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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轟鳴聲鼓動耳畔,四下激蕩起荒棘散沙,剛剛生出的稍有綠意的地面也被直接完整的掀起一層,露出新泥。

噗——

“啊!”

布衣道人程飛光的劍光終究不敵刀勢,整個身子上下被撕裂成兩段,血肉橫飛,還沒落在地上又燃起一道無名之火,直燒的連骨頭殘渣都不剩!

勝負已分。

悉樂天也好不到哪裡去,發箍被劍氣盪地粉碎,披頭散髮,嘴角一股殷殷血絲冒了出來,儀容狼狽不堪。

“哈哈哈!老夫說把你碎屍萬段,就定將你碎屍萬段!”悉樂天放聲大笑道,沒說兩句捂着胸口劇烈咳嗽,口中鮮血狂噴。

那一刀雖說將程飛光斬滅,但是卻沒能完全阻隔下他的劍光,其中就七成都被硬生生地應了下來,胸口肋骨斷裂數根,凹陷下數十道拳頭大的劍坑,外皮沒有破皮流血,但五臟六腑遭到重創,已成油盡燈枯之勢。

忽然,悉樂天冰冷地看向江長安,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道:“還有你!我要你也死!其他人都要死,今天沒有人能夠走出這裡!”

龍囿靈不滿道:“關我兄弟什麼事?要不是我兄弟說出來,你頭上的綠帽子指不定還要戴多久呢!”

悉樂天徹底被激怒,瘋子一樣胡亂揮舞着手中大刀:“猖狂小兒!我先殺了你!”

他的刀勢相較起對陣程飛光之時遜色不少,但依舊是有泉眼境中期強者的威勢,向著龍囿靈和江長安步步緊逼!

悉樂天的刀刃招招奪命,運足了氣勢凝聚到最後一刀之間,刀光斬向江長安——

這一刀像是一道曙光割破無盡夜色,江長安明白,稍有不慎自己就會隨着這道刀光一同消失在黑夜之中。

所有人彷彿都看到了結局,紛紛以手遮面,惶恐鮮血會迸濺到自己的身上。

龍囿靈握着引龍瓶的雙手攥得更緊,鬼藤蘿下一刻就要衝出瓶頸。

千鈞一髮。

江長安只伸出一手!

這是一隻再平凡不過的右手,看上去有些粗糙,關節的地方都生有一層老繭,和他清秀俊朗的面孔格格不入。

於是身後的金色神祇也伸出一手!

這隻手有半丈大,宛若獅虎利爪,金光乍現。

這些人都是為了尋寶而來,各懷鬼胎,所以江長安沒有將太乙神皇鍾祭出,而是使出了五行仙象訣與大妖經。

這一掌,如是神來之手,探囊取物一般,穩穩抓取住刀身。

一尺寬的大刀就像是一個玩具一樣被這個金色大手控制在鼓掌之中!

金色大手順從着刀鋒就勢而下,待到刀刃距離江長安鼻尖還有半指時停下,一動不動。

雷霆萬鈞之力就這樣被眨眼卸去。

雲淡風輕,竟有似迦葉拈花,世尊微笑。

所有人驚愕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無不是瞠目結舌。他們不禁再度打量起這個年輕人,難不成真的像是這個人所說,他現在是海上的一縷幽魂?

江長安淡淡道:“這就是你全力的一刀?跟方才斬向程飛光相同的一刀?那程飛光未免死的有些可惜!”

悉樂天微微一頓,更覺得像是當面被江長安扇了一巴掌,巨大的恥辱!

“啊!”

悉樂天大喝一聲,丹田靈元之中一道狂暴的黑氣傾注四肢百骸之中!

噗噗……

悉樂天的軀體皮肉像是被人注水打氣一樣膨脹,本就魁梧的身姿變得像是一頭肌肉膨脹的怪物,上面道道黑氣盤旋不散,流露齣劇烈的危險氣息。

“這是妖氣!”

“妖!關山虎刀悉樂天是妖?這怎麼可能?!”

別說其他人,就是在場的其他妖人也難辨出悉樂天究竟是妖還是人。

“奶奶個腿兒,還會變身!兄弟,削他!”龍囿靈蹲在一旁鼓勵道,那架勢就差手裡再捧上一捧瓜子。

江長安望着黑氣,眼中激動之情難以抑制,這黑氣他再熟悉不過,在青蓮宗之時自己就差些被這黑氣給害死。

“東鍾碎片!這關山虎刀和布衣道人當年劫奪來的至寶是東鍾碎片!”

江長安心中狂喜,一定不錯,悉樂天得了如此至寶卻並不知道該要如何去修鍊,陰差陽錯之下雖然實力陡增,但卻失了男人的資格,真是可悲。

相較起來自己則要幸運得多,能將得來的青銅塊溶成法器,要是放出風太乙神皇鍾中有東鍾碎片,到時候引來的場面想必不比這上古遺迹要差。

悉樂天有黑氣加持,身體充盈到達一個臨界點,竟將那口大刀揉成了一灘鐵泥。

“猖狂小兒!死來——”

悉樂天此時真正如同砂鍋大小的拳頭砸向江長安的腦袋,這一拳已經做好了和金色神祇對仗的準備,也想好了所有的應對之策。

悉樂天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無論如何他有信心這一擊對方根本無法逃脫,只能靜待頭顱被轟成一灘爛泥。

哧……

悉樂天的微笑還停留在臉上,一道亮麗的血柱從他的眉心激射而出!

他的眸子中倒映着江長安的手中有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黑金之物,那像是一口古鐘,顫動之下發出金鳴之聲,似是為他敲響喪鐘。

悉樂天這才反應過來,他算到了所有,卻獨獨忘了還沒有見到過這個小子的本命法器,如今,這口金鐘永遠停留在他逐漸暗淡的眸子之中。

江長安也實屬無奈,眾目睽睽之下亮出太乙神皇鍾無疑會引來無數覬覦之心,但是現在已經顧忌不得太多。

眾人還來不及感嘆太乙神皇鍾之時,悉樂天膨脹的軀體急速縮小,與此同時一塊青銅嗤的一聲衝天而起,轉眼就要消失在天際。

一塊銹跡斑斑的銅快,厚度足有半寸,表面斑駁不清,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流動一種玄秘荒老的氣機,很明顯是一件久經時間洗禮的寶物。當即現場無數雙眼睛當時就立了起來,射出駭人的光芒,如惡狼一樣撲了上去——

“那青銅是至寶!!!”

“無論如何,要攔住此物!”

“至寶!攔住至寶!”

夏己眼中爆射出兩道精芒:“搶到此物!”

他身後的灰袍人先一步風一般消失在原地。

“砰”江長安與灰袍人幾乎同時出手,如此近的距離內,兩人都是肉身相觸,發出轟鳴,灰袍人悶哼一聲,倒退了出去,雙手血流如注,左右手的虎口都被震裂,血水鮮紅,汨汨而涌。他靈力道境深不可測,但是肉身強度卻和江長安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經歷過多重鍛造重鑄的身骨,在場還沒有哪個人敢純靠蠻力硬碰硬的。

在眾人驚異個中變故,倉皇不知如何應對之時,江長安腳踏虛空凌渡而起,手中太乙神皇鍾旋轉長大,其中六道獄靈火傾力而出,如同一頭紫紅色的火龍,閃爍着雷光於半空中翻滾游弋。

火龍將青銅圍卷其中,吞噬包裹,可青銅不甘受制,一氣衝出火焰的重重阻擊,又嘲諷一般在江長安頭頂打起了圓圈。

江長安心急如焚,如今拖下去一分就是平添一分危險,必須要速戰速決!

江長安伸手一拋,太乙神皇鍾流螢一般乍撲而去,青銅又想再逃,江長安怒斥道:“混賬!見到主人安敢不服!”

太乙神皇鍾已經與自己簽下血契便是本命法器,這樣來說這塊本是一體的青銅怎麼也應有共鳴。

果然,被江長安這一聲斷喝,青銅塊微微一頓。

一剎那,太乙神皇鍾敞開大口將其吞入腹中,六道獄靈火迴旋堵住鐘口,青銅塊猶不老實,但在太乙神皇鍾腹中力量受到大力壓制,強龍不壓地頭蛇,青銅早不再向方才那樣威勢凜然,在太乙神皇鍾腹中橫衝直撞了一番之後,便安靜了下來。

在跳回到地面之上,江長安哪敢再做耽擱,在眾人驚異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直接架起龍囿靈的肩膀向海面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