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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來自海上!”

龍囿靈四下尋找,只見茫茫海岸上空無一物,那道聲音像是四面八方一同席捲而來,不似,更像是鄉村山野間的輕聲哼唱,比這湖水都要清澈。而在海水上隱隱約約顯露一物,此物廣闊佔去了海水一隅之地,最高處有百丈之高聳入雲端。

突然,龍囿靈猛地站了起來,激動道:“江長安,快看,是白玉城!真的有這一座宮殿!”

江長安隨之望去,隔着海水遠遠眺望,只見湖面之上一座高山巍峨佇立,山上宏偉奇觀的宮殿崛地而起,白玉雕刻,不禁令人咋舌整個神州的白玉料怕是都長在了這座宮殿的身上,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座孤島,但有了高山的托舉又像是漂浮在雲端之中,神詭莫測。

江長安赫然驚住,口中喃喃自語:“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此刻只有這幾句詩句能夠表達心中感悟,所能受到的衝擊要比他出生後第一次見到江家連城的時候還要震驚,這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繪的盛景,全身的寒慄汗毛都在豎立顫抖,頭皮像是電流經過一樣發麻,威嚴肅穆,讓人忍不住朝拜的衝動。

“白玉京?這名字不錯。”龍囿靈笑道,忽然又萬分警惕道:“這樣奇怪的盛景難不成是幻覺?”

“不是幻覺!”江長安篤定道,他的菩提眼足以看出這是真實存在的宮殿,並非虛幻。

整座宮殿沿着古老的盤山道蜿蜒而下,陽光從路旁的闊葉林的葉間漏下,道道光束灑在無暇白壁上,斑駁亮麗。

它赫然立足於山巔,亭亭玉立,光芒四射。

蔚藍天幕之下,白色的宮殿如同展翅欲飛的白鴿,純潔而優雅。讓江長安和龍囿靈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所處的地方究竟還是不是冰寒之地?

隨着歌聲的出現,大地彷彿萬物復蘇,一切都有了聲色,湖畔的泥土中以肉眼可辯的速度鑽出了幾株綠嫩的初芽。

猛然間,寒冷散去,這塊冰寒之域如同從寒冬臘月踏入了初春時節,陣陣暖香沁人心脾,兩人自不知暖香何來,最後也歸結在海上宮城之中,加上歌聲,更讓人心馳神往。

湖面也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靜,開始像真正的海面一樣時而狂風翻卷漲退有序,波光粼粼,時而又平靜如鏡,飛鳥飛速掠過爪子在湖面之上勾起串串漣漪波紋。

同一時刻,遺迹之外,所有的人與妖正商議着如何找出入口,只見冰寒之境寒氣竟忽然退去,反而比較起寒風凌冽的京州還要溫暖。

“唉?異變!”

“冰寒之地竟消失了!冰寒之地消失了!”

眾人驚嘆道,同時更加猶豫要不要進入,這冰寒雖驅除,但是誰也不知道其中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又是一陣議論紛紛,正在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終於,一個長相像是蜥蜴綠色皮膚的妖人站了出來,道:“諸位,這是我妖族之地,既然諸位猶豫不決還請退下,以免傷了和氣!”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譏笑道:“嘿,這可真不要臉!這上古遺迹還不知其中藏有何物,現場唯一能夠有關聯的可以說就是這三十六根龍族晁天柱,但也是跟龍族有關,你又是哪裡來的小妖,在這裡大放厥詞!”

“你……哼,列位在場之人誰人不知龍族早已不復當年,人才凋零,只能說龍脈至純血液不再,誰還可堪扛鼎之人?!”這個妖人笑道,“與其這樣,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妖族至寶,無論如何也不能淪落到你們人族的手中!”

“放你娘的狗屁!”

方才和氣融融的一群群眨眼之間站分成了兩個陣營,人族一列,妖族一列,無不是各懷鬼胎,罵的不可開交。

在這兩列之外倒還有兩人沒有戰隊,靜觀其變。這兩人正是恭王夏己還有身後的灰袍人。

看着眼前的混亂,夏己不屑的輕蔑道:“果真是一群烏合之眾,縱是分成了兩派,每派都看上去團結一致,但哪個人心中不是圖謀不軌?說到底,一盤散沙!”

灰袍人道:“殿下,我們……”

“靜觀其變,不急。”

“是!”

冰寒之地危機四伏之時無數的人團結一致擠破了腦袋向里鑽,但如今冰寒之地沒有任何威脅,可卻又反身顧上了內部的分歧,不得不說是諷刺!

方才還是險境的冰寒之地此時竟成了人間仙境一樣的地方。

湖面上的濃濃白霧散去,湖面上只有清澈湛藍的海水,潮起潮落如是江長安和龍囿靈兩人的境遇般大起大落。

越美麗的東西也就越是危險,江長安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無時無刻不在用菩提眼觀測身邊一切,宮闕之間那歌聲忽然高揚險拔,節節攀升,氣勢如虹,江長安胸中悲鬱感慨之意居然與之慢慢契合,產生了共鳴,忽然心有所悟,盤腿坐在海邊,將世間一切的動向都攬入心裡。

龍囿靈驚異道:“入定?兄弟你這個時候入定?外面想必也有了變化,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現在的冰寒之地是這幅模樣,恐怕都會一擁而上,到時候你我可就有了新麻煩了!”

江長安道:“若破局中謎,先做局中人,我要找出通往白玉城的途徑!”

“找出途徑!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裡茫茫大海哪裡有什麼途徑?”龍囿靈勸說無果,但此刻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得似模似樣地坐在一旁無聊發獃,自言自語。

“得嘞,你是活不到明天決定破罐子破摔了,還沒問本少爺願不願意跟你一起死呢!”

江長安沒有像以往在神府鏡之中那般閉目打坐,而是雙目望着前方白玉宮殿,腹下靈元運轉。

正所謂神馳氣散,雖坐七日,不如靜觀一時。故初坐時須放下心身,大靜一場,即先以兩目視鼻端,如木匠之標線,總要不偏不倚。

當此之時,江長安呼吸綿綿,因用意於呼,元氣亦隨呼氣轉入穴內,四肢百骸都達到了一個絕對放鬆的地步空然地步。

如光透簾帷,靈息上馳,耳後生風,暖溢四肢,恍恍惚惚。忍不住地張口輕聲呻吟。

江長安沒有刻意運行功法,但是早就已經沁入到他骨子中的大妖經自行運轉。

江長安也不阻止,一切順其自然,正應了目照於斯,神凝於斯,心目不離,行住莫忘此間。

大妖經一動,太乙神皇鍾與吞字訣這兩個“金三角”上的另外兩端也跟着自行運轉!

“一念不起,萬慮俱寂,一念驟起,萬物皆生,念止神凝,神凝氣回。”江長安喃喃道。

此刻他像是一個禪坐的僧佛,自問自答自悟,既不着相,又不落空,不即不離,不粘不脫,從中解脫大道。

又過了半個時辰,江長安神氣相抱,心息相依,自入道以來第一次入得大定!

在金棺中古平風指導下悟道兩月,自己求勝心切,故而多是帶着一股慾望強行學習參悟大妖經。

而在滄州泥陀寺菩提樹下三月,江長安多是被菩提古意指引前行,雖然一舉突破到了泉眼境但也是瓜熟蒂落,實則效果遠沒有世人所看到的巨大。

而如今,心魂坐鎮丹田靈元而不拘束,不沉昏,不散亂,主宰其間,動氣自轉而相依。

這才是真正的自有真動,以正所謂“冬至子之半,一陽來複時”也。

忽然,端坐無趣的龍囿靈猛地站起了身子,全身的肌肉警惕起來,引龍瓶緊緊握在手中,不正經的模樣頓時就像是面臨諸條餓狼的一頭猛虎,寒眸凝視,蓄勢待發。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