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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華清,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就因你耽擱了門派大事,老夫便待師尊按照門規處置了你!”

“讓他說完!”黃文竹冷冷說道。

其餘幾位門主紛紛附和,他們心中先要的並非是一個真相,而是在做一個取捨,與其是讓長孫赫將慕華清殺掉,倒不如藉著慕華清的手除了長孫赫。

畢竟這二人相比起來,長孫赫戮生門的威脅遠遠要比煉丹門大,早就牽扯到了幾人的利益,尤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一點——戮生門的弟子平日里飛揚跋扈,行事從不講究德禮,諸位門主早就是敢怒不敢言,可現在有一個站出來的人敢和長孫赫正面衝撞,他們只要在背後默默地順水推舟就可以扳倒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如此天賜良機這些人精怎麼能夠錯過!

黃文竹道:“長孫師兄,我敬你輩分叫你一聲師兄,在事情查明之前還是先聽一聽慕師弟的推論,慕師弟事先已經說得很清楚,這一切不過都是推論而已,推論自然都是虛無縹緲的事情,各位心中都自有一桿秤,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長孫師兄為何反應要這麼劇烈呢?難道說……慕師弟不小心說到了長孫師兄的痛楚?”

長孫赫揮了揮皺褶的衣袖,不屑道:“哼,老夫行地端坐得正,何懼小人微詞?只是盜賊經過幾位的援助現在恐怕早就逃到了九霄雲外,老夫如此心急也是想要早些追回至寶!”

慕華清道:“追回至寶?難不成長孫師兄知道他奪走的是什麼秘寶?”

“笑話,老夫怎麼知道。”長孫赫怒道,正因不知他心中才極其不安,那木盒中放的究竟有什麼?這個問題就像一隻狗尾巴草不停地騷動着長孫赫的心頭,遺憾、悔恨、憤怒交織在一起。

慕華清道:“依我看,是長孫師兄趁着上清殿無人之時不知動用了什麼方法闖入了殿中,在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之後,故意鑿破出一道通途,而後賊喊捉賊,趁着眾人騷亂追去的時候,再尋機將至寶從身上轉移……”

“胡說八道!老夫根本打不開上清殿的結界,正因江長安從內部打破了上清殿,老夫才得以進來,也不過是先你們一步而已,只是老夫進來的時候就已見江長安望風而逃,從殿上方逃離去,慕華清,你是栽贓嫁禍於老夫!”

慕華清道:“既然長孫師兄認定是栽贓嫁禍,敢不敢讓人搜一搜呢?”

“慕華清,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對你已然是一忍再忍,而今你還得寸進尺!”

“搜查!搜查!搜查!”眾人呼聲越來越高,長孫赫早已目如土色。

慕華清及時眼神示意之下,身旁煉丹門的弟子衝上前去。

“放肆!誰敢搜老夫!”長孫赫殺氣外放,頓時驚得弟子退避三舍。

“長孫師兄這是變相承認自己做了盜寶的事情?”慕華清咄咄逼問。

長孫赫拳頭竟要攥出血光,權衡之後只得作罷,那名弟子藉機上前雙手不過是剛放在腰間便摸出了一物。

一柄一尺長的短匕,刀鞘鋒利鑲嵌着兩枚紅燭,雕龍畫鳳,精緻非常。

所有人注意力都盯在這柄短匕上——

看着不知從何而來的短匕,長孫赫難以置信道:“不可能!一定是江長安,一定是方才交手的時候,他朝我下的手,是江長安將這把匕首藏在老夫的身上!一定是這樣!”

“真是可笑。”慕華清笑道,“方才長孫師兄可是親口說的,之所以能夠進入上清殿是因為江長安打破了結界,還沒有來及和他交手就被他逃走。可是長孫師兄現在又說是江長安在交手的時候將這短匕放在了你的身上,既然你們交手,那一定是在江長安鑿出通道打破結界之前的事情,在結界被破開之前長孫師兄就站在了上清殿中。師弟不禁想問,既是結界未破,師兄是如何進入的上清殿?!”

慕華清道:“據我所知,師尊下的這種陣法只有師尊或是手握師尊的物件便可當做是打開結界的鑰匙……”

話還沒有說完,那位搜查的弟子翻找之間噹啷一聲脆響,一隻渾圓白玉佩掉落在地,噹啷啷滾到了慕華清的腳下。

長孫赫看到玉佩頓時面如死灰,囂張跋扈的姿態全無,手指忍不住地輕輕顫抖。

“咦,這枚令牌我好像在太師父的身上見到過。”那位方才為莫穀子與江釋空斟茶的小道士疑惑道。

此話一出頓時掀起軒然大波,慕華清嘴角輕輕笑意,像是達到了心中目的。

“長孫師兄,還請你解釋清楚,師尊的玉佩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師尊遺失之物乃是老夫方才先行闖入上清殿中時正巧看到玉佩正放在地面上,老夫撿起來正欲還給尊師。”

慕華清笑道:“真是這樣嗎?既然長孫師兄說你是進來之後才看到的玉佩,那又是如何進入的上清殿?難不成師兄的境界已經足以強行破開師尊的結界?這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說一個有能力破開師尊結界的人居然打不過江長安反而受了重傷,長孫師兄,這很難不讓人產生更多的遐想……”

倘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慕華清早就被長孫赫殺死了上千遍。

面對一張張昔日熟悉的面孔此刻口誅筆伐和慕華清從漏洞中提到的問題,任是長孫赫長了十條舌頭如此一來也是難以自圓其說。

就在這時,山下的紛亂止歇,道骨仙風的莫穀子輾轉而回——

“太師父回來了!”

“師尊回來了,是師尊!師尊擊退了連屠大君!”

諸弟子正在為這場勝利而慶賀,然而白須及胸的老者臉色卻不怎麼從容,待聽完慕華清說過了事情始末經過之後,那張不為世事所動不呈蒼老之態的臉上愁眉不展。

“弟子有罪,願聽師尊發落,只求師尊不要將弟子逐出師門——”

莫穀子臉上隱有不忍,道:“執法門,依罪論處。”

諸位弟子中走出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道:“回稟師尊,長孫師兄罪責理應廢其宮門修為,逐出凌霄宮!”

長孫赫頓時像是被拿住了七寸,懇求道:“弟子願接受一切處罰,懇請師尊開恩不要將弟子逐出凌霄宮,懇求師尊法外開恩……”

他懇求着,就像街邊他從不會多看上一眼的乞丐,眾目睽睽之下喪失了自己最寶貴的尊嚴,長孫赫極為清楚,多年來他仇人眾多,將他逐出凌霄宮無疑是推他進入油鍋中一樣。

長孫赫連磕響頭,直將額上撞出了一道血絲,頭髮蓬亂,而正當眾人心中剛剛升起一絲絲憐憫的時候,長孫赫眼底陰霾簇生,身影直接朝着台上莫穀子衝去,經過和連屠大君一場大戰之後,此刻的莫穀子應是身受重傷,強弩之末,長孫赫就要賭這一線生機!

噗!

他的身影剛剛站起又落下,眼中布滿了驚恐,在場每一個人甚至都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只看到長孫赫的身子癱軟在地,仰望着江長安打出的那一道通途,通途盡頭是蔚藍的天空,清風嗖嗖地瘙癢着耳朵。

這一式已然廢了他全部的修行,自此之後他便是個廢人,無論是在凌霄宮還是被逐出凌霄宮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