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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長安笑道:“法師認為我動了殺心?法師錯怪我了,我可沒有想要殺他們,只是想要他們為自己所作所為做出償還,找回一盞河燈,僅此而已。猶記上次法師以燈盞引飛蛾燈火,法師說那是飛蛾的選擇,好,我也給他們選擇,只要找回那盞河燈,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佛衣搖頭道:“可施主做出了燈紗,救了飛蛾一命,可否也應允貧僧開出生途,渡這幾人一命?”

聽二人侃侃而談,竟將自己幾人當做了兩人謀算對話的由頭,蔣春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整張臉劇烈抽搐,雷霆震怒:“可惡!無論你是誰,今日必須要死!”

身子一撅而起,手心浮現出一柄長劍,劍鋒電光閃爍,噼里啪啦火花紛飛四濺!甩在原地一記殘影,斬殺而去!

然而就在就在眾人都在猜度這一劍的威力之時,豈料劍鋒微微偏轉,斬向了一旁的若若!

站在樓頂的狐想容無奈搖頭,倘若是只面向江長安,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卻偏偏自己選了死路,誰也救不了你!

江長安勃然大怒:“你找死!”

冷冷三字!頓時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好似降下一道晴天霹靂,江長安的話語鏗鏘有力,直指人心,振聾發聵。這三個字,就如同三根重錘砸在人的心間!眾人心驚膽戰,每一個人都一個激靈,汗毛直立,渾身一顫。殺氣縱橫,這是一種強橫無匹的殺氣,僅靠殺一人兩人絕不會有,是一種屠滅一族讓人體會到無物不摧,神擋殺神的殺氣!

能讓他發怒的事情極少,偏偏蔣春選中了這一條。

啪!

一掌穩穩摑在那張脂粉臉上,直接打掉三顆門牙,頭昏眼花!江長安眼神陰鬱,掌風聚攏金光,如一柄明晃晃的金刀,便要下死手!

佛衣低喝:“江施主得饒人處求饒人,以消業障,以免業火!”

他揮動袈裟,在那迷霧之中,陣陣青光凝聚一道佛法萬字,阻向江長安的殺招!抵消去這一擊金刀。

砰!

江長安也不畏懼,正是也探一探這個神秘和尚的實力,五指並屈,金掌翻轉!

霎時江水炸開十多道水龍,將這竹筏團團圍住,遮蔽乾坤,而佛衣毫不慌亂,念咒之間頭頂白霧中竟隱隱浮現一座又一座古老的建築物出現,定睛細看乃是水霧凝聚一座古老廟宇,廟宇之上坐有青蓮佛像,青光千手,而今正在慢慢成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冰寒水龍頓時被青光鎮壓粉碎成青煙,聖象浮現千手青光,足以照亮整個西方世界!

千手觀音!

這和尚究竟是什麼來歷?即便是曾有兩次會晤交談,江長安也絕不認為這個人是朋友,但求不是敵人。

江長安指法跳躍,凝眸低喝:

“修羅指!”

轟隆隆,青光千手之上,黑雲籠罩,凝聚幻化出一根擎天巨柱自上而下,由天際而發砸向聖廟佛像!

無我無相,獨有修羅!

除去六字箴言,龍淵先祖傳授的修羅指可以說是江長安最為強悍的攻擊法門!竭力一擊!

一指之下,聖象竟變得黯淡,佛衣臉色罕見得變了,震撼不已!

道蘊!江長安的道蘊竟是強悍到這種地步!居然隱隱之間還摻雜有一股奇異的力量——虛無陰煞!

兩人的對決分外激烈,一些常人早已遠遠躲閃開來唯恐殃及池魚,受了這無妄之災。就連一些泉眼境的修士也是無不膽寒,這兩人的實力實在驚人!像極了生死大戰,隨時都會你死我活,兩人皆摧枯拉朽,竭盡全力在搏殺,但又像是各自留有後手。

砰砰砰!

水幕迸濺爆裂,散成濃濃的迷煙,看不清局勢如何。

半晌過後,煙霧散去,才見江上已是不見那竹筏,江長安與佛衣浮身站在水面,只剩下一根青竹奪空橫在兩人之間,承受着兩股狂暴的力量,竹身炸裂開千千萬萬道竹絲,最終在竹絲將斷不斷的一刻,保持着一個奇妙的平衡。

“江施主天資非同常人,若是再有三年必能勝過貧僧。這位蔣施主身上沾有佛緣,便是交由佛祖度化,還請施主高抬貴手……”

他話音剛落,就見花船上蔣春已經失心瘋一般,再度抄起長劍,斬向紅衣丫頭!

佛衣臉色一沉,暗道不妙,就要奔向花船——

卻聽江長安暴喝道:“今日我江長安要他死,佛祖也救不了他!”

噼里啪啦!竹子開出的絲花節節斷裂,江長安雙手毫不想讓,眼眸一道青光射向蔣春!

“幻!!!”

突然,蔣春面色驟變!

這一劍無論如何竟是揮不下去!

蔣春此刻正是保持着一個前傾的姿勢,腰馬弓起,一手高高抬起,距離小丫頭不過半尺,卻絲毫動彈不得!

“這……發生了什麼!”

“道果境中期的一擊就這麼被阻攔住了?不對,不是阻攔住,而是像被控制……”

眾人皆是不明所以,唯有蔣春眼中驚恐的血絲都要溢出眼眶,此時他的軀體一切正常,靈元中卻早已天翻地覆換了主人,一道邪異的金光正盤旋在靈元上空蠶食着他的靈元!

“啊!”蔣春張牙舞爪地胡亂揮舞,他眼前所見世界彷彿不再是花燈船上,而是被眼前這個惡魔拽入了一條從未走過的道路上,那條道路痛苦交加,暴雨傾盆,無時無刻不在充斥着苦難,光是這短短一瞬,便叫他幾經崩潰!

但是唯有這個白衣年輕人,同樣站在這條道上,卻是呼風喚雨,掌控天時乾坤。

“不!不!救命!救救我……”蔣春歇斯底里地呼救,卻無一人敢上前去,那些師弟早已灌了一肚子的江水,見景又鑽入水下,根本不敢露頭。

江長安漫步行於江上,款款走上花船,船上岸上的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再不敢輕視半分,紛紛退開一條道路。

待走到奄奄一息的蔣春面前,江長安淡淡一瞥,甩了一言:“狂人與傻逼沒有兩樣。”

佛衣淡淡說道:“江施主已是手下留情,既是說他傻,總歸也是傻人有傻福,江公子雖然以道蘊結合幻術打在他的身上,卻不傷筋骨,只傷皮肉,也是大善事。”

江長安笑道:“法師錯了。”

“錯在何處?”

“我不傷他筋骨並非是我心有善念,手下留情,更不是他運氣好。”

眾人不明白,眼看蔣春喘着粗氣,又有恢復的跡象,眼神中隱藏劇毒陰狠的戾氣,只要得到機會,便將江長安碎屍萬段,還有那紅衣女子,一個都別想要好活!

江長安緩緩走到小丫頭面前,用手輕輕擋住了她的雙目。

佛衣微微一怔,心道不妙!但見蔣春再度渾身抽搐起來,全身的骨頭都像麻花一樣扭曲捏碎,經脈盡斷,七竅流血,臉上扭曲的表情再度證明了所受到了極致的痛苦,掙扎了片刻之後,一命嗚呼。

所有人皆是不寒而慄,眼角顫抖,斷了三兩節骨頭可以接上,損了一道血口可以癒合,但是這種死狀平生罕見,江長安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對他產生虐殺,這個人當真是個狠人!

佛衣伸手合十道了個阿彌陀佛,苦笑道:“江施主何必如此?傻人自當有傻福,江施主何不手下留情,就當他是個傻人,允他一筆福氣?”

江長安寸步不讓,冷然道:“傻人有傻逼,但傻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