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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己一怔,江長安說出的話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切實際,但不禁後退了一步,四肢巨臂斧鉞劍盾呈防禦的姿態。

半晌的驚悸,院中所有人都聽到了江長安所言,同時也都在等待着江長安的動作,想要看一看這位大言不慚的江四公子如何反擊。

江長安輕輕笑道:“恭王殿下,你為什麼這麼篤信你三頭黑蛟的另外兩顆頭顱沒有事呢?就連望都不望上一眼,你的注意全都放在了中間被毀掉的頭顱上,都忘了看上一眼兩旁……”

夏己不屑地一笑,還道江長安是緩兵之計,抬眼望去赫然驚懼,一種恐懼席捲全身,而眾人也都向著兩隻黑蛟的頭顱上望去,只見兩頭黑蛟的額頭都插着一根針,一根纖細卻硬如金針的兩根針,透明如水晶,更像是由冰粒結成,黯淡的天光下泛着晶瑩閃亮。

江長安道:“東靈國皇室有一決技名叫冰魄銀針,我恰巧前些日子學了來,就讓恭王殿下開一開眼。”

“哼,就憑兩根銀針能夠奈何?!”夏己譏笑道。

江長安踉蹌地站了起來,“兩道銀針倒是不能奈何,但若是加了點料,效果自然不同……”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一樣扎在了夏己的心窩,一瞬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驚恐的眼白似是要將整個瞳仁吞沒,四肢巨手同時伸展而去。

可就在同一刻江長安咬緊牙關,雙眼緊緊瞪着驚慌失措的夏己,身軀挪動肩膀,整個巨劍既然釘在牆壁上難以拔出,那他就從劍身穿過。

“啊……”

疼痛佔據了全身,但卻難以佔據他的心魂,因為那裡早已被仇恨侵蝕,使他忘記疼痛,足下一頓一動。

這一刻周邊的人不得不被這一幕驚住,無不是下意識地揉了揉左肩,死人他們都見過,不怕死的也見過不少,但是能忍得住這等劇痛還不要命的是頭一個。

噗,鮮血狂涌而出。江長安臉上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顫顫巍巍地舉起左臂,雙手結印,暴喝道:“火來!”

夏己剛觸及兩根銀針,只見透明的冰晶之中冒出兩道紫色雷火,霹靂一聲驚響,如同天際降下兩道悶雷筆直準確無誤地鑿擊在三頭黑蛟剩下的兩隻頭顱上。

嘭!

像是兩個充的鼓鼓的氣囊被一針戳破,碎塊橫飛,三頭黑蛟乍時化成了兩道黑煙散去。

“不可能!這不可能……”夏己揮舞着四個火紅魔神手臂像是戳破漏了氣的氣囊,正以肉眼可辯的速度縮小,小半柱香的時間,這副龐大的身軀恢復了原貌,魔神三變的反噬已經讓夏己應付不及,更不用說此時被江長安忽然打斷,整個人面無血色,虛弱至極。

他弓着身子劇烈咳嗽起來,像是每次咳嗽身體中的生機便會消散一分,身後的三頭黑蛟也堅持不住飄飄蕩蕩隱隱有魄散的趨勢。

與身體的虛弱想必,更令人唏噓不已的是臉上的神情,夏己的雙眼恨不得瞪得飛出來,目眥欲裂,牙根陰狠地咬得咯吱咯吱響動。但他也在驚恐,雙手不知是竭力還是恐懼微微顫抖。

江長安步履蹣跚一步步向其走去,左肩上甚至可以看到半尺長的劍痕傷口,一個鮮血狂涌的血窟窿,身上的白衣被染成了通紅,與夏己相比也好不到哪裡,不同的是他眼中沒有恐懼,有的是譏笑,是的是勝利者的姿態。

夏己嘴角咳出了血絲,冷笑道:“江長安,縱是你贏了本王又如何?在場有多少人想要殺你?你難道不知?”

夏己朝着眾人說道:“誰能助本王擒住江長安者賞金萬兩,奪項上人頭賞百頃良田,黃金十萬兩!!!”

此言一出頓時數百人像是打了激素,眼神紛紛投向場上勉強維持站立的血染白衣的男子,目光灼灼,只要殺了這個此刻等同廢人的人,就能夠取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何樂不為。

庭院之中陰風吹來,江長安淺淺笑着,這同樣也是計劃中的一步,他自知不可能活着出去,耳邊各式各樣刀劍兵刃出鞘的摩擦聲音分外刺耳。

這時一個聲音道:“既然無人肯先站出來,那就由本座來!”

慕華清一躍而下站在了高台之上,笑道:“眾所周知,江長安與我凌霄宮定有朝聖之約,雖說本座出手有損名譽,但能夠為京州,為夏周除了這個妖孽可是也是一件善事,呵呵……”

慕華清心中自有衡量,雖然此舉會使凌霄宮蒙羞,但是能夠在此危急時刻第一個站出來保護未來新帝,這樣一來凌霄宮未來新帝繼位之後依舊會是夏周的國教,甚至位置會更高。與這點相比,所謂的蒙羞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眾人正要出手,見到慕華清站了出來心裡都是暗罵,但又無可奈何,誰讓自己的拳頭沒有別人的硬呢?

慕華清笑道:“江長安,死前可有什麼遺言?”

他一步步向著江長安走去,手中掌勢正在凝聚,忽然背後一陣寒光襲來,慕華清心中大驚一個趔趄堪堪躲避。

“誰人敢與我凌霄宮作對?”慕華清猛地回過頭,只見身後站着一個渾身緊緻黑衣勁裝的女子,正是一直跟在江笑儒身後的阿璃。

慕華清抬頭憤恨地望向坐在樓閣上殷殷笑意的江笑儒,怒道:“江二公子,江長安已非江家之人,你不是說不會插手此事嗎?”

江笑儒笑道:“慕門主既然記得我說過的話,那應該也記得方才我說了,不會插手兩人決鬥,也不會讓其他人插手,哪個想要插手這場決鬥的,也可以試一試……”

雲淡風輕,真正的雲淡風輕,但是這話傳到眾人耳朵里扎進心裡卻比鐵陀還要重上幾分斤兩,江家的陰雲蒙在心頭揮散不去。

“江笑……”慕華清正欲奮力怒罵,但一個冰涼的匕首疾速刺來,眼前這個距離自己明明還有三丈距離的女子是如何瞬間到了自己的眼前的?慕華清不知道,只知道這種性命受到威脅的感覺已許沒有體驗過。

慕華清向後疾速退去,直到退出了高台之上阿璃這才罷休,高台上又只剩下了兩個人!

江笑儒淡淡說道:“我與恭王殿下乃是知己好友,這場比試切勿壞了恭王殿下雅興,所以各位還是老老實實做個看客比較好,這場比試,不死不休。”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但就是這簡單的三言兩語打消了眾人最後一絲想要搏一把的念頭,錢財再多也得有命花才是。

“好!好一個知己好友!哈哈……”夏己怒極反笑,癲狂一般。

“修傷我家主人!”正當這時一個身穿灰袍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躍然台上,便是和夏己同去白玉城的骷吾怪人。

慕華清笑道:“江笑儒,如今我們兩個人,而你只有一個人,該要如何擋得住?”

話音剛落,又一個懷中抱刀的年輕人站到了台上,這人眾人都認識,一眼認出是夏己身邊最炙手可熱的紅人——丁武。

“呵呵,又來一個。”慕華清笑道,“如今又變成了三對一的局面,江二公子,這種局面你可是沒有想到吧?”

江笑儒笑道:“慕門主,你可看清了?”

慕華清一愣,卻見丁武長刀抽出竟然指向了骷吾怪人。

慕華清驚道:“丁武,你做什麼?”

丁武冷冷道:“我曾與江長安打一個賭。”

“賭?”慕華清沒反應過來。

丁武道:“我押他會死,他押得自己不會死。”

慕華清冷喝道:“既然如此丁侍衛為何如此?”

丁武微微一頓,冷然道:“現在,我想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