看到這幅血腥場景肯定又要害怕一陣子。

環首刀的主人是一個四十來歲地中年人,步伐穩健,看不出實力,想來少說也是泉眼境中期以上。

在他身後跟着的是二十個靈修者,個個都是靈海境後期,厲害的已經踏入萬象境界。

而他們腰間都同樣掛着一塊腰牌,上面只紋刻着一個字——魏!

“魏家的人?”

江長安心底有些感覺不妙,若是魏家又什麼特別的方法得知是他殺了魏家獨苗,那麻煩可就大了。

見着中年人,酒樓中有的人立刻恭敬地站了起來,稱上一句魏前輩。

有的則唯恐避之不及灰溜溜的逃走了。

馬如玉的小弟愣愣看着中年人:“魏……魏元極……”

“大膽,家主的姓名豈是你直呼的!”中年人身後的弟子怒道。

“魏元極?魏家?是魏家家主!”江長安口中驚道,沒想到人們談論的是真的,竟然惹到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按理說兒子死了不應該難過嗎?怎麼未有絲毫哀傷的意思反倒還笑容滿面?真是詭異。”

魏元極揮手示意弟子,笑道:“小兄弟有膽色,如今敢直呼我姓名的可不多了,呵呵,不錯。”

他說著在那個小弟的肩膀上拍了拍,便讓兩人離開了。

酒樓中人見這位高高在上的魏家家主如此平易近人,議論紛紛。

江長安正要趁亂溜之大吉,誰知道魏元極笑道:“小兄弟,我救了你,難道你連碗酒都送不出嗎?”

“晚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江長安趕忙倒上兩碗酒,遞了過去一碗:“晚輩敬您。”

說完就要喝下卻被魏元極抬手攔下,笑眯眯着臉道:“小兄弟且慢。這酒樓中的酒不錯但卻不是最好。我魏家自釀有好酒,今日你我有緣,可願與我一起喝一碗?”

他說著招了招手,一個弟子從遞上一壇封存完整的酒。

剛打開封泥整個酒樓中就飄滿了濃濃的酒味醇香,與此同時不斷傳來咽動口水的聲音。

就連不常喝酒的江長安此刻都有些難以忍受。

倒了兩碗兩人直接一飲而盡。

旁人都是一臉羨煞。

“好!”魏元極笑道,“小兄弟,老夫問你一個問題,不知小兄弟可參加了半月前泥陀寺舉行的古佛大字鑒賞大會?”

江長安臉色一滯,手心太乙神皇鍾金光隱現。

魏元極雖然臉上帶笑,江長安卻能感覺到他語氣中的冰冷,活脫脫是頭笑面虎。

從對方進門江長安就深深地感覺到了這一點的蹊蹺,哪裡有人剛死了兒子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笑呵呵的模樣?

想到此處,江長安心底平添了幾分涼意。

“大佛古字?這個小輩倒是聽說了,可惜道行太淺沒有資格進入其中,前輩有何事?”

“沒什麼,呵呵。”

江長安正欲轉身踏出門,魏元極卻又道:“小兄弟等一等。”

“怎麼?”

魏元極笑道:“還沒有來的及詢問,不知小兄弟姓什麼?”

“姓江。”江長安道,對於他的姓氏他從不避諱,更不會用拙略的謊話去刻意遮掩。

“姓江?”魏元極若有所思地說道,“老夫還記得泥陀寺中那個奪走了大佛古字的年輕人也是姓江,而且還是江家的小公子……”

江長安神態自若說道:“江家小公子?是江州的那個江家?我倒是聽過這個世家,但這位江家小公子就所知甚少。”

“那也就是說江小兄弟還是知道一些的?”魏元極的眼角輕微的抽搐一下,一道狠辣正迅速侵蝕眼中笑意。

江長安道:“只聽人說江家小公子才高八斗面如冠玉,可謂是在江州迷倒無數少女為其傾心。”

“哦?這可是與我聽到的有些不同,我聽說這位江公子是無惡不作,一個世家的紈絝廢物。”

魏元極疑慮未消去,但殺氣弱了一籌,道:“看來江小兄弟真的不認識這人,既然不認識,那為何……還不見你口中的酒咽下去呢?”

江長安神色一凜,空氣彷彿都隨着這句話凝固結冰。

江長安的確沒有咽下這口陌生人的酒,在滄州這種地方,只是暫時將它存於咽喉。

忽然,江長安想起曾吃下的星月神樹花瓣可使百毒不侵,也不再怕什麼,便咽下了這口酒。

“好。”魏元極仰頭大笑。

江長安又隨意地寒暄了兩句後就尋了個借口出了酒樓。

一踏出門,江長安便用靈力來回圍繞腸胃走了三遍,確定一切安然無恙這才完全放心。

“風陽鎮不宜久留。”

江長安考慮了一番,並沒有選擇直接去往魔道山。

此時魔道山恐怕已經被各大勢力團團包圍,愣頭青似的衝上去。

先不論魏憐妝認不認得自己會不會手下留情,那一群道士強者都不可能讓自己平穩的登上魔道山,衝上去無疑是找死。

他走向魔道山的相反方向,也是通向嬴州滄州交界的方向。

一直走到兩州交界的死人淵江長安停下腳步,仔細的觀察了周圍沒有人之後縱身跳入。

除了他和古平風魏憐妝,相信沒有幾個人可能知道這個秘密的通道,更沒有人願意以身犯險。

想到這萬丈深淵乃是妖帝一指所成,江長安心底就是一股熱血沸騰。

世間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能有幾人?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而更不可能有人想到這會有一條通道通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魔道山脈內部。

這次江長安也完全不似前兩次的恐懼,輕車熟路地前行……

在經歷過下坡上坡幾十里路程之後,前方終於隱隱見光。

江長安走出洞口,就看到魔道山脈四重山上那些滿山的白骨,在鏡妖鬼狐消失後群龍無首,肆無忌憚地侵蝕着四處山峰。

只有最外圍的魔道山山頭一點還保有綠意。

忽然,江長安看到——

在那點鮮明的綠色蔥鬱上立着一個人影,刺眼紅裙,無悲無喜,偏也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