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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寧的臉完全變成了醬紫色,就像抹了一層辣椒油,又塗了一遍草藥膏,又紅又綠。

慈心洞天聖女救走了開天師,這個消息可謂勁爆,連同先前凌浣所言那個男人就在洞中的話,所有人都確定,江長安就是那個傳得沸沸揚揚、與聖女並肩出現在滄溟峽谷的男人。

“孽徒!孽徒!!!”

龍囿靈笑得前仰後合,腰都直不起來:“江烏鴉你奶奶個腿兒的,連慈心洞天冰塊似的聖女都能勾搭上,嘖嘖,牛逼!”

這位準龍帝放聲打趣道:“老尼姑,本少爺的兄弟怎麼也是開天師,家世斐然,娶你慈心洞天的聖女綽綽有餘,你個老尼姑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要知道我兄弟長相來說比及本少爺雖說差了那麼一丟丟,但身具開天神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無所不曉,排着隊往上湊的女人可是不少!”

“豈有此理!荒唐!荒唐至極!”崔寧兩眼閃爍着火光,若非龍囿靈身後站着莫老這隻五爪半的老龍,她早就斬了此子!

“慈心洞天聖女居然真的和外界男人不清不楚,傳言也不儘是虛假,更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男人恰是無數人爭搶的開天師,這下可真是有趣了。”

“誰說不是啊?你看那慈心聖姑的臉色,嘿,像極了一頭髮怒的母老虎,那群慈心洞天的人怎麼不神氣了?剛才不是挺能耐嗎?”

“依我看,這堂堂開天師與慈心聖女也算是郎才女貌,算得般配,慈心洞天乾脆應下這門婚事罷了,哈哈哈……”

石洞之中議論紛紛,不乏是看熱鬧的吃瓜客,也有些是羨慕嫉妒江長安,感嘆自己怎麼就沒有這個艷福?

……

踏雪白鹿在穎水澗中跳躍,來到一處斷山頂停了下來,呦呦低鳴。

“你……你還不下來?”

陸清寒緊張地挺直了後背,她稍稍一彎身,後背就全部貼在了那堅實的胸膛,滾燙熾熱,江長安的兩隻手正環在她盈盈一握的柳腰上面,下巴沉沉抵在她的肩上,輕輕緩緩的鼻息吹動青絲,騷動着她的耳蝸,就像柳絮拂過臉頰,軟痒痒的。

陸聖女的臉色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若是其他男子距離近半尺之內早就用金剛絲絞殺了他,只是這個男人不一樣,他很無恥。

江長安打了個哈欠:“坐着多舒服,何必要站起來?鹿兄,只好辛苦辛苦你了……”

白鹿仰頭一聲微弱的啼鳴,尾巴甩了兩圈,打了個噴嚏,似是反抗他的無恥理論。

江長安根本不理會,雙手環抱更緊,整個身子貼緊住陸清寒的後背,陸聖女臉色冰冷,體態卻溫軟如春,身材高挑偏瘦,但該有肉的地方卻是一分不少,寒冷烈風中緊抱住取暖,暖洋洋的。

陸清寒呆若木雞,驚惶無措,只能一動不動,身後就好似靠上了火爐,面對這種未知,這份慌亂也漸漸變成了恐懼:“無恥小賊,你若再這般耍渾,我便真的不理你了。”

她心亂如麻,正盤算若是他執意不下去又當如何?隨即苦笑,自己又能夠耐他如何?從來都是這個無恥小賊掌控一切。忽然,腰間的雙手鬆脫開來,江長安躍下鹿背,走到斷山崖壁,遠遠眺望着半空威勢莫測的長生燈,神色蒼茫。

西方開始流露出淡淡金粉,晚霞緩緩溢出,天色昏黃,空中無月無星。他閉上眼思考,又猛然睜開,睫毛下的雙眸,包攬山谷星河,靜若幽潭,深邃明亮。

“你在想什麼?”陸清寒問道。開口詢問遠比兀自瞎猜更準確、更簡單。若他肯說,便無需猜,若不肯說,便是誰也猜不出。

江長安笑道:“我在想十八層地宮中的一切疑問,大帝墓陵第九層中出現的白骨是從何處而來?白骨的法寶又去了哪裡?十八層地宮石壁第三幅壁畫為何不翼而飛?還有許多的問題。”

“有答案了嗎?”

“十之**。”江長安呼出胸中積攢的悶濁氣,眼神明朗,心中頗有剝開雲霧見日月的快意,就在剛才,他想明白了許多事,許多問題都迎刃而解,紫幽帝陵的秘密他已經尋出了答案。

陸清寒默然不語,她不是多話好奇的女子,望着白衣背影,恍惚間有一種錯覺,這個男人發現了越多的秘密,心間所承受的也就越是沉重。

江長安微微一笑,看向她:“倒是你,本不用幫我的。”

當著眾人面將他救走,不僅是與男子親近壞了聖女聖潔之名,也讓慈心洞天蒙受奇恥大辱,陸清寒的行為已是犯了多條門規。此刻她神態毫無半點悔色,只是習慣性得一言不發,這個男人如此聰明,不難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江長安又說道:“我還好奇一點,那十多名幻化的人形雖不是我創造出來的,卻是與我一模一樣,就連我自己都分辨不出,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陸清寒伸手指了指他右臂,江長安回望去,在靠近肩膀的位置白袍破開了一道口子,露着肩膀右臂,上面印着一枚紅斑胎記,形狀獨特就像一朵灼燒的火焰。他又記起自己當日在山洞兒戲般說的一句“我死了,你只需要將這隻手臂送到江府,便就成了……”

江長安莞爾笑道:“不成想聖女記得這麼清楚。”

陸清寒道:“我救你,卻也是為求你。”

“求我?你說,只要不是要星星月亮,都可以考慮。”

陸清寒正色道:“我求你放我師父一條生路。”

江長安啞然失笑道:“陸聖女,你的師父怎麼說也是一位步入了紫府境的強者,我還只是連洞墟境都未達到的道果境小嘍囉,怎麼會對崔聖姑產生威脅?”

“因為我知道,只要你想的事,一定能夠做到。”陸清寒抬眸道,“山洞裡,我感覺到了你的殺氣!”

呼——

山間吹過幾道涼風,驅散了江長安嘴角的笑意。

這時,地宮上方天象異樣,山石蹦陷,轟然間無數道人影自長生燈撕裂的地宮缺口突破而出,駕馭長虹,凌霄踏虛。

江長安第一眼就準確定格在了崔寧的身上,他的心態如狼,眼睛如鷹,狼會蟄伏伺機而動,鷹從不會失手。

君子大度,明月入懷,江長安從不是君子,自認只懂睚眥必報這等粗俗道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江長安沒有十年,那便,只爭朝夕!