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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當真沒有死?

她想不明白,索性狠狠搖了搖頭:“本尊不管了,先看一看眼下的形勢……”

說著,墨滄一點黑煙點在江長安眉心,逆蒼朮瞬間回到三天前的情形大致看了一眼,粗略的情況與江長安的猜測沒有太大出入,三天之中不斷有人步入妖國境,卻接連三天沒有見到一個人走出去。妖國境就像一個無盡深淵,有進無出。

江長安回過神,沉吟片刻,狠心咬牙一頭扎入叢林。

“進山!”

行了數十里,平原密林漸漸掀起坡度,山頭林立,一座座高山真正勾連出峽谷,氣氛靜得可怕,這正是危險的象徵。

能夠出聲的妖獸要麼是已經被下了肚子,要麼是極其強大,蟄伏在隱秘地方,在鬆懈之時一擊必殺。

這種叢林法則,他再熟悉不過。

又翻過一座山丘之後,便看到了那條冥水分流而出、水勢湍急的黃色大河,江長安放慢腳步,隨着周身磅礴妖力不斷侵襲,他頭頂的藍色的追擊字符也開始變得影影綽綽,幻化不清。

“有門兒!”江長安臉上一喜,繼續順着河水而行,又行了半個時辰,才在一處山峰懸崖峭壁的山洞停下歇息。

說是山洞,更像是閃避裂開的一道缺口,地勢險要,更重要的是沒有人與妖獸存在的痕迹。

暫時安全,江長安在洞外山峰下布了幾道靈符,一旦有生物靠近三里之內,他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有了喘息的機會,墨滄笑道:“小子,今日果真是讓本尊都開了眼界,幻術疊加,三重幻境,小子,本尊不得不承認,從古至今所有幻術師中,你足以位臨翹楚,假以時日,必然能夠成為幻術最強之人。”

墨滄看着他,最能夠迷惑人的從來不是幻術,而是人心,最複雜的也從來都不是幻術,而是詭計。自古以來的幻術師無不是空有其一身才能,卻無有心計,而有心計者幾人能夠習得這樣奇異的幻術?唯獨而江長安卻是兩者兼得,並能夠將這兩點完美融合,從而使得利益最大化,最恐怖的還不是這點,最恐怖的是——他並不滿足於此。

一個人若是有心計,他能夠成為一個狠人,一個人既有心計又有能力,他能夠成為一個人上人,而一個人在這兩點的基礎上再加上一點野心,他的結果只有兩種——一種被人踩在腳下,一種將人弄於掌股。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這其中的選擇,早在七年前那個名為江凌風的男人死的一剎,就已蓋棺定論。

墨滄轉念又好奇問道:“小子,你心思縝密,當時如果白天罡識破了你的幻術,或者連屠大君早先一步察覺你的意圖,你打算怎麼做?”

“沒有打算。”江長安放下肩上昏厥的白慶源,總算放心緩了口氣。

“沒有打算!?”墨滄震驚道:“也就是說……剛才一瞬間,老娘陪着你在死亡邊緣溜達了一圈兒!你小子真是瘋子!是真正的瘋子!”

顯然,在連屠大君身前耍了個雜耍,她這個活了十萬年的老妖怪也嚇得不輕。

“喂,小子,你為什麼要搶這姓白的小子?直接搶了青銅跑路不更加乾脆么?為何還要多此一舉?你該不會真的為了那個姓姬的女人吧?”

江長安淡漠道:“我沒有這麼善心,從死神手下救下一個漠不相關的人。”

“哦?這點真是出乎了本尊意料,本尊還以為某人一怒為紅顏呢……”

江長安解釋道:“當年毀掉燕落村的四股勢力:夏周皇室、凌霄宮、白府、道南書院。連屠大君想要一一聚集四個勢力氣運因果之物——皇室的傳國玉璽,凌霄宮的崆峒印,白家白慶源,道南書院不知為何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道南書院的因果氣運之物應該隨着總院主熊昊天一同消失了二十載。感知不到因果之物的存在,連屠大君才會在道南書院逗留多日後便靜悄悄地離去。而他又自知無力對敵崆峒印的力量,凌霄宮的因果物註定無法取得,這種情況下只剩下兩家。”

墨滄醒悟道:“白家與夏周皇室!也就是白慶源與傳國玉璽!”

“不錯,連屠大君雖能斬斷人的因果,但是想要斬斷一個門派勢力的因果氣運非是易事,我想這道斬一門派的禁法他的力量只能夠用一次,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一個個大費周折地收集四門因果之物之後再一齊動手。”

江長安道:“他是想要收齊四門之後,同時斬斷因果,這樣的話,哪怕只能用一次禁法,也能一次報了全部世仇。可是他知道了道南書院與凌霄宮的因果之物已經無法再取得,目前就只有可能斬斷夏周皇室與白家。”

墨滄道:“所以你搶了白慶源,釣起他的胃口,這樣的話他就暫時不會斬因果,笨丫頭的命魂也就不會被利用去。我們就還有救回來的機會!”

捋順了這一切的複雜思緒,墨滄深呼了口氣,眸色流轉在他的身上,誰會甘願為了一個笨丫頭冒這樣大的風險?誰會思慮如此周全?可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儘管這道眼神中有一絲疲憊,讓人心疼的疲憊,但依舊沒有半點悔色。

不知怎麼,一股奇怪的心緒在墨滄心中蕩漾擴散,她不禁開始有些羨慕那個女孩,那個什麼都不用操心的笨笨小丫頭。

江長安從神府掏出幾十枚上古靈果,丟了一半給墨滄,自己吃了幾枚,剩下的則凝練成乳送下了白慶源的肚子。要是這位大少爺有些差池,不說連屠大君,光是姬虞筱都難應付。

“本尊也是落得上一次口福咯,這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上古靈藥被當做野果子吃掉,還不恨得生扒了你的皮!”墨滄笑道,一點黑煙飄散在洞外,濯清靈果上散發出來的氤氳靈力,以免其他妖獸尋着氣味來找麻煩。

吃飽喝足,墨滄又問:“小子,現在你可要考慮一下這姓白的小子如何處置?總不能一路都抱着吧?這種地方你連自保都成問題,現在又加了一個累贅,可如何是好?”

“放心,白三公子自然有地方安置。”江長安從儲物袋中翻出一物,一個縫縫補補滿是裂痕的陶罐。

“九陰罐。”墨滄好奇道,“你想要將白三公子安置在九陰罐?這也算是一個法子,但是裡面的女人你要如何處置?要知道她可是想要你的命呢……”

江長安不答,掐訣念咒金光點在罐口,哧哧青煙從罐子里彌散。

突然,他手掌動作一凝,神色凌厲望向洞外。

遠遠眺望綠林成海,大風刮過波浪一樣低伏搖晃,除了嗚嗚的風聲,依舊十分安靜。

墨滄神識一瞬間放出又輾轉而回,苦笑道:“看來有人存心不想讓我們好好休息。”

林間的風更加兇猛,彷彿刮帶着秋葉吹在臉上都能留下一道血痕,空氣間的溫度也驟降,半空堆積了陰雲,本應是晌午陽光明媚的時候卻如同傍晚昏沉,看來要不了半個時辰就要下起雨來。

安靜的氣氛讓人毛孔都收縮緊張,最令江長安感到恐怖的是自打進入妖國境以來處處都是人行走過的痕迹,但是至今連一個活人都還沒見到。

他的腳步在林間輕點,吵不醒一隻螞蟻,盪不起一點枝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身法比猿猴敏捷百倍。

就在沒行過二里的時候,總算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小心翼翼謹慎得前行,對方同樣發現了他。

“許兄?”

那人身材高挑,身上淺黃色道袍用針線縫着一個“甲”字,江長安微微驚訝,除了許青哲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