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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丹?這個兩個字帶來的笑點絲毫不比‘七品變四品’差,這次不僅丹荷院的弟子,連鑄甲院與其他分院弟子都笑得前仰後合,譏嘲的話暴風雨一樣鋪天蓋地,此刻,他們都是猴子。

北煙客仰天大笑:“鍛丹?哈哈哈,只道世間有鍛器之法,卻從未聽說過‘鍛丹’一詞,江執事這個說法未免有些想當然了吧?”

江長安微微一笑置之不做辯駁,鍛丹,這是他自己創造的煉製方法,也是第一次使用,所謂鍛丹與鍛器殊途同歸卻又有所不同,鍛器所求為“精進”,去其糟粕留其精華,而鍛丹則非如此,鍛丹主要目的是激發起丹藥中最大限度的藥力,讓每一個肉眼看不到的微小部分都激發出最大的潛力。

江長安將硃紅色的丹藥放在掌心,六道獄靈火爆發出一道火龍,丹藥被火龍席捲而起盤旋半空,每個人都在樂呵得望着這位先生是如何毀掉弟子千辛萬苦練就的丹藥。

黎川道:“江執事哪怕不懂藥材,又何必要編出一個鍛丹的低劣理由?”

話音未落,黎川陰沉的表情變得愕然,接着所有弟子的臉上都變得詫異——

一道道氤氳濃郁的香味直竄入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這香味比剛才更濃,更沖,哪怕是閉住五感六識也會從毛孔狠狠扎進身體里,給人莫大的衝擊!

轟!

但見丹藥表面殷紅如血,火光漫撒。

“六……六品!”北煙客難以置信道。

噗噗聲連聲想起。

五品!

四品!

院中不知何時鴉雀無聲,每個人屏氣凝神,唯恐喘口粗氣都可能攪擾這團丹液。

整個丹藥此時不再是固態的形體,而像一團懸空的血液,但它比血液赤紅,比岩漿灼熱。

莫說院中的人,就連墨滄也瞪着兩隻眼睛不敢馬虎:“以六道獄靈火最強的熱力慢慢浸透整個丹藥,從丹內起火,由內而外煉化出最強的藥效,這不僅僅是要在良好的丹藥基礎之上,還要有無雙絕倫的控火能力,小子,你他娘……真是個天才,講究。”

江長安神情遠沒有起初輕鬆,表情凝重:“就差一點……”

墨滄一愣:“就差一點?你已經煉出四品丹為何還不收手?難道……你要煉出三品!不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

遠處的北煙客與黎川也早早發現了這一點,後者淡淡說道:“江長安竟妄圖從四品再提入三品,根本不可能,這丹藥的力量已經趨近於極限,潛力枯竭,再想繼續下去只有再加入新的藥材,但是什麼藥材能夠與其完全相容?根本沒有!”

聲音未曾收斂,傳入每個人的耳朵,江長安凜然一笑:“怎麼沒有?我即是葯!”

說罷,江長安已劃破指尖,一點金黃色的精血嗤得飛出,飛蛾撲火之勢筆直撲入丹藥中

嗤——

火光衝天破開煙雲!所有人都被這股威勢吹得睜不開雙眼。

漸漸天空上方凝聚出紫雲翻騰,雲蒸霞蔚,吉象連生。

氣浪陣陣,猛地,有弟子驚呼:“丹成異象,是三品,三品丹!”

驚駭聲如滔天巨浪就差將整個鑄甲院掀翻,一個什麼都不懂得人能夠煉出三品丹?能夠有如此高超的控火技藝?若有人再說江長安不會煉丹,怕是就要有弟子衝上去狠狠啐上一口唾沫。

狂風稍歇,他手心又照射出萬丈金芒,過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一切異象消失,躺在江長安手心的只剩下一枚金黃色黃豆大的丹藥。

孔婧琳激動地接過丹藥:“這就是能夠解開金釘奪命書的丹藥。”

江長安笑道:“僅憑這些還不夠,仍舊缺少一件東西。”

“缺什麼?”孔婧琳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江長安伸出一根手指:“一枚雞蛋。”

“一枚……雞蛋?”孔婧琳還道自己聽錯了。

將此事囑咐下去,孔婧琳已經雙手捧着丹藥連忙奔入閣樓中,唯恐慢了一步耽擱了藥性。

江長安緊隨其後上了樓,其餘人等一律被阻擋在了門外難得接近半步,只有抻着頭向里不停打量。

江長安走入房間時,孔婧琳已坐在床邊,扶坐起杜衡的身子。金丹送入口中,沒過一會兒,杜衡的臉色漸漸回溫,本是慘白的臉頰回了血色,劇烈起伏咳嗽的胸口也趨近於平穩。

“有效!真的有效果!”孔婧琳驚喜得笑道。

突然,杜衡猛地一聲咳嗽,一口黑血從口中咳出,一旁捧着水盆的弟子也是驚了一跳,後知後覺得上前擦拭。

孔婧琳大急:“江先生,這是……”

江長安走到跟前俯身查看:“不要着急,這是正常的狀況,杜院主是被金釘奪命書打中,換句話說三魂七魄的一魄已經到了施咒者的手中,我要做的就是與其爭道,將杜院主的魂魄從施咒者手中奪回來!”

“叱!”

江長安呵斥一聲,指尖一點凝光咒,正中點在杜衡後頸,絲絲縷縷的靈力順應那點紅點入魂,金丹中的血液同時感知到了這份召喚,陡然間沸騰起來。

他口中默念着時間,在三十聲數之後,孔婧琳就看到江長安指尖金芒越來越熾烈,之後像是一團黑氣被這股金芒從脖頸生生吸了出來,黑氣顫抖着似要撞破金芒禁錮。

江長安凝眉大喝道:“雞蛋!”

孔婧琳急忙將事先準備好的雞蛋遞到手裡,江長安指尖再點在雞蛋上——

黑氣得以找到一個發泄口,簌簌鑽入其中,不多時,就聽吱吱凝結的聲音響動,光華的蛋殼上多了一個紅點,再回看杜衡,後頸上空無一物完全恢復了正常。

而那枚雞蛋吱吱結冰似的從紅點開始變成了黑色,焦煳的氣味刺鼻難聞,原本正常的雞蛋眨眼就變成了一枚黑色的碳石,又命弟子捧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孔婧琳問道。

江長安暗暗恢復着靈力,這個過程雖然短暫,但卻要比煉丹還要費神:“這不過是我一個小心機罷了,那枚丹藥足以將杜院主被牽引走的一魄引回來,但卻遠遠沒有能力將他與施咒者之間的聯繫斬斷,我只好將這股‘聯繫’連根拔出他的身體,引渡到魂魄尚未完善的雞蛋上,這點咒法無魂可噬,也就只有腐蝕了它的身軀。若是按照原本的發展,十天後,燒成焦灰的就要是杜院主了。”

看孔婧琳心有餘悸,神色緊張得揪起五官,他咧嘴一笑:“還好,如今杜院主無礙了。”

“真……真的?”孔婧琳正說著,床上一聲痛嘶,杜衡猛地一撅而起坐了起來,整張大床都為之一震,這一幕更是嚇壞了眾人,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眼下這咒法不過才剛解開,怎麼就像是沒事的人一樣?

不過想想也是不怪,杜衡身體並無什麼損傷,只是靈魂受創,精神力衰弱,身體不會受太多影響。

“這……這是在鑄甲院?”杜衡開口便問。

“杜大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婧琳?”杜衡腦子一片混沌,晃了晃腦袋,座下的大床又開始吱呀吱呀的痛苦呻吟,直到他轉頭看到站在一旁的江長安,溫和的臉色驟然冷若寒鐵:“是你?你怎會在這裡?怎麼會在鑄甲院?”

連聲三問,孔婧琳趕忙解釋:“杜大哥,是江先生治好的你的傷病,為此可是得罪了丹荷院的黎川與北煙客,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江長安臉色淡然,細細觀察着,足以看出孔婧琳在杜衡面前的地位舉重若輕,說出的話立馬聽進心裡,臉色稍稍緩和。

孔婧琳又將他昏迷後到醒來期間事情的始末講述給他聽,待聽完之後,杜衡才又重新打量起這個小子……

先前對江長安的態度惡劣源是來自於秦傻子的原因,說到底他與江長安之間沒有半點仇恨,如今承蒙了如此大恩惠,當即拱手道:“江執事救命之恩,杜某永生不忘。”

江長安從不相信這種恭維的話,倒不如來些實際乾脆的:“杜先生若是有心,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江執事但講無妨,杜某必定竭盡全力。”

江長安還未開口,孔婧琳已先一步帶着其餘弟子退出了閣樓,房間中只剩下兩人。

杜衡道:“江執事暢所欲言,有什麼是杜某能夠做得到的。”

江長安笑道:“這件事非你不可。”

“是什麼?”

“修復冰羽曜隼翼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